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一下便被这眼神定住了,这不是沾青的眼神,沾青看着他的眼神,一向是温和的,从来没有这么冷过。然后才注意到男子的身材,比谢沾青硬朗,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武强的阳刚之气,却并不显得粗豪,很有男人味。样貌也与谢沾青不是十分相似,他长着双丹凤眼,冷冽而霸气,而谢沾青的目光比他温暧。
“你……不是沾青?”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颤抖着,好似带着恐惧,然而眼神又十分殷切,令他看不懂,“废话,那个沾青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四哥相比?”他着身银红色撒花箭袖,白红猩猩毡斗蓬,头戴紫金冠,样貌不过十四五岁,神情颇是骄傲。
贾瑞的眼神瞬间就死寂空洞起来,“……不是么。”
少年见他凄惶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好像自己刚才的话,抹杀了他心里最后一点光亮,“那个沾青是谁?你要找他吗?”
贾瑞没有说话,只是殷殷切切、近乎贪婪地盯着紫衣男子,好似稍一眨眼,连沾青仅存的幻像也没有了。
许是目光太露骨了,紫衣男子不悦地皱起眉头,拂袖而去。贾瑞下意识地跟过去,脚下被什么绊着,“扑通”声便钻到雪堆里。
少年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也太矬了吧!”
贾瑞感觉雪下有什么人,忙扒开雪,见那人身着铠甲,面色青白,四肢僵直,气息微微。
少年也止住了笑,问紫衣男子,“四哥,这是……他怎么会在这?”冻僵的是位参将。
紫衣男子果断唤道:“小颜、小宋,生火救人!”话音刚落梅林里便闪出两个人来,一个风流俊秀,一个硬朗刚毅,身手俱是不凡。
贾瑞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已将那参将背在身上,听见他们说要生火,忙道:“不可!如不温其心便以火烤,冷气与火相争,他必死无疑!”
紫衣男子审视着贾瑞,刚才撞到梅树上时,额头蹭破了,血淋淋的,又摔到雪堆里,别提多狼狈。只是忽然正色起来,说出的话竟让人觉得十分可信,便让贾瑞跟着去梅林内的庄院里。
贾瑞跟在他们身后,除了这少年,其他人都是会功夫的,在一尺深的雪地上,走得稳稳当当,尤其是那个紫衣人,身材那么健硕,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不过半寸,再看看自己几乎被雪埋没的膝盖,贾瑞就有点懊恼。前世他也是十八般武艺在身,格斗、擒拿、柔道哪样不会?只是这个身体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没半两肌肉,功夫完全施展不开。
那硬朗的随从叫小宋,他将参将背到梅林边的庄园,准备好一切,才见贾瑞才一步三晃、慢腾腾地过来。
在贾瑞的指点下掏出灶下锅灰炒暖,以口袋盛了熨在参将心口,冷了便换,如此来回几次参将便睁开眼睛,他们再喂以温酒及清粥,参将的命是保住了。
少年方才还用戏谑的眼光着看贾瑞,这会儿已然改变,“喂,你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贾瑞?”他四哥身边那个叫小颜的随从,最擅长收集情报,因此刚才在小宋他们救人的时候,少年已经了解了贾瑞的身份。
过了这么长时间,贾瑞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淡淡地一点头。
少年好奇地移到他身边,“哎,说说你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这一个多月来,贾瑞早想好了说辞,“我的灵魂被面奇怪的镜子吸进去了,通过它观看了些奇闻轶事,然后又被放了出来。”有了这样的奇遇,日后别人发现他与贾天祥有什么不一样,或是超越常人的见识,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少年不信,“有这等奇事?明儿我去找你,和我说说你在镜子里的见闻吧。”
贾瑞淡然道:“贾府向来出奇葩,有衔玉而生的公子,当然也有我,你若不信,有机缘见着那跛足道人,问问他。”
他方才满头都是雪,被火一烤雪化了,将头发也弄湿了,鬓边两缕青丝沾在脸边。擦去血迹后的脸白皙如玉,眉目如画,尤其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还有两个梨涡,竟显得很纯真、很诚挚。
少年不由对他心生好感,悄悄地附到他耳边,“你刚才问我四哥是不是沾青,沾青是你什么人?”
贾瑞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那漫不经心地眼神也在看向紫衣人时,变得深切起来,“他是……我的爱人。”
少年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咋咋呼呼地叫起来,“你是断袖啊!”这时代,富家子弟有点养戏子或相公的癖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将他们当成“爱人”。接着又八卦兮兮地问,“那个沾青和我四哥长得很像么?”
贾瑞神色黯然,“有些相似。”回头时,正见紫衣男子站在身后,对上贾瑞的眼神儿,有瞬间怔忡,接着便高深莫测起来,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像他?”他的声音也是清朗而不失质感,还有点邪魅。嘴唇很薄,这样笑起来很冷情凉薄,偏偏勾动嘴角的样子又极为性感,让贾瑞有种扑上去,撷取这双唇的冲动。
贾瑞禁不住愣住了,这回是为他的声音,清朗而不失质感,似笑非笑的时候,还有点邪魅的感觉,一下便撷获了他这个音控的心。
男子狭长的凤眼半眯,带着抹狠厉,“你这么看着我,便不怕我剜了你这双招子?”
贾瑞愣了两秒,从理解话的意思,知道这并非威胁之语,男子身上带着很凛冽的杀伐之气,久经沙场的人才有。忙正了神色,拱手道:“四爷可听过《越人歌》?”
男子凤眼微挑,“如何?”
贾瑞正色道:“昔日鄂君子皙乘船出游,听闻搴舟的越人歌声宛转,便命人翻译过来,得知越人爱慕之心,捧被邀之共枕。今日我不过是多看了四爷几眼,想四爷雅量定不会怪罪。”
男子眉宇横轩,斜睨着他,“莫非你也想我捧被相邀?”声音微扬,邪魅之色愈发的浓郁。只是声音便令贾瑞心跳不已,恍恍惚惚地低呐,“一生一代一双人,怎教两处销魂。我只是……只是怕忘了他,想多看看这张脸……抱歉,失态了。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说着披上鹤氅,落荒而逃。
少年看着他背影,扯扯紫衣人衣袖,“四哥,他好像要哭了,为什么?”
男子没置声,看着贾瑞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去时见路边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穿着破破烂烂地衣服蜷缩在墙角里,贾瑞一刹就想到了买火柴的小女孩儿,忙将鹤氅脱了给她裹上,问,“你是哪家孩子?大冷天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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