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溪挺起胸脯一拍道:“会,我全能儿,什么都会。”她顺着钱思语的视线走到琴台边,伸手摸了摸琴弦,赞道:“好琴,这弦也好,音色肯定很美。”钱思语揭开香熏炉顶的小铜盖笑道:“我替你燃香,你弹吧。”潘小溪覆掌按下她手上的小铜盖道:“点什么点啊,我不玩你那个,你那个太小儿科,我给你玩个高难度的。”说罢,抱起古琴就往床边跑。钱思语疑问道:“嗯?你做什么啊?可别砸了我的琴。”潘小溪也不答话,坐在床沿上想了想又往床侧挪了挪,靠在床架上,翘起二郎腿道:“准备啊,坐下坐下,我要开始了,咳。”钱思语搬了张圆凳坐在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潘小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古琴,翻转过来横在怀中,弦粗的一面朝上,弦细的一面向下,伸手一拨,把那张古琴当成了现代吉他边弹边唱了起来:“天色变得太匆忙,落日的霞光太长,孤单飘落的惆怅,打开尘封已久的芬芳,被淡忘。绝望掩埋了希望,时间带着假象流淌,独自在黑夜里寻找,那份遗落的坚强太平常,假象都被珍藏。落叶飘零的秋天,带不走的是夏伤,看不破的永远是真相,想要退后模糊了牵强附会的伤,回忆旁白泪水的信仰。承诺有时也需要,依靠谎言来偿还,假象总是让人太温暖,想要退后模糊了你给过的浪漫,透过泪水一切被看穿。”
陌生的琴音,伤感的歌声,钱思语傻傻的看着潘小溪。潘小溪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忘记了眼前还有一道呆楞的目光,过往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眼眶蒙上一层雾气,泪水一颗接一颗的滴到手背上,又跌落进古琴里。钱思语看着默默落泪的潘小溪,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刚才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突然间又变得这么悲伤,心里一阵抽痛,她吸了吸鼻子道:“别哭啦,你的琴弹得很好啊,歌也唱得很好听,就是让人听着很难过。”
钱凛义听到府内传来的爆笑声时,就领着钱夫人匆匆赶往钱思语的闺房,路上直念叨:“成何体统啊?这成何体统!”二人刚步入小院中,还没靠近那间闺房,便被潘小溪的琴声和歌声所吸引,停在原处安静的听了一阵。钱夫人道:“老爷,贞儿好不容易有了潘姑娘做伴,难免一时欣悦过了度,我看这潘姑娘也不像没修养的人。”钱凛义点头赞同道:“是啊,我原以为潘姑娘是江湖儿女,习武的粗人难免不细腻,怕她给贞儿说些江湖上伤风败俗的野事儿,带坏了自家的丫头啊,可如今听她一曲,又不似我平日听闻的江湖人啊。”钱夫人柔声道:“贞儿这丫头也是太孤单了,老爷,咱们走吧,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她笑得那么开怀呢,在自家府里就由着她吧,兴许乐够几天也就消停了,反正也没外人能听见,老爷,我知道你也心疼女儿,算了吧,别坏了她们的兴致,老爷?”钱凛义道:“罢了罢了,我也是头一回听她如此开怀大笑啊,夫人说的对,府内也没什么外人,就由着她们闹几天吧,我们走。”
潘小溪抬起脸来冲钱思语一笑道:“太投入啦,呵呵,我这个人很容易入戏太深。”钱思语皱起脸来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时而哭时而笑的。”潘小溪把古琴摆回琴台上,转身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道:“大概我只有在这张脸面前才那么容易失态,你俩这么相像,你该不会是她的前世吧?”钱思语一时没明白道:“谁?”潘小溪低下头道:“对不起。”钱思语一楞,随即悟道:“哦,你刚才的悲伤是因为想起你媳妇儿?潘小溪,我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可是你是女子啊?都是男子娶媳妇儿的,你怎么也能娶媳妇儿呢?”潘小溪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啊,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婚姻大事儿可不是由父母做主,更不是凭媒妁之言,是双方两情相悦就能够在一起了,这个叫做自由恋爱。所以说,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男人爱女人,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都可以。只是两个人真心相爱,女子娶女子为妻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对了,贞儿,现在你这里是哪个朝代啊?”
钱思语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潘长溪把房内的桌椅摆回原处道:“怎么啦?想吃那糖啦?”钱思语的思想还停留在潘小溪原来的问题上,便答道:“宋。”潘小溪取出一粒润喉糖晃了晃,故意曲解道:“送?那你张嘴,你不张嘴我怎么送糖进去?”钱思语急忙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朝代,如今我朝叫大宋。”潘小溪‘哦’了一声,把糖丢进自己嘴里道:“那看来我乌龙了,不好意思啊,这粒糖就我自己吃吧。”钱思语紧抿双唇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给我糖。”潘小溪仔细看了看闺房的墙和已修补好的屋顶下的横梁,找了个位置,甩手一抛,糖盒精准的搁到了横梁上。钱思语抬头一望取不到了,不禁有些难过,她看着潘小溪那张在她眼前左动右动的嘴,心里一喜,哈,这还有一粒。也没多想直接向潘小溪扑抱了过去,抱住之后才开始想,要怎么取出她嘴里那粒糖,手肯定不行。潘小溪猛得遭一熊抱本就一怔,再一看猛贴过来的嘴更是一怔,她道:“喂。”钱思语的唇已贴上她的,并且迅速伸出舌头在她嘴里一扫,扫到那粒糖,勾进自己的嘴里,很得意的脑袋轻摇对着潘小溪笑,还是我机智,看,还不是让我抢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汗,今天怕第三次超时更文要自罚一章~结果写快了,险些停都停不下来.晕~
☆、7半块血玉
潘小溪捧住那颗在自己面前得意摇晃的小脑袋,含笑看了一阵。贞儿和苏贞真的很像,很纯很孩子气。钱思语被潘小溪捧住的脸在发热,她双眼里的眼珠盯着潘小溪直转,似乎在防备什么,把糖果压在舌下希望它能早一点儿融化,免得被抢了回去,得意的神色尽敛。潘小溪的笑意更深,放开钱思语,几步助跑双脚踩在墙面上,横着身体跑到和横梁水平的位置,侧转身体,伸手一摸,抓到糖盒,但手指好像还碰到个什么,赶紧再向上跑了两步,再次伸手摸向横梁抓下那块红色的东西,这才一个空翻落到地面上来。钱思语居然笑道:“小溪,你不会轻功呀?”潘小溪答道:“是啊,恐怕这真是我不会的东西了,在我们那里已经没有轻功了,轻功只是一种传说。”钱思语笑出声儿来道:“那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会。”潘小溪翻看了下手中的半块血玉,问道:“贞儿,这玉是你的?”
钱思语含着即溶的糖,也不细看,仍然隔她远远的扫一眼道:“不是,我没见过。你会变戏法的吧?”潘小溪把糖盒和血玉放到桌上,看着手指的灰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钱思语追到门前,看她走往后院,也没跟去,暗道,她是生气了吗?不就说她不会轻功,这也在意?嘟着嘴回到桌旁坐下,摸了摸糖盒把手移向半块血玉嘀咕道:“小溪说,吃完了就没啦。”她端详着手里的玉块,玉面润白如脂,可那温润的表面下,一丝缠一丝的血红纹络密布其中,乍一看就像被血染过的,她盯得出神,却觉得玉中的血丝会移动,方才还纠缠得像张血丝密布结成的网,可那张网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收紧,两端细长,血丝全都移到玉的正中心,就像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而那只血眼也正回望着她,顿时尖叫一声,把半块血玉丢到桌上,就往闺房外跑,一头撞进潘小溪的怀里。
“怎么了?贞儿。你慌什么?”潘小溪搂住怀里的人儿,又松开双手,甩着手上的水。钱思语惊魂未定道:“小溪,那只眼睛会动的。”潘小溪打量着四周道:“哪有什么眼睛?哪只眼睛会动啊?”钱思语指向屋内的桌子怯道:“桌桌桌子,玉,玉,眼睛。”潘小溪跨入房内,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关上门儿。钱思语背靠在门上,不肯往里再走。潘小溪走到桌旁看了眼半块血玉,就是一块血玉啊,这残缺的玉只有半块,按裂纹来看,怎么都不像眼睛的形状,这丫头挺皮的,还想唬我。她回头一笑道:“你吓我呢?”钱思语还是对着她转了几圈眼珠,没有答话,她拿起桌上的糖盒往嘴里丢了颗糖,钱思语马上叫道:“别再吃啦,你不是说吃完就没有了吗?我,我们这里只有糕点和糖偶,没有你这种糖,而且你把它送给我了。”潘小溪闻言险些把嘴里的糖笑喷到地上,她眉眼带笑的走过去道:“我之前才吃一粒被你抢了,现在想再吃一粒,你就这么小气,那要不再还你?”钱思语抿了下嘴角,低声道:“我不要,再吃真的就没了。”潘小溪双手撑到她双肩后的门上,继续笑道:“真的不要?”钱思语低下头摇了摇,潘小溪滑下手来搭住她的肩,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问得认真:“贞儿,当我媳妇儿好不好?”
钱思语对着她的眼睛,又避开她的注视道:“就因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潘小溪把脑袋歪到她脸前,再次对上她的眼道:“你们就算长得再相像,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人,你怕我拿你当她的替代品?”钱思语道:“可我说了也不算,我爹爹说,明年他就会替我择个夫婿。你在我们这里又娶不了媳妇儿,要是有人向你提亲,你还要去当别人的媳妇儿呢。”潘小溪沉默片刻,低头吻住她,仿佛想用这一瞬间把一切都掏空,她越是留恋她的唇舌越是不舍,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摸了摸她的脸道:“我以为我遇到你,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当我决定要用心去珍惜的时候,却仍然没有结果。我太自私了,呵呵,也有些性急,对不起。我再留在你身边,将来会伤害到你的,再见,贞儿。”钱思语看着她匆匆拎起背包背到肩上,急道:“小溪,你要去哪里?我不觉得你会伤害我啊,除了我这里,你还能去哪里?”潘小溪调好登山包的肩带道:“我已经伤害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不起。”她拉开门朝外走去。“小溪……”身后的呼唤还是让她停了脚步。钱思语道:“若你真的不想再留下来,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桌上那块玉带走,扔得远远的,它真的不是我的。”潘小溪返回屋内拿起那块血玉道:“好,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当我媳妇儿,你就给我点孔明灯,我会看见的。”
潘小溪从走出尚书府的那一刻,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这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个落脚点,如果穿越是冥冥中注定了什么的话,她就一定会再回来。钱思语,一个和苏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靠在尚书府大门口的貔貅石像上,仰头望天,我不就写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你这天就立马让我穿越了,而且是从她死的地方穿到另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面前,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送了我一段姻缘,重新开始呢,可她不仅对我没感觉,还无法替自己的未来做主,你到底想怎么玩我啊?破天,我命就是由我,不由你,不信你等着瞧吧。她注视着街角来来往往的人群,再打量着这条古街的布局,到处乱走了一通,在古城里乱闯,很饿,但她身无分文,别说没金银财宝就连人民币也一张都没有,钱包里全是卡。潘小溪深深叹了口气,眼前是一个门庭破落的地方,我走到城郊了吗?周围的民房相对之前看到的而言,是要破旧些,抬头一看,空如寺。这破寺还真是破得够空的了,手心一阵发烫,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右手在冒烟,摊开手掌这才想起那半块血玉来,白烟是从这血玉上冒出来的。这是什么古怪东西?不就是她从横梁上顺便摸下来的半块玉吗?贞儿说不是她的,还让我扔了,那工匠来修补横梁旁边的屋顶,是没看见还是工匠掉落的?会冒烟的玉,反正以后的日子无聊,不如留着它打发时间吧。她越想越远。
空如寺门边传出几声扑腾翅膀的声音,潘小溪定睛一看,鸭?不太像,是鹅吗?反正她没见过,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笑了几声,管你是什么,等我抓了你做成叫化‘鸡’,嗯,你就暂时当‘鸡’吧。她伸手拉开背上的包链,把血玉丢进去,拉合包链,眼睛紧盯着那只‘鸡’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长脖的脑袋上侧着一只小眼睛,歪了歪脑袋也在看着她。潘小溪猛得朝前一扑,狠狠的扑倒在地上,可是怀里是空的,她爬起来拍了拍胸前的尘土,继续瞄准目标,一路扑空,追着那小东西都快到空如寺的大雄宝殿前了,还没到手,不禁有些懊恼,可想到之后进嘴的美味儿,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扑去……一把揪起那对翅膀,往那小脑袋上一拍笑道:“我叫你跑!”她拎着战利品打量着破落的空寺院,种棵树也好啊,搞得连泥土都找不着。大雄宝殿的门槛上横着一根稻草,潘小溪嘴一歪,对着那小脑袋又是一拍道:“那就委屈你了,等着做烧‘鸡’啦。”她俯身捡着脚边散落的稻草,左几根,右几根,前几根,后几根……顺手扭了几根稻草往‘鸡’翅膀上一绑,再扭几根稻草往‘鸡’脚上一绑,这回你老实了吧?不会再折腾着做怪了吧?
再次伸手,缩了回来。一只鞋,很破旧的鞋,鞋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这么短?女人穿的吗?潘小溪抬起头来,顿时挺直了身体,殿内香炉长脚木案下,躺着一女的,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还带着稚气,双手高举于头顶被绑在木案的一条长脚上,双脚也被并着绑在一起,这绑法就像是……她拎着的这只‘鸡’。只是嘴里多了一条勒在唇间绑向脑后的粗布,潘小溪把目光扫向她的脚,果然是光着一只脚丫,另一只脚掌上套着破旧的布鞋。她把手里的‘鸡’甩到一旁,向那女孩跑去,女孩惊恐的望着她摇了摇头,奋力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她连忙安慰道:“我来救你的啊,别怕,我会帮你把布条全都解开的,你别怕。”她望着女孩儿惊恐的眼睛,伸手解起木案长脚上的布条来,全是死结,想解都没处下手,哪个缺德的这么绑她?这破寺院要是没人来,这孩子不是给活活饿死吗?那女孩儿又挣扎了起来,拼命摇晃着脑袋。“弄疼你了?绑太紧啦,全是死结,我找东西来割,谁把你绑在这里啊?真缺德。”潘小溪有些气愤,想找个破瓦破瓷什么的来慢慢割断算了,就地一个转身,眼前出现一双脚,黑布鞋,鞋面很干净,好大的一双脚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滴...ms是第三次超时了~自罚一章,晚上再交差吧.
☆、8出城容易入城难
潘小溪顺着那双大脚,抬头再抬头,这男人长得太高了吧?比球星姚明还高,有没有搞错?宋代也有巨人症的?还长了一圈络腮胡子,那长相就像张飞或是李逵……还没容她想完,正在她觉得头皮发凉时,脖子已被一双小手掐住,两条腿渐渐离开地面,她想咳,咳不出来,双手扒住面前的手臂,揪了一手衣服,长得也忒不对称了吧?这么高壮的身躯,手臂这么细?但是力气可真不小。她向上翻着白眼,胡乱蹬着双腿,踢到了男人的腿,被男人直接扑倒在地上,那一大把胡子扎到她脸颊边,很硬很痛。她屈起单膝直接往男人肚子上一顶,就地一个翻身脱离被控制范围,踢出一脚用脚踝勾住男人的脖颈后方,用力朝地上一压,听到男人的下巴和大地亲密接触后发出的闷响,这才站起身来道:“土豆你个西红柿,蕃茄你个马铃薯啊,我潘小溪你都敢掐,看我不把你拍成蕃茄酱,磨成土豆泥。那么多国家级武术冠军的奖杯,我不是白捧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从地上迅速爬起,摆出一个武术套路的架势,说道:“小娘们儿你还是个练家子啊?小爷我就陪你玩一玩。”潘小溪一脸鄙视道:“把你家大爷喊过来,你也就是一招的秒货,不好玩。”男人原地绕了两小圈,变换了n种套路姿势,潘小溪提起脚后跟抖了抖右小腿,原地跳了几个滑步,见男人还不进攻,耐性全失,一个弹跳,左脚踢上男人胸膛的同时,伸出右腿又是那招勾脖子,双腿夹着男人的脖子直接把对方夹倒在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秒了吧?你还玩不玩?”她很得意的看着倒在地上忍痛的男人,等着他爬起来,再陪她慢慢玩,扫了一眼木案长脚下的女孩儿,那小女孩儿惊恐的双眼瞪得更圆了些,好像连眼皮儿都忘了眨,潘小溪更是发出一阵大笑。
回头间,一道身影从潘小溪身边迅速擦过,往大殿门外逃奔。她望着地上遗留下的一双残腿,惊得睁大眼睛跑过去一摸,木制假肢?再看飞奔出空如寺大门的身影,变矮了?这男人会`分`身`的啊?她高喊道:“别跑!”便追了上去。两人一追一逃,从古城的城郊跑进城中的集市,又跑往城门方向。潘小溪冲出城门之后,望着四面八方来来往往的匆忙行路人,一时认不出哪个背影才是刚才这男人的,只好转身往城门内走,先回空如寺把那女孩儿给放了再说。身前一左一右伸出两只手臂一挡,守城士兵喝道:“站住!看你面生,不是本城人吧?把你的官牒文书拿出来给我看看。”潘小溪一怔:“什么碟子盘子的?你们刚刚没看到我追个男人,从你们面前追出了城门吗?能出城为什么不能回城了?真是好笑。”守城士兵个个面红耳赤,憋笑憋得很辛苦。潘小溪疑惑的看着这些宋代兵,难道他们存心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径直往城门内闯。
守城士兵亮出武器继续挡住潘小溪道:“姑娘,没有官牒文书不得进城,你没看这城外墙上的告示?”他憋着笑,看了看其他士兵道:“自古只闻男追女,还不曾见过女追男,我们不管你追什么男人,总之不见官牒不得入城。”潘小溪急了,她推了推眼前的武器道:“那男人是个恶人吧,各位长官,我赶着回空如寺救人呢,有个小女孩儿还被绑在大雄宝殿的长脚木案边上,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守城士兵架着她往城门外推了推道:“当值不能擅自离岗,姑娘若没有官牒文书,还是速速出城离去吧。”潘小溪想了想喊道:“我认识你们的尚书钱大人,要不你们把我送到尚书府吧?”一名守城士兵靠近另一个低声道:“这女子可疑,没有官牒文书,说要到空如寺救人,又说认识钱尚书要去尚书府,我们要不要向大人禀报一下?”那另一名士兵道:“走走走,快走,不要再妨碍公务了,姑娘执意纠缠别怪我们把你送官法办。”潘小溪无奈,离开城门,在城墙外围找了一圈,真的贴了一张告示,告示大意说,近期奸`淫黄花闺女案频发,采花贼匪猖狂,望城内外方圆百里的百姓们多加留心,协助官兵搜捕一名蓄有络腮胡子的高壮男子,出入城门须出示各州官牒或各府文书。
潘小溪看着告示上的画像,采花贼?她仰头望天,你真的准备和我玩啊?不要这么准好不好?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就让我见着那家伙了,玩我可以,千万别玩到钱思语那里去,我拜托你。她急得沿着城墙绕圈,想找个缺口或低矮处爬回城里去。“卖包子咧……卖包子,客官来个包子吧?”城外河畔有个用两根长竹竿扯开一块布搭起的简易包子铺,长布下站着一个人对潘小溪继续喊道:“客官,买个包子吧,这是我麦包包亲手做的包子,皮儿薄,馅儿足,味道绝佳,您来一个吧?”潘小溪摇了摇头道:“我没钱,身无分文,你送我几个给我吃还差不多。”麦包包道:“来,你能吃几个我就送几个,我想,你应该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潘小溪盯着眼前的小圆脸道:“白送?你确定?”麦包包点点头,非常认真的答道:“请吧,当真请你吃,不必客气。”潘小溪心里感动了一番,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善良的好心人呢?她舔了舔嘴唇,还是没好意思伸手,从身后扯过登山包来,摸出那半块血玉道:“要不我拿这玉换吧,就换你一个包子,要不我还真不好意思白拿,可能它也不值什么钱,但求个心安吧。”
麦包包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道:“不必不必,你尽管吃吧,虽然你手中只有半块朱煞玉,但是我知道,你真的就是我要等的有缘人,你只管吃,往后我麦包包做的包子,免费给你提供,你每天都要记得光顾哦。”潘小溪不解道:“为什么?”麦包包扯出一张牛皮纸,往里面装着包子,答道:“我就知道朱煞玉在你手上,我师傅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有缘人,这包子给你留着,我先走啦。”“喂,你等等啊,什么朱煞玉?什么有缘人?麦包包,你师傅是谁?为什么让你等我?”潘小溪接过扎好的纸包问道。麦包包迅速把各种东西装进一平板木轮车,往前推着,头也不回道:“我负责了你的包子,我就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潘小溪解开纸包上的细绳,看也不是,吃也不是。重新包好,装进登山包,再次翻看着那半块血玉,自言自语道:“朱煞玉,你是什么东西?”她细看了下四周,城里回不去,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要不是对着钱思语老想着吃了她,而她又不愿当我女朋友,强求的事情不干,我才不会搞得这么狼狈。
潘小溪在城外越走离城池越远,还是没找到什么破屋空房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她摸摸肚子,拿出纸包里的包子啃了几口,远处的庄稼地上蹲着一个人,没想到这林木森森的山林里还有农民呀?她心中一乐,赶紧跑过去打招呼道:“你好。”田地里的人转身回头看她,一脸防备的样子道:“姑娘,何事儿?”潘小溪尴尬的说道:“我吓着你了吧?不好意思,我是外乡人,没有什么碟盘也没有文书,进不了城投不了客栈,能不能在你那儿借宿一晚啊?”田中的女子答道:“这个要问我娘,她同意了才行,要不你随我回我家问问她再议吧。你是哪个外乡的?”潘小溪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老家,我是佛山的。”田中的女子挎起小竹篮道:“哦,你随我来吧。”潘小溪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暗想道,宋代也有佛山吗?搞不好还能遇着我前世,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呵呵。一路偷乐着跟上女子的脚步,到了一间农舍前。女子随手把竹篮放到门旁的大水缸旁边,扯过一张小板凳,坐下喊道:“娘,有个外乡女子要来咱们家借宿,她说她是佛山人,您出来看看呀。”潘小溪蹲下身道:“我帮你摘菜吧。”女子抬眉扫了她一眼,也没阻止也没同意,继续摘她手里的菜,潘小溪忍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去帮忙。
农舍安着几级竹台阶上的屋里传来几声老妇的咳嗽声,竹门缓缓打开,一名老妇站在门前问道:“可是这位外乡姑娘想要借宿?”潘小溪抬头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道:“嗯,大娘,您愿意留我在你们家过夜不?”她本想喊阿婆的,可一看摘菜女子的年龄,这一对比还真不敢把人家给喊老了。老妇呵呵笑了几声,又紧接着咳嗽一阵,这才说道:“风儿,就留下她吧,你赶紧把菜摘完去烧饭吧,我饿了。”摘菜女子加快手里的动作答道:“娘,您稍等。”潘小溪看着转身回屋的老妇,觉得这两母女有些古怪,可一时又说不出是怎么个古怪法。落日的余晖渐渐从地平线上消失,她偷偷叹了口气,在心里说,就一夜,明儿赶早去给自己找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超忙乱的忙~我知道我超时更文或许自罚啥的会越积越多,但是真的好忙,等月底不忙时再回头来补吧.55555555~肋骨也是,能更我尽量更,我也不喜欢几块大烧饼叠一块儿咬的感觉,可是真的连错别字儿都没时间改,sorry.
☆、9夜游乱葬岗
农舍底下传来蝈蝈儿的叫声,潘小溪轻轻翻转身体,朝内,侧身假寐。夜晚农舍外的风大,留宿她的两母女又很大方的让出一张床给她,可她还是毫无睡意,听着蝈蝈声不敢起身乱走动,怕吵醒对面大床的母女。潘小溪睁开眼睛看着竹片拼凑起的墙面,房内点着一盏松脂灯,昏黄的灯光照到墙上,还能闻到松脂燃烧后散发出的气味,她从一块竹片看到另一块竹片,身后咯吱作响,像是有人踩踏着竹屋的地板,墙上印着一道黑影,逐渐变得高大。潘小溪保持平稳的呼吸,望着墙上的影子没有动,就听到老妇道:“风儿,走吧,姑娘睡着了。”她继续侧卧着听两母女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离开竹屋远去。她们这么晚了要到哪儿去?她想着翻身坐起,脚还没下地,看着床前牵出的两条细线,仔细观察起细线两端,床头到床尾位置原来不止两条长细线,最顶上还有一根长线,从中间断开分为两截。这是什么东西?机关?还好没踩下去,这二短二长的细线排成三行,咋这么眼熟呢?好像是……是……八卦中的兑图,对,就是兑,果然是陷阱。潘小溪盘腿坐在床上望着床下,开始思索。
八卦中的兑为泽,她抬头打量起房内找水桶,没找到高悬的水桶,除了茶碗之外,没看到什么装水的东西能当陷阱,再说床前的细线只是从床头牵到床尾,又没牵到放茶碗的长台,错了?八卦有三个版本,伏羲八卦、文王八卦、周易八卦,混合起来按八个经卦图腾等物来区分,兑的方位是东南,一指少女,一指羊,另一指口,再综合起来……她现在呆在位置是竹屋的东南角,又是睡竹屋主人她女儿的床,算是对应了吧。那羊口在哪里?她扭头往身后的墙面最上端望去,上面挂了个野山羊的头,羊嘴还微张着,正对她的后背,吓得急忙往旁边挪了下位置。羊口也找到了,可泽的水在哪儿?从羊嘴里喷出来,不太可能吧?潘小溪站在床上,往羊嘴里观望,使劲儿拍了拍脑袋,什么都学一半的她,脑中一片混乱,这个机关到底是什么?怪不得她觉得这两母女很古怪,女人的直觉就是准啊。趴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从细线下,慢慢抠回她那双耐克运动鞋,但是鞋面最高处过不了最后那条细线,从两条长线中间取出也不可能,一旦碰线等同于触动机关,她们这么防着我,是怕我起床还是怕我跟踪?
潘小溪有些郁闷的对着细线下的鞋子发呆,她身上还穿着钱思语的衣服呢,来时穿的衣服被扒了,也没向钱思语要回来,耐克鞋还没干透她就这么穿着走人,难道还要让她光着脚丫子再次走人?伸手揉乱长发,潘小溪做了个深呼吸,往对面西北角的床一看,那面竹墙上挂了张完整的狗皮,与兑相对应的是艮,艮兑一对应,则为山泽通气,哈哈,这机关是喷烟雾的吧?从羊嘴里喷出烟雾要比喷出水的可能性高些。她有些兴奋的扯过床侧床主人的旧衣服,把羊嘴包了个严实后,稍提起床前的细线取出鞋子,穿好站在竹门附近看着羊头,旧衣服缠绕过的缝隙中果然有烟雾冒出,迷魂烟?潘小溪捂着胸口偷乐一阵,跑下竹台阶,看了看环境,选了个方向,借树木做遮掩,一棵换一棵的往前走去,很快爬完一个小土坡,她停下来喘了口气儿。
前面还一个大土坡,陡坡高处有层薄雾笼罩,在月色下看起来特别诡异。夜风吹来,潘小溪活动了下双肩,壮起胆子往高坡上爬去,用手撩开那些薄雾,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这是古代的坟地吗?高低错落的大小坟包,用有土堆的,用石头砌的,比比皆是。没坟的尸体就用破布包裹着,没破布的用棕毛毡或烂芦席、稻草垫等包裹着尸体,实在没东西可包的,直接挺尸在地……乱葬岗?潘小溪走出几步,看着满地四散的断肢,残骨,背脊一阵阵的发寒,她的方向感一直很强,观察力也强,出了竹屋,按风向和地上枯枝落叶的厚薄程度来辨析那两母女的去向,难道她走错了?
“有缘人,明天的包子我得明天给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麦包包突然出现从一个大土包后面走了出来。
潘小溪惊得小嘴微张,看着麦包包,像是想起什么又干呕着:“你,麦包包,你做的肉包子是用这里的尸体……呕……”
麦包包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有缘人,我怎么可能用这里的腐尸做包子。我在这里找椅子啊,我师傅让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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