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年关前两个多月,白家就开始置办了,而白鹿身为白家已定的继承者,也必须得参与进去,虽说他的几个叔叔并不待见他,可白鹿却是没法退缩的。
白老爷子还在,便是极其器重他,他做的事,白老爷都是说好,这样一来,他的那些叔叔们就更厌弃他了,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也是因为如此一来,白鹿在白家做事便是难上了几分,不过好在不是寸步难行的地步,只是比起平时要更累了些。
梁琛这几日便时常见白鹿极晚回家,活到家后,便是坐在沙发里,眼角微耸,极为疲惫的样子,梁琛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是极为担心他的,可他却不知要做什么。
往往就是陪在白鹿身旁坐着,看着这个少年沉寂的眼还有疲倦的面庞,心里静悄悄的,却又会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欢,自那日两人坦白了心事起,他对于白鹿的喜爱,似乎比起以前要更加浓厚了。
可也正是因为,越来越浓烈的爱意,让梁琛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谨慎了起来。
他总觉得,在爱中的两个人,就像鱼和水,若鱼离去了水便会缺氧死去,若水没了鱼,就会成为一滩死水,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梁琛害怕自己成为那个湖泊,因为若是鱼待厌了,那么便可以离开,去寻找下一个湖泊。
他是怕极了,成为一滩死水的日子,那颗心变得比石头还沉,他都怕自己会溺死。
屋内就开了一个小小的壁灯,灯光昏黄暧昧,白鹿睁开一只眼,静静的看着那兀自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梁琛,他侧过头,温软的视线慢腾腾的挪到了梁琛的眼角,那里竟然还留着一滴泪。
白鹿心里一涩,皱眉看着他,突然就凑过头去,嘴唇碰在了梁琛的眼角,“怎么了?不开心?”
梁琛一愣,嘴唇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眉头却惆怅的皱起,“我在患得患失呢!”
白鹿呆了呆,蓦地就笑了出来,他好看的眼眉弯弯,拱起背脊,轻轻抖动,他勾住梁琛的脖颈,两人的脸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相交,梁琛静静的看着白鹿眼里的笑意,他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很晚来了,梁琛是洗完了澡后,便等着白鹿的,此刻又和白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竟也没注意到时间,白鹿看了一眼钟,见指针已经转到了一点的位置,不禁皱起了眉。
“你不要那么想,我喜欢的人一直都会是你,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已经很晚了,你快点去睡觉吧,我去洗个澡。”
梁琛见他这样说,有些哑然,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想,是他多心了,可是他又看了一眼白鹿,见他疲倦的样子,心里就有点不想去睡了,就想等着白鹿一起入睡。
谁知白鹿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温柔一笑,慢慢道:“快去睡,不然我□你。”
梁琛蓦然一惊,背后立刻凉飕飕的,这……这还是他的白鹿吗?
……
白鹿的大叔,白桓渝不耐的看了一眼大门,“白鹿怎么还不来?”
白旗驹坐直了身子,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白老爷子,他在这个大哥面前一直都是软弱不敢说话的,此刻见大哥责备白鹿,竟也不敢说什么,不过就见白老爷子扫了那些面如嫌烦的儿子一眼,眼神沉稳如涛,“先让大家开饭吧,桓渝你先去招呼外戚去,我们这桌在等会儿。”
白桓渝一愣,面色僵硬,起身走开了。
这天正是除夕夜,白家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就是为了吃一顿团圆饭,外戚旁支还有那些百八里外远的亲戚们都过来了,他们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沾上那么一点白家的光。
白鹿是晚了半个钟头,才过来的,他来时,他的那些叔叔都面色不好,特别是最年长的那一位,面色极差,白鹿便朝他一笑,又见白老爷子慈眉笑着,便又乖顺的坐在了白老爷子身边,他这受宠爱的模样,倒让那些小辈们羡慕极了。
谁都知道,这个长得温润俊秀的少年,是白家原本的那一位家主留下的孩子,白鹿的父亲母亲早死,后来就连白鹿都流落在外一阵,白老爷子好不容易找回了他,更是待他如掌中宝,爱惜备至。
后来饭吃到了最后,白老爷子才问白鹿,“今天怎么晚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鹿一愣,没想到白老爷子还会问,他侧过脸看到餐桌上,一干人等面色不一的神情,心里微微一顿,便说道:“是有事,我去见了一个人,爷爷你还记得,当时我在外面快要冻死时是被人捡起收养的吗?我今天就是去见了那个人。”
白老爷子眼神闪了闪,他轻轻的应了声,“当然是记得的,我还没有好好谢谢那个人,你去见了他,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过来呢?”
“我与他说过,不过他说不想打扰。”
“这是什么见外话。”白老爷子轻轻扫过桌上一干人,微微一笑,“现在也快散席了,今天是除夕夜,他若是有饭局也该是好了,你带他一同过来吧,我也想见见他。”
白鹿脸上闪过欣喜,他本就想让梁琛过来,他是不愿留梁琛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他想着要和梁琛一同度过除夕夜,想着能够像多年之前那般,吃着饺子看着窗外烟火,于是白鹿没有任何犹豫,便起身离席,又和爷爷说了一声,便往外头走去了。
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梁琛的电话,轻轻软软的叫了一声,“哥……”
梁琛是一路慌乱着来的,他招的的士并不能行驶到白家所在的那个界区,因为过不去了,梁琛就给了钱,下车后,就看到白鹿右手插在裤袋里,双腿微微蜷曲,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上,他见到梁琛来了,就立刻站直了起来,一脸欣喜的样子。
“哥……”
倒是梁琛的脸微沉,他穿着的很正式,西服的衣领衬衫扣到了最上一层,露出了浅浅的喉结,梁琛的眉目沉静,下颚绷得紧紧,他面色冷峻,站在白鹿面前,一股禁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白鹿不禁一呆,这与往日不一样的梁琛,让白鹿觉得新鲜,可更多的却还是无理由的喜爱。
他急忙走过去,拉住梁琛的手,梁琛的手掌很凉,白鹿想了想,就道:“哥,你别担心,爷爷他不严厉,对待小辈都是很好的。”
梁琛蹙眉,哑声道:“你这么匆忙的让我出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还要见你的家人,我怎么能不担心。”
白鹿安慰着他,可梁琛心里却还是忐忑的,大概是因为他的过往,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总会觉得,若是被人知道,他必然会让白鹿蒙羞,他自己倒是不觉得羞耻,反倒想着白鹿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蒙羞。
不过梁琛这样的想法,白鹿是没有察觉的,他虽沉稳谨慎,可依旧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喜悦的时候,总会忘记一些需要去想的东西,就如,梁琛心里最深的忧虑。
梁琛来到白家时,家宴已经散去了,一些边旁的亲戚都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本家的人,他们见白鹿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男人,那个男人长相精致,一张脸生的白生生,就像一颗颗盈盈的珍珠,眉眼又是温软清俊,像是这样的人,自然是一来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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