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开了,走出个矮个黑脸中年男人。管家拿著一点架子,点头说:“辛大总管,就是这孩子。”
被称为“辛大总管”的男人瞥了一眼久,眉头紧皱起来,说:“这孩子现在才送来年纪太大了。”
管家说:“可不是嘛,没法子的事。”
辛总管又说:“长得也不结实,这样轻飘飘的,能派上什麽用场?”
管家说:“结实不结实的,咱们哥俩有什麽可说的?都是殿下的意思。”
辛总管紧盯著久,不再搭理管家。管家也没有多乐於跟他讲话,对身後跟著的杂役做个手势,杂役就照著他的指示推门进了一间屋子,把久的东西放下。管家对著辛总管抱了抱拳,带著杂役走了。
辛总管说:“你叫什麽名字?”
久抿著嘴,说不出口。因是九月进的府,过去宁钊总是唤他“九月”,这也算不得名字。而自己的本名,早就想不起来了。
辛总管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吃咱们这一口饭的,名字有什麽重要。在这院子里,你排行第九,就叫‘九’吧。”
听到辛总管这麽说,久相当意外,不过也不是什麽大事,就乖乖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总管”。
辛总管说:“你叫我总管,知道我这里是做什麽的吗?”
☆、依稀见南山08
久在宁钊身边待久了,学的场面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听到辛总管问起,跪伏在地上,说:“我现在是总管的人了,总管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辛总管不大喜欢这样圆滑的回答,只淡淡说:“那你先回房去收拾收拾吧,其余的明日再说。”
久抬起头来,才看到他已转身走了。进到自己的房间,倒是一人独住的,里面一床一桌一椅,都是粗陋至极。久并没有什麽可以收拾的,把剑挂在墙上,把几件衣服从包裹里拿出来,就无事可做了。带过来的几件衣服虽然旧了,但比起这阴暗的所在,还是显得太过华丽妖娆了,自己身上这件深蓝的布袍算是朴素的,看来一时之间是无法换下来了。走到那几乎只有巴掌大的窗子边上向外看,连外面院子里也是一片阴暗。辛总管叫他回房,他现下没事可做也不敢出去,只在窗边呆呆地站著,眼前的景物无一不让他痛苦,从头脑到心到身体到四肢无一处不在撕扯,想起最初跟著宁钊习武时,经常因为挨鞭子而偷偷哭泣,现在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幸福了,可以留在宁钊的身边,还可以跟他一起练武。现在的自己,跟死了也没什麽两样。
久一直站著,辛总管叫他出去吃晚饭时,才发现天都黑了,腿一动,僵软得几乎摔在地上。勉强挪著步子出去,循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辛总管正在他自己的屋里。久走进去一看,吃惊地发现原来辛总管屋里的摆设跟自己屋里一样简陋,只是现在桌边放著一个竹篮子,桌上摆了几碟菜,还点上了油灯。
辛总管指著一张登子让久坐下,递了个馒头到久手里,说:“吃吧。”
菜色自然比久平日吃的差多了,不过久连菜是什麽都没看清,根本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辛总管冷冷地说:“吃不惯吧?”
久听著那话里的意思,脸热起来,连连摇头,说:“不是不是,菜很好。”虽然食不下咽,也拼命往嘴里塞。
两个人默默吃完,辛总管说:“这里不用你收拾,回去睡吧。最近你都跟我一起吃。”
久老实回屋躺下,陌生的屋子,无法入睡,无比想念自己住了八年的那间小屋子,可惜再也无法回去,因为那里本来就不是属於自己的。硬挺挺地躺了一晚,熬到第二天天亮,终於可以起床走出屋子。跟辛总管一起吃了早饭,辛总管就说要考较一下他的武功。久一板一眼地开始练平日常练的剑法,辛总管只看了几招,就叫他停下,说:“殿下的武艺我不便私学,你以後不必在旁人面前练,我也不便再教你什麽。你就自己好好练吧。”
辛总管没有其它吩咐,久只好不停地练剑,一刻也不敢偷懒,接下一连数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地练。直到有一天,辛总管说:“明日不必练了,有人回来。”
☆、依稀见南山09
辛总管讲话很少,也不会疾言厉色,可当时久就是怕他,比怕宁钊还要怕得多了。辛总管说不必练武,久第二天起床连房门都不敢出,好在不久就有人来敲门。久开门出去,那人却已走了,久跟上去,进了院子另一侧的一间较大的屋子,里面已经摆好了早饭。除了辛总管之外,还有另外三个男子,年纪大概都在二十出头。久挨著辛总管坐下,辛总管介绍说在其余三个是老二老四老五。久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并不是只有自己如此。排行是按进来的时候来算的,老二就是除了辛总管之外最大的了,而久就是其中最小的。
五个人都是一般的不爱讲话,默默各自吃完,吩咐久收拾碗筷,不过收拾起来也很简单,把吃脏没洗的碗盘放回篮子里就算完事。另外几人也不避讳久,就坐在桌上讲话,久在一边隐隐约约地听著,也能听懂,才知道辛总管负责的,是替宁钊暗杀的勾当。最後辛总管拿出银票来分给老二老四老五,三人各自收下揣进怀里。只有老四似乎随和些,对久笑了笑说:“别著急,将来你也会有的。”
久不知该说什麽,只能报以一笑。
老四就说:“小久长得这麽标致,又弱不禁风的,怎麽也到这里来了。”
老二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说:“就你话多,睡你的大头觉去吧。”
三个人各自回屋,果然是倒头就睡,中午辛总管吩咐久去挨个叫他们来吃午饭,他们理也不理,直睡到晚上,才摇摇晃晃地出门买醉去了。
久不知道他们晚上有没有再回来,总之第二天早晨就没见他们。之後的日子仍是久独自练剑,十天半月就有人回来,几个月之後,久就把人都认全了。最初久十分想念宁钊,想到夜不能寐,他一直在床榻上伺候宁钊,现在孤身一人,空虚得快要发疯,再者,宁钊在他心里像神一样的存在,现在失去了崇敬的对象,可说是六神无主。辛总管不知是在忙些什麽,大多时候完全不理会他,他一人咬牙苦忍,有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原本想著,只要不死,也许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宁钊,可日子慢慢过去,他总被扔在这小院里自生自灭,这份念想也就淡了。说来奇怪,心死之後,反而好过了一些,不用再记挂宁钊,也就不用再时时刻刻顾虑著宁钊的宠爱,无人来过问他,他其实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就算打把这小院子底朝天翻过来,辛总管大概也是不会理他的。
久无事之间苦练剑术,心无旁骛,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奥妙。宁钊的武艺本就传自名师,过去久是挨著鞭子,被逼学的,现在自己找到了乐趣,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多过去使来不知所云的招式,现在不禁一边练一边赞叹,一边又惭愧,自己年幼无知,以为没有了宁钊的生活是生不如死,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见识短浅而已,这世上还有无数美妙的东西,自己还什麽都不明白。
辛总管什麽不明白,久的那点小孩子心思在他面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说也无用,就干脆不去理他。哪知不过三四个月,久竟然振作起来,剑招说不上高明,不过也有可看之处了。一日久练剑已毕,眼看著日至中天,就要准备去安置午饭,辛总管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刚才那几招使得不错,比之前进步多了。”只是简单的一句夸奖,久却高兴得不得了,午饭时都多吃了一碗饭,之後练剑就更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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