哥舒翰一身缟素,痛哭出关,于灵宝西原被安禄山三十万大军围困。唐军以王思礼等率精兵五万在前,庞忠等率十万大军继后,另派三万人在黄河北岸高处击鼓助攻。两军相交,狼牙军就呈现一片败象,阵势不整,偃旗欲逃。曹雪阳蹙着眉骑在马上,制止住了手下的脚步,只是主军已经朝着叛乱逸散的方向追去。滚木礌石从山坡上滑下,忽然从山腰的草丛中探出来的叛军,在狭窄的山道里面厮杀过来。那前方焚烧的草车,发出着滚滚的浓烟,在山坳里面更是阻碍视线,乱飞的□□,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唐军处于被动之态,此战损失甚重。
“曹将军!我前军被围困在山谷之中!势不利,后军不战而溃败!”
四面八方涌动着的士兵,厮杀声不绝于耳。断裂的旗帜,冒着硝烟的炮火,半没入土的兵戟。鲜血四溅,掌中户口裂开,溢出了鲜血,而麻木无所感。手中的□□猛然折断,厚重的头盔和玄甲被丢弃在地,曹雪阳里头着一身红衣,束发执刀,冲在了士兵之前。“我天策将士何在?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嘶哑的声音携带着内劲在这战场中鼓荡。手中的刀折射着白日的光芒,带出的重重光影,所到之处,叛军接应声而落。
“来人!放箭!”叛军主帅崔乾佑瞪着那厮杀的红影,目眦欲裂,朝着弓箭手急吼道。
“住手!”猛然一声顿喝,穿着蓝袍的女子手中的弯刀光影如满月,架在了崔乾佑的脖颈上,而女子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站立着的男子,只是将手背在身后,冷漠地看着。
“我去会会她,不准放箭。”苏曼莎眼眶呈现着猩红之色,手中力道猛然下压,直到崔乾佑流着冷汗点头,这才收回了弯刀,一纵一跃,整个人便迅速地朝着曹雪阳掠去。
冷漠的不夹杂一丝情绪的眼,被血污掩盖看不清神色,在曹雪阳身边是堆积着的尸体,而那些提着长矛的狼牙畏畏缩缩的围成了一圈,不敢向前。苏曼莎出现的时候,就像是一道蓝光跃进在周边旋转一圈,便是那些狼牙军不甘心睁着双眸倒地之态。
“跟我走!”一把抓住曹雪阳的手腕,苏曼莎有些强硬地拖着她,却猛然地被甩开。刀光一闪,是割裂了自己衣袍的下摆,像是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了,只听得到那铃铛又一次落地,落在血污里面的声音,轻巧而清泠的声音在心头逐渐地放大,逐渐地变成了那轰然雷声一般的巨响,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泪光,死咬着下唇,才能够不发出声音来。曹雪阳一步一步的后退,而后头那蜂拥上来无所畏惧的天策府士兵,无情的刺出了手中的□□。飞矢如流星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苏曼莎回首看向那远去,满是不可思议!崔乾佑,食言了。手中的弯刀又一次的挥动,抵抗着那流矢,可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雪阳没入了乱军之中,奋力厮杀却不得脱出重围。那梦境里面的画面真实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不要!”一声痛苦的长啸,提起就想朝着曹雪阳那边飞掠去,只是身后涌来了一股深沉如海般的力量。对上了还是令狐伤那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眸。流箭在他的身边,被他强劲的内力鼓荡着朝着另一边落去。
“曹雪阳必须死。”依旧是那无情的话语。
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六月的天忽然下起了猛烈的雨来,洗刷着那被鲜血染透的战场。
史载:哥舒翰被俘,唐军回潼关者,百中无一,安禄山攻潼关愈急。 将士曰:潼关殆矣,请西向。雪阳默然,暮登高,望残阳如血,往西三拜,曰:天欲倾之国有殇,百战断头又何妨!绰长-枪,斩杀叛兵千余,力尽,殁,时年三十有余。
☆、轻寒,这次换我来宠你
万花谷里的女弟子个个温柔娴雅,可这夕朝偏偏是个异类。也不是说她长相不好,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和花谷格格不入。
她背着药篓离开了万花谷。
倒不是因为和师兄妹们不亲近,而是她心中有了惦念。自从上次去五毒寻找师兄的时候,她偶遇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便心生了牵挂。正所谓一面成劫,一念成痴是也。
洛阳茶馆,那一脸凶神恶煞的狼牙军官正坐在里头,吆喝着那苦着脸点头哈腰的店小二。等到那菜上了桌子,又开始抱怨凉了,更有甚者,直接对着小二拳打脚踢。
茶馆里头的武林人士很多,有自在逍遥的恶人谷,也有自诩正义浩然的浩气盟。然而他们撞到了一起,只顾自己打成了一团,全然不行仗义。
夕朝皱了皱眉,手抚向了腰间的雪凤笛。
“老娘这儿只有酒,爱喝不喝!”猛然间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过来,小二已经一路打滚摸爬逃了出去。顺着那声音望去,一个身着红袍银甲的女子,一手托着菜盘子,一脚踩踏在桌面上,挑了挑英气的眉。
她的这个动作着实是不雅,可是在一瞬间,便蛊惑了夕朝的心。那日在五毒所见的女将军,就是她吧?原本有些不悦的心情瞬间便轻快了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顾渚紫笋,她的嘴角泛开了一丝笑意。
“砰——”地一声响,那几位狼牙军官掀翻了桌子,狰狞着面目朝着那女子逼近。
似乎可以料想到那几个军官的下场了,夕朝别开眼去。可是,偏偏有人朝这里摔来,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而那茶水也溅了一身。湿漉漉的前襟,夕朝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发愁了。
冷不丁的一双素白的手,就那样覆上了她的胸。“抱歉。”那红衣女子勾唇一笑说道,可她的神态实在是轻佻,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不□□分,口中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听清了她的话,夕朝不由得黑了脸。
“啪——”地一声脆响,这一回是夕朝甩过去的一巴掌。也是幻想破碎的声音。有些人或许真的只可以远观。
“喂,你这人……”手腕被人不松不紧地握住,那女子撇了撇嘴,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夕朝。
反抽回手,夕朝冷哼一声,趁着女子不备的时候把她推到了一旁的桌上,伸手在她胸上摸了一把,像是要沾回这便宜。没想到触手的,只有那冷硬地泛着寒光的铠甲。
“……”
“如果……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被压住的女子忽然间脸红起来,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不过,这儿会不会太那……我们,才见面,总归是要自报家门的。”
夕朝推开了她扭身就走,连药篓都被丢在了客栈里头。
“喂,那个,那个我叫轻寒……洛阳人士,是天策府天机营弟子。我今年二十有四,还未成家立业,我不喝酒也不上青楼,没有什么不良癖好……”身后的声音紧随着。
(2)
寒山医馆。
风儿静悄悄的穿堂过,几道轻纱里头,笼着缥缥缈缈的香。
门虚掩着,只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忽然间,碰的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的身影摔了进来。
夕朝的那双柳叶眉拢在了一块儿,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微波。将手中的医书搁在了案几上,她站起身,走到了那个蜷缩着的身影边,又抬起头向外面望了一眼,叫了一声:“端木。”
“诶?”随着声响,一个醉眼朦胧的紫衫女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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