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筹宵看到久露出一副乖顺模样,心痒难挠,知道他言中之意,当然不仅是家仆这麽简单,就算自己为所欲为,他也是不会反抗的。不过此自己爱他已极才强留他下来,若是太过急切,又有什麽趣味。看他形容标致,眉眼不自觉地总带著缕缕风情,想必早知此道,若是木头一样从了自己,当真味同嚼蜡,总要哄得他心甘情愿,才有意义。
当下宁筹宵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摆出一派诚挚,说:“这事倒无须多虑,我既为一方父母官,别的不敢贪图,这一点便宜还是可以沾一沾的。你从此留在县衙,我只说你是我的远亲前来投靠,有谁会无端端地来疑你的身份。”
话又绕回此处,久觉得宁筹宵在所有事情都通情达理,只在这一点上极执著,还是不与他争论的好。於是默默点头,想著自己只管不出门,总不会有大问题的。
☆、依稀见南山29
宁筹宵却不肯转移话题,接著往下说:“你不要怪我非要留你下来,只是一看就觉得,你正好可以帮帮我的忙做我的师爷。”
久越听越是荒诞,疑疑惑惑地说:“我做你的师爷?我既不会吟诗作文,又不会出谋划策,衙门里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哪能做得来?我若年纪小些,勉强做个书童,拿书磨墨兴许干得来,现在年纪大了,就好做个长工,安家护院。”
宁筹宵说:“你太谦逊了。我一听你说话便知,你读过的书也不算少,字必然也是写得好的。我倒不图别的,只是内务琐事实在不耐烦。之前我一个表叔在此助我,可前一阵子,他的一个小妾新生了一子,他顾不上我,只想回家抱儿子,我也不能拦他。所以就没有了个得力的助手。誊写口供,清算帐目,这些我不是不会,只是一看著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头就犯晕。”
久连忙说:“这种事情,我也是不会的。”
宁筹宵连连摇手,说:“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做事必定又精细又耐性,这些东西难不倒你的。”
久想著自己做事到底精细不精细,大概的确并不是粗枝大叶那一类的。不过此事的关键关不在此处。於是也就不再争辩,含含糊糊地支吾过去了。
哪知第二日,宁筹宵大早起就拿了一件衣衫给久,说:“你从前的衣衫不是不好,只不过不像文士,还是穿长衫戴头巾比较像读书人。”
久一看那套衣衫,几乎是崭新的,深灰蓝绸料,滚著浅赭色边,很显沈静斯文,看那式样,的确很像之前见过的幕僚魏依山之流。久乖乖穿上,竟非常合身,长短高矮肥瘦,无一处不妥。
宁筹宵打开柜子,翻找一阵,拉了久坐到屋外,给久束上头巾,又在久脸上鼓捣了一番,拿了一面铜镜过来,说:“看看怎麽样?”
久一看,自己颌下已经粘上了一撮胡子,两颊被灶灰涂得凹陷,眉毛被回粗,额上几道惟妙惟肖的细纹,形容大变,成了一个三十上下的蓄须的文士了。
宁筹宵极为得意,说:“信我了吧?这样谁还会认出你来?”
久还来不及多看,就被宁筹宵扯著往外走。久说:“唉唉,这是要去哪里?”
宁筹宵说:“还能去哪,去升堂。”
久说:“又没有人击鼓,升什麽堂?”
宁筹宵说:“看来你真是不懂了,我朝的惯例,除休沐,县令每日辰时坐堂理事,午後闻击鼓则升堂。”
久心里直嘀咕,被宁筹宵拽出了小院,到了一处相当宽阔的荒废庭园。此园唯独占地宽广,但景致却半点也无,既无假山花圃,亦无树荫池塘,唯见蓬蒿密布,颇似旧故事里鬼狐出没之地。
两人足不停步穿过荒园,来到另一个颇清幽的小院内。久这才感叹这宅邸竟然有如许深,本以为自己想走的话抬脚就能离开,哪知绕来绕去,半盏茶的工夫都没有绕出大门。
☆、依稀见南山30
这小院不如後院的破败,收拾得整整齐齐,中庭几块太湖石,四周干干净的碎石地,东西两边各一排厢房,南北对面的月洞门,一曰“摘星”,一曰“揽月”,草字题在乌木匾上。久一见便知这是书院了。
跟著宁筹宵进了西厢,正屋里有案有椅,靠墙还有满满的典籍案卷。内室以细竹帘隔开,设有床榻。宁筹宵带著久径直入了内室,竟找出一套官服官帽换上,又在脸上一番鼓捣,俨然一个黑脸官员了。
久结结巴巴地说:“你,真的是县令。”
宁筹宵挑著眉,说:“不然呢?你以为我在骗你?这种事情骗你做什麽?”
久说:“那你为什麽一直住在後院那麽破的屋子里?”
宁筹宵说:“当然是为了九月你呀。”
久疑惑不定:“我?”
宁筹宵说:“此县名乐之,地属泾州,与昀州颍州交界,地面虽大,有山有水,却极贫穷。县里赋税一减再减,府库里入不敷出,县令明面上的俸禄实在不多。前任县令不愿住在县衙内,嫌太寒酸,另辟私宅,县衙里的宅院只借给前任县令的几个穷亲戚住著,年久失修。今春我来此上任,想著自己光棍一条,懒得折腾什麽内院外宅,就住在书斋里。可是偶然捡了你回来,不愿被旁人知道,当然就藏回後院了。所幸後院几间屋子脏旧了些,却也没有漏雨漏风,咱们再修葺一下,长住下去也是无妨。”
久看著四周的案卷,都是税赋刑狱等务,此人必是县令无疑了。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宁筹宵穿戴停当,带著久再往前走,说:“待会儿我就随意跟旁人糊弄一下,说下你的身份,你也不须刻意理谁,高兴了点个头,不高兴了丢个白眼就行,他们也不敢说什麽的。”
久正在纳闷,难道还要见很多人不成,就跟著宁筹宵走过了一道穿堂,进了正堂里。出乎意料的是,堂上真的候著许多人。
这正堂自然不能与颍王府相比较,但也丝毫不寒酸,高梁阔瓦,青砖地白粉墙,摆设著一色乌木家什,大书案前两长溜高背椅子,书案後一丈多宽的大屏风,屏风上青天红日碧海煞是气派,梁上高悬一块油光漆亮的大匾曰“公正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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