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璟本能的将头微微后仰,神色不变,抬手用折扇将剑身推开些许,笑道:“刀剑无眼,将军小心伤及无辜。”
安绝冷笑:“无辜?王爷是在说你自己吗?你我本就敌对,何来无辜之说?”
“安将军,”宣璟听他说得认真,敛了笑意,转头看向他,眸色深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地并非战场,抛开家国天下不说,昔年亓官牧对你仅是知遇之恩,你尚且能倾其所有助他功成,如今本王对你亦有救命之恩,却只能换得你刀剑相向,恩将仇报?”
此话问得安绝有些惭愧,可他一向有些爱钻牛角尖,只想弄清缘由而已。
又将剑锋逼近了些:“说,你为何救我?”
“本王若偏不说呢?”宣璟转回头垂眸看着颈间寒刃,神色异常淡漠:“安将军待如何?”
安绝也确然不能将他如何——恩将仇报之事,并非他能做出来的。
两人僵持了片刻,安绝猝然收剑入鞘,道:“我自是不会杀你,无论你因何救我皆是大恩,然你我毕竟是旧敌,救命之恩他日再报,今日便就此别过吧。”
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安绝。”错身而过的瞬间,宣璟忽然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语气有些莫名的强硬霸道:“跟我去双槐镇。”
“不去。”安绝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就立刻答道。
宣璟眸色深沉的看着他线条明朗,宛如刀刻的侧脸,忽然问了一句:“亓官牧当年叫你跟他去祁耀时,你也曾这般拒绝过吗?”
声音里带了些听不分明的情绪,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安绝下意识的转头,刚好撞上了一双寒气逼人的森冷凤眸。
但只有一瞬的功夫,那双眼中便换成了淡漠无光,像是结着一层薄冰,将所有情绪都掩在了眼底深处,让人看不分明。
安绝神色复杂的和他对视了片刻,不甚明白他为何要忽然提及此事,且对他莫名的纠缠已然有些不耐烦,加之他如今已对跟着亓官牧回祁耀之事有些许后悔,心中更是烦躁。
但想到救命之恩,还是强压下心中不耐尽量平静道:“你与他岂可混为一谈,今时不同往日,许多事情都不能用来两两相较,况且,”微微用力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语气已有些不好:“这又与你何干呢?”
那就是不曾了。
“安绝,”宣璟听他说完,复又扣住他的胳膊,唇角划过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语调也冷得犹如万年寒冰:“你别逼我对你用强。”
这话就过于霸道无理了。
安绝立时被激得火冒三丈,之前强压下的烦躁不耐也一并被点燃,复又冷笑道:“临安王又待如何?要在此处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握紧了手中之剑,眉宇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森然冷意:“那你尽可一试。”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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