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我是齐国人。”
声音不徐不疾,态度不卑不亢,叱怒太后一愣,一般人见了自己早就应该紧张的跪到地上了,他竟然与自己平齐着回话,看样子温文尔雅,不像那种不知死活,不懂规矩的人啊,对他有些好奇,也忘了怪罪了,又靠过去几步。这时窗外的阳光投射到寝殿中,屋子一下又亮堂了不少,太后仔细一端详兰陵王,还真是眸正神清,一派正大光明的君子之风,不由点了点头,难怪叫他男宠,邕儿说是侮辱他。
宇文邕心疼兰陵王,不愿让任何人得知他的身份,把他当成战俘,哪怕他们表面恭恭敬敬,心里这么想也不行,总之谁也不能羞辱兰陵王。他见太后看起来没完,有些不耐烦,拉起兰陵王的手道,
“母后,人已经见了,要没有别的事,我带他去休息了。”
叱怒太后怔怔的应了一声,见那人略微一揖,转身走进屏风,姿态轻盈优雅,忽然觉得这眼神,这举动似曾相识,温柔里藏着强韧,越是被侮辱越是不做辩驳,清者自清,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低低道了一声,
“容儿——”
宇文邕听见这一声,略顿了顿,好像也想到什么,回头认真的对太后说,
“我将他藏在这里就是不想他受到打扰和伤害,您说的我会考虑,但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种事。”
说完拂袖离开,转进隔间,叱怒太后站在寝宫中,听到隔间里不断传来宇文邕对那人时才会有的温言软语。
兰陵王吃过午餐,被宇文邕强拽上床午休,直到看他睡着了,宇文邕才走出寝宫,一迈出大门,眼中的温柔和笑意立刻退的无影无踪,寒光乍现,充满杀意,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沉声道,
“给我把侍卫长刘元昌叫过来!”
声音冷似寒冰,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赶紧去了。过了一会,刘元昌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心里有鬼又想假装淡定,但一接触到宇文邕那鹰隼般的眼睛,立刻吓得不敢抬头,本来他只是想递个话,讨好一下太后,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皇帝给揪出来了,都知道宇文邕一向赏罚分明,最讨厌吃里扒外,不忠心的下人,刘元昌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不用审问就等于交待了,
“陛下——”
还没等说话,就被宇文邕飞起一脚踢出去一丈多远,刘元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肺顿时好像移位了一样,脸色苍白如腊,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要不是他功夫底子不错,这一脚加足了内力,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宇文邕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却异常冷酷,
“活得不耐烦了,敢去跟太后嚼朕的舌根子,你这谄媚小人!刚才那一脚是替里面那位公子赏你的。立刻走人,不许再踏进皇宫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危机
一个寻常的下午,宇文邕议事回来,推门进屋,只见柔润的阳光透洒过纱幔,流连在榻上,兰陵王微微侧着身,躺在纱幔之后,宽袍微松,锦被绰落,木炭般的乌发似流泉滑落,鼻息细腻绵长,身体随之缠绵起伏,好一副海棠春睡图。宇文邕只远观,已升起炽热,他微笑着跨进屋去,靠近床榻时又突然止住了脚步。
这几日,宇文邕心里芜杂烦乱,皆因突厥的木杆可汗阿史那燕都近日动作颇大,契丹血洗柔然边境,攻占了大片领土,很有吞并之势,周国与突厥虽然交好,不过也是暂时的默契,突厥一旦吞并柔然壮大起来,称霸的野心必然扩张,齐国未灭,周国则夹在中间腹背受敌。
他剑眉微蹙,心底忽然波澜重重,轻声来到床边,拉了拉锦被,盖在兰陵王腰间,见他如冰似雪一般埋于被中,慵懒的像快要融化一般,不仅心驰神荡,凝视片刻,细心为他揶好被角,转身离开。
边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国内政务繁杂,亟待批示,宇文邕不敢有丝毫倦怠,他坐在案前,逐字逐句地审阅奏折,他腰杆挺直,眼神专注,眉目端凝,手执毛笔圈圈画画,看到韦孝宽的折子,突然顿住,沉吟良久,扬声说道,
“宣韦将军觐见!”
窗外流莺啼声烂漫,兰陵王也自昏沉中幽幽转醒,他四下逡视,安静异常,只他一人在屋中小憩。兰陵王心里不自觉冒出一个念头,宇文邕没有来,一定是有政务没有处理完。来到周国已逾七日,宇文邕的习惯他多少摸清了些,这个人看似狂放不羁,言语荒唐,实际却是少有的认真严谨,他勤政爱民,晨昏定省,对国政没有丝毫倦怠。兰陵王心情不由复杂起来,齐国有个这么强大,雄心壮志的对手,先祖打下的江山迟早要付之东流。
兰陵王心内烦乱,步出房门,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荷花池旁,花池中鳞波荡漾,碧叶翻动,春风徐来,带起衣襟翩飞。兰陵王凭栏远眺,对着家乡的方向低语连连,
“陛下,长恭多么希望您能像宇文邕这样,哪怕您有一丝心系天下,长恭肝脑涂地无怨无悔。”
书房中,宇文邕握着扳指焦躁的踱来踱去,忽然扬声怒道,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韦孝宽抬眼看向宇文邕,低头不语。韦孝宽本就长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自拜为柱国,一直不离左右的辅佐宇文邕,对宇文邕深为了解,一直道他理智沉稳,今日却见他失去冷静,心中诧异,不徐不疾朗声回道,
“陛下,如今这是唯一的权宜之计,我们只有维系好与突厥的关系,才有可能获取时间吞并齐国,如今时机未到,决不能与突厥起战乱。陛下,众所周知,突厥的阿史那公主早就有意于您,你一旦向燕都提亲,两国必修成睦好,时不我待,请陛下三思。”
宇文邕停下来,低叹一声,端起茶杯踱至窗前,背对韦孝宽看向窗外。清风拂面而来,宇文邕迅速捕捉到对岸庭阁中的倩影,只见那人静立池边,素衣飞动,风姿娉婷,凝目远眺间的淡淡忧郁映在柔色的夕阳中,出落成一段繁华落尽般的沉静风骨。宇文邕的视线焦灼在他身上,心中跌宕起伏,无言的端起茶杯饮啜一口,但觉清苦无比却又香气悠长,
“陛下,您还没有临幸兰陵王吗?”
“噗!”
宇文邕闻言呛咽一口,刚入口的清茶喷出窗外,转身看向韦孝宽。
“老臣并非干涉陛下私事。陛下珍视兰陵王无可厚非,但不要因此乱了心智,兰陵王严守礼教,一身傲骨,您想得到他的心,目前来看绝无可能,不要忘了,他此时仍是齐国重臣,视您为敌人,不会任您囚困身边,鹰立如睡,虎行似病,陛下切末大意。”
宇文邕捏紧手中的茶杯,情绪一阵激烈波动,茶水喷溅而出,茶杯瞬间成了碎片,
“亚父,向突厥提亲吧,你说的对,齐国一日不灭,那人决不会死心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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