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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又开始了。”林婷迅速穿好拖鞋，端着洗脚水走了出去，她才懒得听叶楠和陆欣聊起的那些关于攻啊，受啊，之类乱七八糟的话题，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肯定没什么好话就对了。

叶楠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几乎都在考虑送陈素怎样的生日礼物，然后在她心里的那个完美的礼物终于有了点眉目的时候，放寒假了。

叶楠回家以后就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是在商场里做促销，每天站上个五六个小时，家里人不想她辛苦，她偏偏非去不可，好好的寒假只有过年的那几天得以休息。她想用自己赚的钱给陈素买份礼物。她希望那是一份大礼。

用兼职一个多月的薪水加上以前攒下的钱，打算买一对戒指。

在看了无数个戒指后，服务员拿出一对说：“这个怎么样？”

“这个多少钱？”叶楠小心翼翼的问。

“1950一个，不过现在商场有活动，3700一对。”见叶楠没有说话，又问道：“是要送人么？”

“嗯。”叶楠点头。

“是送给什么人呢？”

“爱人。”说这话的时候，叶楠终于抬起头，嘴角很自然的向上扬起，脸上的表情是若有若无的炫耀，就算眼前的人完全不了解她在神气什么。

“哦。”服务员见她这样的表情，竟然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那正好啊，这对戒指的意思就是永恒的爱。”

“永恒的爱？”叶楠低声重复，歪着脑袋看着那枚戒指，眼前映出陈素的模样。

“对啊，所以很合适送给爱人。”

“好。”叶楠点头。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银戒指，可是因为之前陈素送给自己的礼物实在是很好，如果真的拿一个几百块钱的戒指送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尺寸呢？”

“哦，我试试就可以了。”

“他的呢？”

“我一样可以试。”叶楠点头肯定，见服务员有点困惑，叶楠想，她大概是以为自己一定是送给男友的，女生的手大多都比男生的手纤细，怎么有办法试。见她疑惑，叶楠起了玩心，拿起戒指试了试，心里捉摸着怎么说才有意思，然后开口道：“我女友的食指和我的中指尺寸一样。”

服务员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点头嗯了一声。叶楠从她的表情里倒是看出了许多的好奇，抿嘴偷笑，摘下戒指说：“就这对吧，帮我包一下。”

“好。”

出了商场，看着袋子里放着的包装精美的一对戒指，叶楠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心，虽然现在只能挑便宜的银戒指，不过总有一天会买一对很好的钻戒送给陈素，那个时候，就是结婚戒指了。光是想想，脸上就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不过，除了赚钱买戒指养家，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每年寒暑假，出去除夕那个晚上，家里人总会找其他时间一起吃饭聚一聚，前一天晚上，叶楠就和陈素说过这次生日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如今坐在车里，双手交叉放着，手心都出了汗。

“宝宝怎么了？也不说话？”叶楠的妈妈扭头看了一眼车后座的叶楠。

“啊？没事，饿的吧。”叶楠抬头的时候明显有些慌乱，她还在思考一会吃饭的时候要怎么引入这个话题。

“哈哈，那一会多吃点。”

这是第一次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叶楠有一种食不知味的感觉，胡乱的回答家人的问话，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小叔叔斗嘴玩，还颇有点愁眉不展，甚至，叶楠在心里反复的想着，大过年的干嘛要惹大家不开心呢。这样想着就矛盾起来，一肚子的话本来就不知道从何说起，现在更加没办法开口了。

叶楠听到姑姑乐呵呵的问：“楠楠有没有处对象啊？”

“啊？”叶楠猛地抬起头，刚刚想事情太专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大跳，转念又想到这不正是在给自己开头的机会么，干脆不管不顾的低着头说到：“有啊，我女朋友很漂亮。”

这句话一出，一家人都愣住了，叶楠的爸爸妈妈抬起头直盯着叶楠，或者说是爷爷奶奶姑姑姑父表姐小叔叔，全家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要是女朋友也是我的女朋友，哪来的你的女朋友。”小叔叔见大家都不说话，开玩笑的插话道。

表姐的脸色有些难看，心想叶楠这家伙不知死活的，不会是在这时候想着什么出柜之类的事情吧。只是其他人倒没有疑心，又乐呵呵的低下头开始吃饭，只当是叶楠在开玩笑或者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姑姑也没用再仔细追问。可是叶楠却不干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挑明了多难受，干脆又开口说道：“我没说错啊，是我女朋友，很漂亮。”

“什么意思？”爷爷抬起头表情不免有些疑惑，眼神凌厉的看着叶楠，他是当过兵的人，总让人觉得严肃的吓人，即便从小到大都对叶楠宠爱，叶楠每次看到爷爷生气的模样仍然会害怕，爷爷生气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喊大叫，可是那个眼神表情让人不敢对视，一张嘴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砸人。

叶楠低着头不敢看他，本来已经下定了的决心被这一个问句全部扫光，甚至开始隐隐的担忧会不会被盘问，那个时候要怎么说，然后不免责怪自己怎么这么冲动，这完全不是该承认什么的时候。

只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说的，俗话不是说什么，早死早超生，都到这个份上了，盘问就盘问，就算关小黑屋里点着小台灯审问也得说，叶楠脑袋里又很轻易的想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字。咽了下口水，刚要等着大家从宽处理的时候，就感觉坐在身边的表姐伸手压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笑着说：“是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楠楠输了，这是惩罚。”

听到这话，全家人的目光才从叶楠身上移开，甚至都有些长吁了一口气的感觉，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了，今天这顿饭干脆就不要吃了，不等爷爷再发问，小叔叔又接话道：“开玩笑也不看着点时间，吓我一跳。我得多吃点。”爷爷也没有再说什么，气氛这才终于彻底缓和下来，或者说，是看似缓和了下来。

叶楠觉得脑袋晕晕的，身体的每个神经还是紧紧地绷住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拿着筷子夹菜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她偷偷看了一眼表姐，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后慌忙低下头往嘴里塞东西。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事情究竟算不算完，那下次再提起要怎么开口。回家以后爸爸妈妈会不会问起，无数的问题钻到脑袋时，叶楠又慌了，这下子饭是彻底吃不好了，何止是食不知味，简直就是味同嚼蜡。浑浑噩噩的的就把最讨厌的姜片塞进了嘴里，嚼了半天才发现，吐出来的时候胃里一阵恶心。

手机震动了两下，叶楠拿出来发现是表姐的短信，“叶楠你要死啊，这时候提这种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吃饭，下午我们出去。”叶楠默默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她可不敢再看表姐了，刚刚看她的那一下，瞪得叶楠浑身都忍不住抖了抖，真的是和爷爷越来越像。

“你这样对的起谁！太不像话了，你以后干脆别来看我了，我当没你这个孙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