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保持了清醒,这很大原因取决于我没有和组团内的人横七竖八揉在一起。当缆车撞到冰塔的时候,所有游客都因为这一下而重重摔在缆车侧面,身体交织一团,骨裂的声音啪啦连成一片,惨叫差点盖过了那一声重击。
我所在的位置碰巧是往上的那一面,而在这一次的短暂停顿下,女神猛地击碎了他早就开始切割的宽阔窗口,然后我就像只熊一样被推滚了出去,天旋地转的时候,我只勉强看见女神身后的悬崖处,缆车轰隆一声碎了冰崖边缘,再度砸了下去。
女神并未轻举妄动,等冰层的裂缝速度缓下来后才离开断崖处,然后来到我身边打开了背后氧气瓶的阀门,我立刻觉得脊椎上的剧痛减轻了一些。
休息了片刻,我动作缓慢地坐起,心有余悸看了看下方,场面也算是个惨不忍睹,像大片的腊肠全部缠在了一起,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那一片雪地血迹斑斑,狼藉满地,缆车被砸得面目全非,所有人都被卡在严重变形的车厢内,一大滩血慢慢在雪地蔓延开,我甚至都有种错觉,在这空气都能凝出冰碴子的雪山上能嗅到那种腥臭的味道。
有些并未当场昏迷死亡的人,呻吟声不断,哭喊声断断续续,叫着毫无意义的救命。
可这里一片冰天雪地,就地取材都做不到,那些腿骨断裂的人根本没有担架可以运出去,救援遥遥无期,他们只能选择慢慢死在这里。
半晌,我蹭到女神身边,靠着他叹气道:“也真是太险了,还好最后一刻女神你身手矫捷,能从掉下的车厢里逃出来。”
女神看了看我,然后说:“我没逃,一时脚滑。”
我:“……”
所以那缆车是女神你一脚踹下去的吗……
人生道理果然很有道理——事实的真相不愧永远都是那么残酷。
然而更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细微的声音在头顶慢慢破开,细听之下像是气泡炸开的声音,随后我就感到有雪块打在我的头上,雪沫子砸在四周,噼里啪啦。
“看来很快就要雪崩了,大概还有几十秒。”女神抬头看了一眼。
我保持身体不动,转动头环顾四周:“哪里可以躲?”
“跳崖,这个悬崖的夹角应该可以荡开雪流。”
“女神,据我目测,这个悬崖可有二十多米。”
“那我这么跟你说,跳的话下场会比天险缆车里的人好很多,不跳的话跟他们的最终下场一样。”
高低立见,我咬牙道:“前有狼,后有虎,不跳就是二百五!”
女神笑了一声,慢慢用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停顿一刹那后,突然带着我猛地滑下悬崖,而在我们落地飞溅起雪沫子的同一刻,山峰上平滑的雪突然像是推拉门一样滑开,在这一片雪滑下后,整块整块的雪面犹若剥开的白蛋壳,在下滑的同时激起千层雪浪!
雪流冲在悬崖上时,又重新溅起,然后像是瀑布一般在我们面前哗啦啦坠落。
雪崩持续了多久我没有概念,因为雪尘几乎飞扬在这一片空气中,眼前只有如梦如幻般的茫茫,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倾泻。
过了很久,这场雪崩才渐缓,我试探地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只觉得胸骨和脊椎一阵撕裂般的痛,艰难呼吸了几口,只能又坐了回去。
而女神一直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不动,半晌后突然道:“我脚断了。”
还没等我说话,女神就伸出手开始脱登山靴,还没脱到最里面的保暖袜,就看见大片的血染透了登山靴,被风一吹,全变成冰凌凌的血碴。
当看到白花花的脚骨刺出脚掌表皮外,断裂处扭曲无比,我真是一个透心凉——脚掌开放性骨折。
这个温暖下皮肤不能裸露在外太长时间,还没等我下定决心上手,女神已经握住自己断裂出脚背的脚骨,找对位置后,慢慢将之顶了回去,血汩汩涌出,却在外面结成了薄冰。
“包里有备用夹板,拿一个小号的给我。”女神低着头,“还有针线盒。”
我立刻翻出这两样,看着女神简单缝合后,熟练上固定,最后将可伸缩的登山靴放大了一倍后,重新套上。
看他站起,我立刻伸手扶他:“怎么会受的伤?不会也是计划内的吧?”
女神瞥了我一眼:“计划外的,不过理由你不问,我就不说了。”
我愕然:“这还有理由?什么理由?”
“大约是你最近太放松了,所以有点。”女神神游天外一般道,“心宽体胖。”
我:“……”
这理由杀伤值太大,血槽已空。
雪崩过后,因为缆车的位置恰好也在悬崖下,因此并未被埋起,仅仅是面向悬崖外的一小部分被埋成了一个雪堆。而那些人的叫声也停歇了许多,唯有那一藏一汉的两个孩子受伤并不非常严重,却因为没有氧气,天气又过于严寒,小脸都成了青紫色。
女神指了指那边:“我现在走不了,你先过去。”
我愣了一下:“救人?”
女神甚是沉默,随后看着我道:“易恕,你真可爱。”
我:“……”
估计看我是真不知道,女神只能挑明了道:“去拿补给。氧气瓶、食物和燃油多拿,其他的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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