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林琰带来的那些壮丁,虽然高元没有仔细数过,不过也能大约估计出来有二十多人。这样一来,县衙的人手不就够了吗?高元喜上眉梢,二十多人的话,寻找瘦猴就不再那么困难了。
“这一定是我家少爷的主意。”
林若光交抱双臂说。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很多都是卖身给林家的,没有林琰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到县衙来做事。回头看着化为废墟的普济寺,高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轿子还在大殿里,现在已经被压得粉碎,回去以后还得赔钱给轿夫。一想起钱的事心情就变得郁卒起来,他带的银子几乎就要花完了,而向上峰申请的公费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带来的拐杖被埋在了里面,待会儿下山也成问题。
高元不觉得自己能单腿蹦着下山,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向了林若光。林若光好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好像赶苍蝇似的飞快摆手:“你可别看着我啊,我绝对不会背你下山的。”被明确拒绝之后,高元默默地转向了曹文,谁知道曹文立刻装出没看见的样子转过身去,不自然地东张西望。这是什么意思,即使不说高元也明白了。
这两个人的反应令他大发脾气,吼叫的声音似乎都在山谷间回荡。最后林若光和曹文不怀好意地讨论了一下,竟然不顾高元的反对把他抬回了县衙。中间挣扎过好几次,尤其是到了城里被人注视的时候,但是林若光恐吓说如果再动他们两个人就同时放手,高元就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回到县衙刚躺在床上没多久,朱掌柜就带着药箱过来了。下巴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的血已经干涸,把纱布站在了伤口上。朱掌柜一面愤怒地唠叨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把纱布撕下来。
“如果怕疼就小心一点。”
说着朱掌柜就把超疼的药末撒在了伤口上,高元不顾形象地哇哇直叫。后来朱掌柜又检查了他身上的擦伤,不过因为被抛在草地上所以并不严重。但是脚上的伤似乎因为撞击而恶化了,最后朱掌柜严肃地下了禁令:“十天之内都不能出门,否则以后都会走路有问题。”听到这么可怕的后果,高元立刻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出县衙一步了,他可不想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
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上山查看的高艺回来告诉他老先生已经搬走了。教授的学生已经不在了,即使搬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他没有来县衙报备,这样做可不对。县衙新增的人员都要查清背景后尽快上报,高元也没工夫管这些事。吃完晚饭的时候他就要高艺帮忙把被褥拿到书斋,今晚他可能要熬夜。那些人大多都是无家可归时被林家收留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把二十三人的身份背景全部按照格式写完以后,已经到了四更时分。高元的眼睛累得有些模糊,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就倒在了铺好被褥的木塌上,好像昏死过去一样睡着了。可是睡了一会儿他又感觉需要小解,便从床上挣扎起来,半睡半醒地出了门。
蹒跚着迈出第一步,高元就被放在门口的东西绊倒,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高元爬起身坐在地上,转过头看到了一个黑布包,那就是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
“怎么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高艺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呆滞地问道。高元指着地上黑布包要高艺打开,当看到了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时,两个人都不由得惊呆了。高艺拿起一块金锭仔细查看后,递到了高元面前。
“有一角刻着‘怡’字。”
高元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借着熹微的阳光,他果然看到了金锭的一角刻着米粒大小的‘怡’字。这些金锭是当时周夫人所付赎金的一部分!高艺数了数布包里的金锭,加上高元手中的这块总共有二十九块。周夫人所付的三百两黄金应该就是这些金子无疑,目前为止,这些钱已经都出现在了县衙。
问题在于为什么。他可以肯定昨天晚饭以后进入书斋时还没有这包东西,后来专心致志地书写文书,并没有留意门外的动静。金子不会自己从地底下冒出来,一定是有人放上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即使想要嫁祸的话,也不必嫁祸给自己这个根本不可能是凶手的人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本来被惊讶掩盖的生理问题急需解决,可是右脚使不上力,高元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地站起来。
幸好高艺已经把金子放好从书斋里出来,他连忙伸出双手寻求帮助,顺利地逃过一劫之后,高艺面色沉重地扶着他回到了书斋。
“这些金子我们该怎么办呢?”
高艺难得发愁,两个人坐在木塌边上唉声叹气地看着那包金子。高元拄着下颌苦思冥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就当没发生这件事,把这些钱藏起来。”
“你不是要中饱私囊吧?”
“当然不是!”高元面红耳赤地回答,“我觉得把这包金子放在书斋门口的人就是县衙的内奸。虽然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是你想想,金子被放在书斋门口一定是希望尽早被我发现,而知道我昨晚在书斋过夜只有县衙里的人。我想黑三的死可能和春梅无关,而是和绑架案有关。而那个内奸,就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同谋。”
“那为什么要把金子送到县衙来呢?”
“金锭上有标记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只要拿出来就等于不打自招,即使只是放在身边也有危险。凶手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与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还不如干脆送到县衙来,他也能试探我们的反应。”
“所以我们以静制动,逼得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没错。”
就像小时候一起恶作剧一样,两人笑着相互击掌。
☆、完璧归赵2
昨天答应来县衙做事的壮丁们一个不少地按时到达。高元安排好他们的职责之后,就由林若光、曹文和高艺三个人带领,到城中打听瘦猴和春梅的下落。他和高艺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金锭藏在了衙库,并且设置了陷阱,如果有人想要偷走金锭,下场就是被吊在衙库中央。总算了结了一桩大事,高元稍微松了口气回到卧室休息。
连续搜查了四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县衙也没有什么异状,高元渐渐地开始急躁起来。原本对他客客气气的刘掌柜几乎每天都到县衙来大闹一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昏官,可是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当初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要抓住凶手的,现在毫无办法的也是他。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瘦猴身上,然而到了第五天就彻底破灭了。
一个渔夫在收渔网的时候拉上了两具尸体,虽然已经被水泡的肿胀不堪,但经过辨认,证实了他们就是瘦猴和春梅。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投河自尽,手腕用红线牢牢牵着。如果不是他们绑石块的绳子被渔网勾住,恐怕找到的时候已经化作了白骨。
来到县衙认尸的梁夫人低声说了句“就是春梅”以后,便双眼茫然地注视着前方,一语不发。她的嘴唇用力抿成一条直线,看得出是在强忍哭泣。其实这种场合之下就算哭出来也很正常,高元心想梁夫人是不是有点太过要强了。陪同夫人前来的梁斌非常冷静,还跟高元说不希望婢女跟无赖殉情的丑事传扬开去,三番四次地旁敲侧击,希望县衙能够守口如瓶。
“梁老爷请放心,县衙并不是散播谣言的地方。”
高元被他烦得要命,干脆直接否定了他所担心的事实。梁斌猛地一惊,不过很快,紧绷的脸就缓和下来,连连点头称是。
他们回去以后,高元不禁叹了口气。瘦猴似乎没有家人,前来认尸的是他的房东,看了一眼之后就匆匆离开。高元派衙役抬了口普通棺木回来,把瘦猴的尸体暂时安放在清莲寺里。
这几天他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就连朱掌柜都赞叹他的恢复能力。脚伤消肿了,可以稍微走一点路,不过有点吃力。下巴的伤开始长出新肉,每天都有点痒痒的,朱掌柜再三吩咐他不能去抓。即便如此,高元还是无法高兴起来。没能找回活生生的春梅是消沉的理由之一,另外他也无法有件无法想通的事:如果春梅的情人是瘦猴,两人相爱到了一起殉情的地步,那么江玉郎又是怎么回事呢?高元见过瘦猴一次,他人长得丑,性格又猥琐,绝对不是讨女人欢心的类型。如果自己是春梅的话,也不可能会选择瘦猴而不选择江玉郎。
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曹文带着朱掌柜进来了。详细的验尸格目交到了高元面前,上面的内容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瘦猴并非溺死,他内脏破裂,死前曾受过毒打,身上也有多处伤痕。春梅是溺死的,身上没有伤痕,但手腕上有被绑缚的痕迹。两个人由于在水中浸泡的时间比较长,已经无法确定死亡时间。
“也就是说,两个人不可能是一起殉情。”
高元对着验尸格目喃喃自语。瘦猴跟绑票案有关,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而被同伙杀害,那么春梅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春梅也是同伙之一吗?高元胡乱地搔了搔后脑勺,无力地伏在了书案上。本来是想静下心来好好分析一下案子的,可是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脖子上的感觉非常舒服,高元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在睡意朦胧的时候,他的头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拉了起来。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就看到林若光那张略显兴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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