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一转眼就是四年,王怀于十五岁生辰被封安阳王,搬到了宫外的安阳王府居住。
“念之,你过来看啊,”原先的小个子白若弦,渐渐有了大人的模样,“这个花园好漂亮,你看这桥上的花纹,可是工匠一点一点雕上去的呢。”
王怀淡淡笑着,看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回到原处。
这样年轻就封王,于他而言,不知算不算得上好事。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小家伙高兴成这样……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部吧。
“念之念之,你住哪儿?”白若弦一间一间地把门踢开,“怎么长的都差不多?”
王怀快走几步,拉上他的手:“若弦,别这么粗鲁,好歹也是我的伴读,就这么丢我的脸?”
白若弦撇撇嘴:“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哪里丢你的脸了?”他身量未足,满脸的稚气,表情却是故作成熟,惹人发笑。
意料之中听到边上几个婢子的轻笑声,王怀扶着额,拽着他进屋:“这间是你的,我住隔壁。”
当夜,王怀从书堆里抬起头,就看到白若弦那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明明在宫中住了四年,见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如何这个孩子还能像此刻一般,全然信赖着他,将自己最不设防的一面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王怀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中有暖意融入四肢百骸,这一刻,真好。
几日后,白知易来访,白若弦看见久违的师傅,自然十分欢喜,白知易也内疚于这几年对这个小徒弟疏于管教,平白担了个师傅的虚名,也就依了他,在王府住下。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白若弦本就与人亲近,听说师傅要走,依依不舍,竟然病了一场。白知易知是他舍不得自己,有了心魇,只能跟安阳王商量着带他回白园住上些时日,待他身子好转再送回来。
王怀如今政事烦身,亦是无暇照应他,便爽快地允了。
白若弦跟着白知易回到白园,一养就是两年,这两年内白知易精心教导他,他的轻功就是在这些日子得以突飞猛进。只是他资质与白莲儿不同,学习法术反倒会伤及自身,白知易可惜他的天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全身法术教给大徒弟白莲儿,只教他读书和防身功夫。
有了这两年的休养,白若弦的身子,终于结实不少,正巧白知易要进京,便带了他一同去,将他又送回安阳王府。
这一年,王怀十七岁,白若弦十四岁。
王怀不过两年没见白若弦,此刻却一点也认不出他。许是因为勤于练功,白若弦不再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孩,他长高了许多,也结识了许多,皮肤因为风吹日晒变成了健康的麦色,更显得五官生动许多。
王怀有些不敢认,直到白若弦眨巴着他那双依旧天真的眼睛,笑嘻嘻地冲他行礼:“小王爷。”
王怀忙过去扶起他,看他竟然只比自己低半个头,果然是长大了,甚是欣慰地说道:“若弦,两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白若弦并不与他生分,勾着他的肩膀道:“那是自然,若弦也是个大人了。”
王怀拍开他的手:“都说自己是大人了,怎么还没个正行。”
白若弦走路依旧一颠一颠的:“这样才风流潇洒呀。”
王怀大笑:“你这个样子,如何称得上风流潇洒!”
白若弦歪着头思考:“明明莲儿姐姐就是这样形容我的啊。”
王怀暗暗觉得白莲儿不厚道,竟这样哄骗自己的师弟:“不是穿红挂绿就风流潇洒,罢了罢了,还是我亲自教教你吧。”
白若弦低头看看自己,墨绿色外袍上缀满了艳粉色的花,再看看王怀,明明穿得那样素净,却是说不出的引人注目,不禁有些颓唐:“不学了,如何也比不过你!”
王怀将管家钟呈良唤过来,吩咐他叫裁缝过来,才跟在白若弦的身后慢慢踱进屋。
“王爷,人已经带来了。”门前过来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开口道。
王怀说道:“让他过来吧。”
白若弦打量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开口道:“念之,他是谁?”
王怀走到他身后,将手扶在他肩上:“这是我如今的伴读,钟管家的小儿子,钟莞。”
“伴读?”白若弦抬起头看他,“那我呢?我怎么办?”
王怀伸手抚上他的脸:“若弦,你不如……做我的贴身侍卫。”
白若弦这才喜笑颜开地答应:“好啊,念之,你是不知道我如今功夫很厉害的,等着让你开开眼。”
王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手不断在他脸上摩挲,这样光滑的触感,竟不忍心放手:“好,我等着。”
白若弦从没被他这样热切地盯着,竟觉得有热气慢慢浮上来,蒸得面皮发红,却不好意思拍开他的手,二人一时无话。
这时,钟莞的声音响起:“王爷,可以量衣了。”
今天,白若弦很郁闷。
钟莞看他已经叹了许多口气,不声不响地走过去,给他添上一杯酒:“小哥哥,你怎么了,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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