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孝子!”
拎起军棍追着就揍,沈浩宇跳脚就逃,于是两父子满军营跑,一帮子将士看的可乐呵了。
几日后,在京城的眼线就报来了顾铭瑄暴毙一事。同时顾相送来书信一封给沈家父子,只是让他们不必忧心顾铭瑄之事,却并未说明前因后果。
沈浩宇愈加沉默,他自然知晓顾铭瑄诈死是金蝉脱壳之计,可是初闻噩耗,仍旧只觉呼吸一窒,心口的疼痛险些瞬间将他生生割裂。他就知道,自己仍旧在乎顾铭瑄,终究还放不下他。
秋日很快过去,冬天来临。边城地处北方,每到冬天不知比京城冷了多少,这才一入冬就下了雪,天寒地冻的,也不能练兵了。沈浩宇唯一可以分心不想顾铭瑄的爱好被打消,不得已缩在营帐里——发呆。
满脑子都是顾铭瑄,赶都赶不走,更何况他也不想赶走。
岳谦暗骂一声,转了身回自己营帐写信飞鸽传书,鸽子飞过塞北天空,直奔大成西南方向。
沈浩宇想的比顾铭瑄还多,角度却不同。顾铭瑄想的都是沈浩宇的好,沈浩宇想的却是自己对顾铭瑄的挂念。思念这东西就是这样,不想还好,一念及就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先爱上的,就是败者。
想了一个冬天,沈浩宇想明白了。
都这么久了,吵架也不是一两回,既然次次都放得下身段,为何这次就不能呢?
他要去找顾铭瑄!
岳谦躲在营帐外听了一个冬天的帐角,终于听到一句人话,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想,不枉自己冻出满手满脚的冻疮和一个月没治好的风寒。
不过,还是不给四少报信了,这事情得有点悬念和惊喜才好玩。
嘿嘿嘿嘿……嘎。
岳谦噎住,自己怎么越来越像阿左那家伙了?!
沈浩宇打定主意后,就遣人到处探查顾铭瑄的下落,自然都知道顾相老家在秀城,却不知顾铭瑄是否也回去了。
于是兵分两路,秀城和西天山派各自入手。
顾家在八宝村的最后面,离八宝河很近前后没几户人家,院里院外的空地也多。
顾相文人的酸劲儿上来了,寻思着种些花花草草,看着也美,被顾老夫人一巴掌拍下去,全种上了青菜,长势颇好,不仅供上了顾家一家日常的吃食,每日还剩下不少,顾老夫人就挨家挨户地送菜,村民们家里也不缺这些,后来老夫人就托村里一家菜农帮着卖了,五五分成,倒也获利不少。
老夫人做的一手好菜,吃的一家老小每日都无比满足。
玄司在八宝村住了几日,最中意的便是老夫人的手艺。
顾铭瑄去学堂教书时,诚儿被留在家里,顾老夫人忙的时候,玄司也会帮忙照看,他倒是蛮喜欢这个软软嫩嫩的小包子。
这日中午,都坐在院里的老槐树荫下的石桌边吃饭。
桌边两个孩子并排坐,跟老谏官挨着的是义儿,就是老谏官当年从京里带来的小孙儿,大名严识义。
老谏官祖上并不姓谏,原本姓严。祖上当了朝廷的谏官后,为了警醒己身就改了姓,开始改的是谐音“言”,后来为了凸显决心,索性直接改姓谏了。虽然不好听,但意义深远。祖上还说了,有朝一日不当兼顾的话,可改回原姓。
他自从对朝廷心灰意冷,就给小孙子改了姓,叫严识义。
诚儿的牙还没长全,吃了点菜糊糊和米糊糊后,顾铭瑄去灶间端来温好的羊奶,两个小孩一人一碗。诚儿刚被顾铭瑄带来八宝村时,也没奶水,就用羊奶和牛奶供养着,现在倒也长得挺壮实的,没病没灾。
羊奶腥气重,诚儿憋着小嘴嫌恶地别过脸,小脸快皱成一团。
“诚儿乖,把羊奶喝了。”
“诚儿不喝。”诚儿撇嘴,“爹爹,难喝。”
“你看,义儿哥哥都喝了,你不听话,爹爹可就不喜欢你了。”
诚儿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对面的严识义,严识义刚把羊奶一股脑灌下去,末了舔掉嘴角的奶渍,龇着不齐全的小白牙,傻呵呵地冲着他笑。
最后还是灌了下去。
吃过饭,顾相和老谏官一人领着一个去睡午觉,老夫人收拾桌子和灶间。
一只鸽子越过墙头飞了进来,落在玄司面前叽叽咕咕地走来走去。
玄司看到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上刻着三条刻痕,皱皱眉,立刻取出里面的纸条。
西天山派特殊传讯方式,通过竹筒上的刻痕来表示失态紧急程度。三条刻痕,属于最高警戒。顾铭瑄忙问:“师父,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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