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人聪明。”说话时呼吸急促,能感觉到身上的热气顺着血,缓缓涌出胸口。接下来,袁三宝不得不长话短说,“陶家的尸体里,伤口有异香。”
“被火烧后的伤口?”
“对,焦尸上的……”
陶舟心提起来,手下使劲帮他捂住伤口,大气不敢出,等着他继续。
“线索太少,能查的我都尽力去查了。”袁三宝伸手到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只小布包,打开是一小块不规则青色。
“好像是蜡。”陶舟捻起来看。
“川西有一种蜂,当地人称雾虫,食树汁吐涎,结成的蜡状如凝霜,白中泛青,就是这种……这种青蜡……”说到这里,因为失血过多,袁三宝冷到极点,竟然牙齿打战,浑身抽搐,怎么也张不开嘴来。
“混账,来人。”陶舟大喊,一边又脱了夹衣裹在他身上,自己只着贴身小衫,一边对跑进来的当差吩咐道,“大夫请不来,你去找吴将军,让他带人过来,快点!”
手下出去后,袁三宝的脸色由白转青,已在弥留之际。空空荡荡的地牢里,陶舟四顾茫然,彻底无措了。
袁三宝再度清醒,身上团着几乎是陶舟的全部衣着,嘴里暖暖的,鼻中是浓烈的血腥味。见陶舟一只血手捂住腕子,知道他已经尽力,苦笑道:“谢谢。就算死,我也得把话说完……”
他气息微弱,陶舟凑近了些,让他继续。
“当地……当地人将它灌入刀鞘,用来养刀。”
“此物有毒?”
“没有,蜀地潮湿,这么做为了防锈。不过伤口沾了它后,不易凝血,最早是屠夫用来放血……”一边说着,两人不约而同,眼睛落到袁三宝的半身血衣上。
“伤口上的味道,是因为这个?”
“很微弱,要烧过才能辨得出。我开始也以为是毒,找了许多来试。后来,看到有人用核桃油擦拭刀身,才想起来……”
“四川?”陶舟喃喃道,忽然想起来,急急问,“那晋王呢?你也验过的。”
“有。”
“什么?难道……”
“所以,我的也要验。”一边说,一边扯落身上的衣服。
“别,你又没死。”陶舟忙制止他。
“等我死了,就无人能验了。那气味极其微弱,旁人闻不出,说来我天生异禀,生来是吃这口饭的,最后能给自己验一把,也算得其所哉,痛快。”袁三宝坦然一笑,说的豪气万丈。
陶舟见此光景,知道他回光返照,心中无限哀恸,僵着不动。
“快,拿火把来。”袁三宝抓紧了陶舟的手,“我这么做也不单为你,皇上扣了棠子杉,我不带你回去,他就没命。”
“棠子杉,连中三元的……”
袁三宝点头,又解下自己腰间布囊,交给陶舟,“眼下永平城已被团团围住,你拿我的官印出城,自会有人接应。”
伤口用布堵了,皮肉被火燎到,只闻到一股焦臭。陶舟要挪开火把,却被袁三宝死死按住。马上伤口滋滋作响,有油脂渗出。
袁三宝已经没力气说话,最后,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你我脾气相投,你也不是坏人。可惜……有缘的话,来生再做朋友。”陶舟丢了火把,合了他双眼,走出牢房。
外面雨势磅礴,一阵风来,寒意逼人。
永平大雨,京城却是好天。碧空如洗,地上滚着的云样白絮,是随风飘散的扬花,偶有几朵飘进殿内,落到棋盘上,周栎不动,棠子杉也不敢拂去。
啪嗒一声,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棠子杉立即离席伏地,口呼万岁,“臣棋力不支,败像已露,甘愿认输。”
“你们跟朕下棋,从来不出真本事。不过今天的棋,输的难看了点。”
“臣知罪。”鼻尖碰地,头也不敢抬。
“起来吧。”周栎挥挥手道,“朕知道你为何分心。”
听到周栎点破自己心事,棠子杉更是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听他往下说。
“其实朕也在等消息。北边连日大雨,想必……是路上耽搁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叩棋盘。
“陛下圣明,运筹千里之外。”棠子杉顺势接道。
“你是不是在想,朕为什么把你留下,派袁三宝去了永平。”不等他回话,周栎又接着道,“其实二选一,朕也是想了很久。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你机警,袁少卿淳厚。照理来说该差你去,但朕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花样一多反而容易坏事,不及袁少卿来的实在。”
“陛下所言极是,陶大人是赤子之心……”听棋子刮过棋盘,棠子杉立即察觉圣意不悦,把话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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