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平没有回答,呼吸平稳好像已然入睡。沈戚替他盖了层薄薄的丝被,起身离开。
随着谢轻平身体的逐渐好转,萧门门主的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变得规律起来。这段时间可苦了各堂的堂主们,左使也病了,右使常年在外,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向他们。要说有多可怕,看外头挂着的三张人皮就知道。
门主不知受了哪门的刺激,对港口进出来了个大清扫,扫出一片蝇营狗苟的勾当。并且把几个偷渡违禁品的首犯给当众剥了皮,那天的惨况估计后萧门的人忌惮好一阵子。
有些人猜测这一切只是开始,门主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查左使手下的工作了,不然左使怎么会病的那么巧。
左使可是门主过命的兄弟,大伙都在等着看,门主会是徇私包庇,还是铁面无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回卢川能逃过一劫其实他更要感谢谢轻平,如果那船货流入市场,想必卢川变成一张人皮也是迟早的事。
可惜有些人不仅不领情,还要把人当成绊脚石看待。
卢川是真病了,咳嗽老不好。闭门三天,却在半夜接见了一位客人。
“鸢尾姑娘,那批货能不能缓缓,我会尽力弥补李公子的损失的。”卢川深夜中穿戴整齐,哪怕病容难掩也力求大方得体。不是他对人家姑娘有什么心思,而是这位鸢尾姑娘来头大,他得罪不起。
鸢尾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刮着杯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做派:“这次的损失委实不小,我家公子倒是有心体谅,但是下面的买家们急得很,要安抚他们估计又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卢川一脸歉然,没接话。
“公子说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事他不怪你,但那叫阿初的人绝不能放过。”
卢川蹙眉看着鸢尾:“李公子想…”
鸢尾恶毒地笑了笑:“当然是想他死,此人留着必成祸害。”
卢川想到那晚见识过谢轻平的身手,不赞同地说:“他的武功已至化境,谁还能杀得了他?”
鸢尾把茶杯放回原处,起身准备走人,她不客气道:“这就是你的事了,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除了他就行,我家公子定会给你记一笔功劳的。”
卢川:“……”
鸢尾已走,余香缭绕。卢川咳了一阵,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封信——徐清风亲启。
☆、养病
话说看大夫一碗药让谢轻平湿了两床褥子,高热终于退了下去。接下来是缠绵几天的低烧,害得他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何夕。
又是一个大早,谢轻平勉强吃了几口粥就又回床上歪着去了,正要入眠,就感到有一只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他不耐烦地挥开那只扰人清梦的手:“门主怎么去而复返?”
沈戚从一进门眉头就没展开过,要不是听大夫说持续低烧是自然现象,他真会忍不住把人带到玉谏那里去。
“既然醒了就出去晒会儿太阳,成天窝房里病怎么好得了。”
谢轻平终于肯睁开眼睛正眼看他:“谁说我醒了?刚睡着被人吵醒的好吗?”
假装听不懂他的抱怨,沈戚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打包,扛起就往门外走。
“喂喂喂…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没有威胁的抗议还不如一个屁,谢轻平被扔在石凳上的时候还有点蒙,就听见沈戚用命令的语气说:“坐好,不许动,我去让人搬张竹榻来。”
谢轻平轻轻的挣动了一下,想把裹在身上的丝被弄下去。
“我说了不许动。”
走出几步外的沈戚突然回头,莫名心虚的谢轻平被这么一吼果然就不敢动了。他懊恼地想:这性子是随了谁?还有的治吗?
早晨的阳光已经比较炽热了,所以沈戚没有直接把他放在阳光下,而是在纳凉用的亭子里放了竹榻,让他可以吹吹风透透气。
要说人在室内和室外的精神气还是不同的,谢轻平被晾了一会儿明显就感到不那么头重脚轻了。他开始有心思拿沈戚开玩笑。
“我说沈大门主,你怎么得空来守着我这么个小人物?”
沈戚与他一同坐在榻上,不同的是一个人眼珠子四处乱转,看什么都入不了心。一个目光就没离开过水池里的青青荷叶,不过好像也没走心。
“我放假还需要你同意?”
沈戚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明明没带什么情绪,可就是让谢轻平浑身一怵,他惴惴不安地揣测着:莫不是让狐妖什么的付了身?今日戚戚看起来怎么显得格外的勾人?
沈戚对上他惊悚的目光,莫名道:“你在干什么?”
谢轻平眨眨眼,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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