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道。”一旁的燕柳忽然道。
我漫不经心地折了一枝花放在笔下嗅着:“……花香嘛。”
燕柳摇摇头,蹲在地上伸手摸索了一阵,拔下里面一枝最大的花魁,动手刨了起来。不多时,他似乎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用剑一撬,那块硬土便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一角。
土粒被尽数拨开,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子暴露在了月光下。
燕柳抬头看我,我直愣愣地看着那一排排。
——王悲卿是把国库搬来了吗?
我抽搐,抽搐,再抽搐,两眼瞪着脚下那金光闪闪的东西,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若不是自己早就无欲无求,常人盯着这些东西总归要发昏一会儿才是。
我看了看这里,又看了看旁边,有点啼笑皆非。
当日闵京犯糊涂时曾在这里刨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刨到这个位置了,可谓造化弄人。
真亏那老狐狸能想到把银子埋在这个地方。以前闵京混沌时他自然方便出入御花园,现在闵京一清明,他再没那么轻易大手大脚地随地乱逛,也便顺其自然,先让自己的宝贝疙瘩们睡在御花园里了。反正单他手里的那些,就足够他全家好吃好喝几辈子。
闵京查来查去,怕也想不到那些银两就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查来查去,几乎把京城的地皮掀了个遍,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
燕柳观察着花泥松动的痕迹,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还有。”
我一愣:“哪里?”
燕柳顺着那经过风吹雨打、几乎看不出什么的痕迹,一路进了内阁。
内阁空荡荡的,没有白天的压抑与紧张,脚踏在地上还能听到房梁上传来的回音。
燕柳在王悲卿内阁首辅的位置上踩了踩,又贴在上面仔细听了听,肯定道:“空的。”他说罢拔下腰间的剑,找出地上一丝缝隙,把那块地皮掀了起来。
又是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光闪闪的东西。
我蹲下来捡了个锭子放在手里掂量着,放到嘴边咬了咬。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狐狸呀老狐狸,这下你可算栽了。
……
第二天皇上斩了两个花匠,王悲卿那撮白胡子不停地抖着,我和灵图站在群臣之中笑得分外磕碜。
又过了两天,皇上清理御花园,从深深的土地下挖出一具白骨,白骨腰上有御赐的腰牌,还有一方血字遗书。原来此人是先帝恩师,三公之一,在多年前的内阁之争中被王悲卿谋害,沉尸花底。
皇上大怒,撤去王悲卿在朝中一切官职,命锦衣卫速到王府捉人——诛九族。
我和未被牵连的群臣大呼皇上圣明,个个笑得不怀好意。谁都知道尸骨是闵京自己埋的,血字遗书是闵京伪造的,可谁都假装不知道。
王悲卿丢盔弃甲,带着大老婆小老婆跑了,留下若干家丁待在王府里大眼对小眼。
慈祥的闵京放了那些家丁,又把朝中王氏庇护的群臣拉出去砍了,却迟迟没有对张氏父子下手。这会儿的闵京就跟那逮到耗子的猫似的,反正已经擒住,不多玩一会儿怎么好意思让它死。
我和群臣再呼皇上圣明,冷眼看着锦衣卫把个个高呼冤枉的大人们拉下去挨个杖毙,看着那血流满石阶。
自作孽,不可活。
……
王悲卿千算万算,没算到张庚寅和张向淮的的确确是两个笨蛋。
我再怎么鄙视他们,也没想到这两个笨蛋居然胆大到如此地步。
他们俩居然二话不说地合谋干掉了王悲卿。
当得知王悲卿的尸体在京郊一棵歪脖子树上被找到时,我心中其实是有些怅然的。
他爷爷的,你王悲卿在朝中专权数十年,凭着假皇帝的位子弄死了多少清官清吏,死得这么容易是不是有点对不住被你折腾了十来年的闵京和没了爹的本尚书?
说不是张氏父子干的,谁也不信。王悲卿求生欲极强,自杀根本没可能,有机会摸索到王悲卿的逃跑路线、干脆利落地除掉他的,便只有愚钝鲁莽、岌岌可危的张家。
其实张庚寅也够可怜的,原本就年老,除了钱也没什么念想,当太后的闺女死得不明不白,王悲卿为了自保还不准他们讨说法,心里一定恨死王悲卿了。这下正好,他们一定以为干掉王悲卿就是死无对证,笨得相当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王悲卿活这一辈子算是值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总少不了这位英明一世、却死得如此凄凉的阁老,本朝的奸臣传里也少不了他浓厚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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