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竹脱口而出道:“大雪封山,你要怎麽走?”
实际上,他心里的疑问是,既然他准备放著他不管,因何还要出手相救?
赵措站在洞口,回过头,似乎不太明白他这个问题,也不好不回答,淡道:“用腿走。”
饶是柳轻竹能言善辩,也不禁被噎得没话。垂下眸,看了一眼手上微焦的烤鱼,勾起苍白的唇角,道:“更深霜重,赵兄,不如留下来待一夜,明早再走也不迟。”
他还是没有问出来那句话。心里却在想,被困在山里五天,会不会死得很惨。
赵措沈默半晌,淡道:“可能我没有说清楚,普通血蟒的确需要有人为你吸血五日,是因为毒性剧烈,一次吸净会令两个人都无法承受,但是,今日我已为你吸了五次,你可以自己等。”
就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一眼,赵措的解释让他有如乌云见日。柳轻竹微微一笑,刚想起身道谢,便觉额头一片晕眩,支持不住的脚步虚浮。身子一轻,顿时天地倒转。将将要晕在火舌里的时候又是那一臂揽住了他。
衣衫被他一手扯开,露出雪白的裸肩,柳轻竹勾唇苦笑,这算什麽呢……
伤口呈现青紫的狰狞之色,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又有黑血从蛇洞中流出来,赵措眼神一冷,微微蹙眉,低声道:“寒食紫金血蟒?”
赵措缓缓蹲下,将柳轻竹平放在温泉边的滑石上,低头嘴唇就要覆上那片肩,蓦然停下,没有抬头,问道:“阁下名讳?”
他微闭双眸,低声道:“丹霞……柳丹霞……”
姓柳,名轻竹,表字,丹霞……
“嗯。”男人应了一声,低头含住了他肩头的血色,柳轻竹不禁轻轻颤抖,勉强抬起肩膀送进他唇下。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先是用嘴唇厮磨,然後用上点劲吮吸,最後舌尖舔舐皮肉,扫净淤血。混杂著酥麻和刺痛,甚至有粘腻在里面,会让人忍不住呻吟出声。
柳轻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全然不自觉地轻颤。赵措一只手握住他的腰,低声道:“别动。”
他很久很久没有纵过情了,非到有事相求严展情不会主动过来,更不会碰他,他平日很忙,脚不沾地得帮静安候爷奔波劳碌,熄了灯就开始眼皮打架,更不要提自慰,因此,这两三年简直就是寡淡的和尚生活,这下被赵措半搂在怀里温柔吮吻,不禁有些失控,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脖子上。
眼目模糊的看著那人吸一阵吐一口,一口口的吸再一口口的吐,直到血液的颜色变成鲜红,才略略疲惫的松开他腰际的手,拿袖子抹了抹嘴唇。
柳轻竹静静的遮上衣服,侧过身闭眸假寐,没有说一句话。
外面的大雪没有停得迹象,照旧飘飘散散如玄女撒花,赵措靠在洞壁上静坐,不动声色的调整著自己混进剧毒的内息,大约一个时辰後,额头上若有似无的白烟散尽,寒食紫金血蟒的毒尽数逼退。
看了一眼柳轻竹,鹰隼般的眸子里泛起一瞬间的杀意,但即刻平息,恢复了那七分淡漠,三分端静。
柳轻竹一觉睡醒後觉得身体很轻松,环顾四周,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没有发现赵措,却见篝火旁散落著很多管空心节竹,他随手拿了一管修得比较平滑的,不经意发现自己被枯枝划破的双手早已被包扎起来,用的是玄色粗布,那种可以说是简陋的材料,让柳轻竹一时怔忡。男人的大毳和里衣都穿在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质地粗而薄的外套,此刻也不再完整。
“赵措!”柳轻竹突然站起身走到洞口,眯著眼对洞外朗声呼唤,然则风急雪冷,他那种南方人习惯了的温软声音很快被淹没。
不晓得叫了多少声,总之在嗓子快哑了的时候有一个人从雪原深处缓步走来,黑衣黑发,眉目淡漠粗犷,一只手提著一袋水,另外一只手拿著两条鱼,垂头躲过雪枝,逐渐走近。
对於一个陌生人,柳轻竹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赵措见他拿著枯竹站在风雪里,手指通红,微微蹙了眉,淡道:“进去。”
缓缓的,慢慢的,淡淡的,但完全是命令的口气,柳轻竹微微挑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不曾说什麽,随著男人坐近在篝火旁。
赵措将那袋水递给他,拿过他手中节竹,用小刀削减,开口道:“冻僵了的竹子不修干净有如利器。这曾是我弟弟最喜欢用的兵器。”
闻言,柳轻竹喝了一口水,很冰,但也很清冽,“你是什麽人?”
这话,是明知故问了。赵措看了看竹子,神情无波无澜,淡道:“曾为军人。”
现在不是了?对於赵措,柳轻竹有很多疑问,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问出口,只好垂下眸,听著火里劈了啪啦的声音,微勾唇角,笑道:“不知赵兄来此地有何公干?”
赵措放下小刀,将那根竹子递给他,那双幽深的黑眸淡淡的看著他,反问道:“柳公子,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柳轻竹攥了攥双手,凤目轻挑,瞬间生了几分疏雪冷梅的豔,悠悠道:“慕山晶石天下闻名,我来猎奇,不可以麽?”
赵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顿了顿,道:“我来为家母祭扫。”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承平亲王之母封甄郡主,楚王叔楚衫君的正室竟然已经不在了……柳轻竹微微一愣,摸了摸一根毛刺也没有的竹孔,道:“丹霞想为伯母吹一首曲子以安地母,赵兄以为如何?”
也许是错觉,火光里的赵措勾起唇笑了一下,放在柳轻竹身上的眼神有些深意,开口道:“我母亲不喜欢乐声。给我吹罢,胡笳十八拍。”
闻言,柳轻竹长眉轻扬,转了两圈竹管,似笑非笑的道:“怎麽想起来听这一首?你知道我是宁国人,传世多为缠绵豔曲,这类的涉猎不多。”
赵措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什麽都会。”
柳轻竹不禁哑然失笑,对於这种称赞很受用。他的确会得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当年念贵族私塾,有一天没一天的,若非这琴棋书画的功力样样皆数上品早就被撵出去了。
他执起竹管,刚要凑近唇边,就见乐器中央刻著的两行小字‘丹檀不请一珠玑,霞徵却尽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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