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商”女人微笑着,岑婉商看着她薄薄的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从艳色的唇间流淌出自己的名字“婉商”女人又说了一声“你深夜前来,不是为了给朕请安的吧?”
“婉商有一事奏明。”岑婉商的声音平顺而恭敬,这是她从小便有的本事,无论心中所思如何,都能让话音平静得似数九寒冬的薄冰那样。她悄悄的抬了抬眼,看到女人带着笑容的脸,然后垂下了眼,轻轻的动了一下。女人没有阻止,只是松开了手,放任着她,默许着她,看着她低垂着眉眼,小心谨慎恭敬的爬上了她的软榻,将那一向柔顺的唇紧紧的抿着——她在紧张。
于是女人再度笑了起来,顺势将头搁在年轻女子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腿上,闭上了眼睛。岑婉商垂头看着女人舒展的眉眼,伸手在女人的头间,感受着发丝穿过手指那极为舒服的感觉,她微微的定了定神,轻柔的按摩起来,开始述说重枫的事。她说得很详细,一点也没有遗漏,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定什么都知道,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不要有半分谎言。岑婉商从不会对她的皇上撒谎,从来没有。
“易家……”女帝的声音随着岑婉商的按动而变得轻柔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当年易家的那个孩子,据说十分的聪颖,才动了联姻的念头……”回忆起往事,这让女帝的面容显得更加的柔和。岑婉商没有说话,她只是在等,等着对方的答案。她想起初遇重枫时,那个少女在落叶纷飞的树下来回踱步的样子,想起她略带着一丝狡诈的笑容。她想若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个孩子就此被杀,她会不会在阴世里怪她,恨她呢?
后脑突然被手扶住,然后按了下来,岑婉商触不及防的垂下头,正正的对上了女帝带着冰冷笑容的双瞳,她温热的气息如兰,洒在岑婉商的脸上,激起一片红云:“我的小婉儿,你在想谁?”
私下的时候,她总是爱叫她这个名字,在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岑婉商有些不满的想,她明明已经很大很大了,比起初见时,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可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叫她?
“是易家的那小子?”
“是”岑婉商回答,注视着女帝的双眼,看着那双淡色的瞳里自己的影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我的小婉儿……你总是这么诚实……”那微笑荡漾开来,像水一样包裹住她,只是微微的一个用力,岑婉商的位置就颠倒了个。岑婉商有一瞬间的目眩,眯起眼去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看着黑色的发丝顺着玄色的衣垂下,盖住了她,还有她。
“皇上……”
她的声音中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随着女人的贴近,就似琴弦那般,拨至极高处,将断未断的颤音。她不能叫她的名字,只是她在心中悄悄的呼唤过无数遍,她不祈求她能听见,只是在那么一瞬间,她渴望她能赐予她这样的权利,去呼唤她的名字。
谢君撷。
这是她的女皇的名字。
这是她只能卑微的在梦中呼唤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写高了………………本来打算写岑婉商就半章的,555555
☆、第二章 天将何福予娥眉
很快就到过年的时节,帝都中的年味越来越浓,时常有人喜气洋洋的抱着先生那求来的大红对联从街上路过。那些洋溢着喜气的纸片往大门,门窗上一贴,就显得格外的吉利和讨人喜欢。官家今年出了银钱,在朱雀几条大街上都悬了大红灯笼,夜里点上,也总算多了几分平素里见不到的喜气来。更遑论一到晚上,坊间巷口里,顽皮少年们放起爆竹嬉戏,声声入耳,整条街上都弥漫着火药的气息,给这寒冷寂寞的冬季里添了几分躁动。
重枫的小院也不免俗的添了许多年味,桃符与红鲤灯笼都是沙吾提带来的,还有悬在屋檐下风干的牛肉。门口贴着的福字则是秋静庭府上的奴仆们送的,据说宫里赐了许多置办过年的事物,用也用不完,于是和重枫交好的下人们就顺了些不甚重要的出来,送于了重枫。
重枫满脸严肃的将福字贴上,一旁的沙吾提大呼小叫的喊起来:“福倒了!福倒了!”
“是啊,福到了嘛”重枫应道,回过头去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承你吉言了。”
沙吾提愣了好一会,这才伸手去摸自己圆滚滚的后脑勺,无奈的说道:“你们大翰的人心眼真多,在这种小事上也要占个口头便宜。”
重枫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本就不是大翰的习俗,但她也无须去做什么解释,自从那日送完秋静庭后,她就不曾痛快过,虽然偶尔也笑,但心里却郁结着什么。这让沙吾提指着她说她的脸色是冰里的臭豆腐……闷着臭。因此,她虽是笑了笑,却也很快的敛去,转身招呼着沙吾提进门。
经过秋静庭下令改造的屋内十分温暖,又不至于太过闷气,这让沙吾提很是喜欢,但少年的脸色也不若平素里的精神,卷卷的头发都软软的垂搭下来。重枫看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一向浑圆体胖的家伙,居然瘦了许多。
“这些是什么东西?”沙吾提没有注意到重枫的眼神,只是被屋里一隅堆积着的纸片竹条吸引了心神。
重枫顺着沙吾提的眼光望过去,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若无其事的答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
沙吾提哦了一声,也不深究,落了坐,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显得更精神一些,然后说道:“阿姐走了,她给我留下些东西,她不在,我要给她撑起来。”重枫注意到沙吾提的唇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绒毛,他似乎不再是以前青涩的模样,而增添了些许男子气概。
“过年我来不了啦,所以给你捎带了些年货,以免你寂寞”沙吾提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并放下,笑道。也不知是否因帕夏汗走的缘故,少年的眉眼间成熟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两人温了一壶酒,酒是沙吾提带来的,自然是好酒,银炉小火一熏,室内就漫起了浓郁的酒香,再就着小牛肉,也是极其畅快的享受。吃得酒热耳酣时,沙吾提突然道:“现下我诸事缠身,日后只怕会少来了。”
重枫嗯了一声,又问:“太学呢?你也不去读了么?”
沙吾提摩擦着自己那光滑的酒杯,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回答:“也许……也不去了吧。”他抬眼看着重枫“无论如何,就算是做不得同窗,你在我心中,也永远都如我的姐妹那样。”
临行的时候,少年已有些醉了,他摇晃着踩着夕阳的余晖往前行,在推开门的那瞬间,他突然回过头,问道:“你说我有朝一日,也能回去么?”
大概是不能的吧。重枫在心里想,但她点点头,坚定的说道:“一定能的。”
沙吾提感激一笑,推门离去。
重枫没有送他,她站在自己那破败的,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福字的门前看着沙吾提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少年的影子有种老人的沧桑。她摇晃了一下脑袋,今天天色很好,碧空万里无云,平素里积攒的冷气却更显得寒冷,所以她很快的合上门,回到自己的屋中,坐在那堆满了竹片与纸片的墙角,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又埋头去进行这些日子里一直进行的工作。
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痴傻缘法。
三十那天,重枫翻入易家老宅,起了锅,下了饺子,又将易三杂乱的头发理好,两人美美的过了一次年。守岁的时候,易三身体老了,撑不住,重枫劝他先睡,自己则坐在老宅的屋顶上,抱着碗,喝着面汤,看着外面绚烂的烟火。
烟火没有前一世的好看,歪歪斜斜飞上空去,散落几个红的绿的,就跌落了下来,但重枫依然美滋滋的看着,死后方知命重,她是个贪生怕死的孩子,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烟火,所以就分外的珍惜,看得分外的仔细,只是……却有些寂寞和冷清。
她叹口气,眼光却渐渐的从头上的烟花移开,一直眺望远方,不知道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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