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知道女儿这些年对贾家一直不冷不热,除了仍孝顺自己外,几乎不大与贾家来往,也便只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拉过黛玉和瑄玉,“心肝儿肉”的叫着。不过林家姐弟虽然年纪不大,但都很是聪颖,尽管不知道自家爹娘为何不大亲近贾府,却也知外祖家必是有什么不妥。所以尽管贾母表现的很慈爱,但林家姐弟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只一副孝顺的外孙的恭敬态度,并不亲近。
见此,贾母觉得这两个外孙是个不知好歹,心里也有些不喜起来。正在此时,贾宝玉回来了,换了身衣服便直奔贾母院中,也不见礼,就猴在贾母怀里撒娇。贾政见到后,脸色乌黑,“宝玉!还不下来,府里来了客人都不知道行礼,像个什么样子?”
贾宝玉听到贾政的训斥,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一个颤抖便站了起来。贾母却道:“你又吓唬宝玉做什么?敏儿他们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那些子虚礼!行了,你且去陪林姑爷说话!”
贾政也只能听从,和贾赦等人带着林如海去书房叙话,林瑄玉也随之起身,同父亲一起。贾母见了,又道:“瑄哥儿才多大,哪里要得着跟去,便留在外祖母这儿!”
贾敏听了瞥了一眼贾宝玉,笑道:“瑄儿如今都已七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了?老爷准备再过二三年便让瑄儿下场考秀才去了,哪能放他在内宅厮混?”林如海可早就规划好了,林瑄玉十岁考秀才,十三岁考举人,等到十六七岁便开考进士了,金榜题名后正好娶亲。依着林瑄玉的聪明劲儿,林如海很有信心。
贾母被贾敏的话一噎,只好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需要孩子们这么用功?”贾敏并没有接话。屋里的人听了贾敏的话也都悄悄看了眼贾宝玉,这位据说有大造化的宝二爷,如今已经十一岁仍在内帷厮混,最是怜香惜玉而厌恶经济仕途,心里暗嘲。
之后便又将话题岔开,就着江南之事聊了起来。贾宝玉也从贾政的训斥中回过神来了,这才发现竟来了一位天仙似的妹妹,便又犯起了痴病。
“不知妹妹闺名是那两个尊字?”贾宝玉走到黛玉身旁,问道。
林黛玉对这位十一岁的表兄感官并不好,昨晚上书烟曾跟自己说起过,最是个荒诞无礼的,就爱吃丫鬟们嘴上的胭脂,可见是个下流坯子。但是,这贾宝玉毕竟是表兄,林黛玉也不好不理,便淡淡说道:“黛玉。”
贾宝玉又伸出手去,说:“是哪两个字?还请妹妹示下。”
林黛玉皱起了眉头,一旁服侍的书烟也对这位宝二爷很不满。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是表兄妹,但林姑娘已经十岁了,这贾宝玉还大了一岁,男女七岁不同席,也是得注意避嫌的。便说道:“贾公子,姑娘家的闺名是不便让外男知晓的。因着贾公子是亲戚,我家小姐这才说了闺名,但其它的便不必了。”
贾宝玉如何不知这些,他便是再不喜读书,有贾政压着多少也是读进去了些的。而世家大族最重礼仪规矩,故而礼记等更是早就学了的。贾宝玉这般不过是平日里贾母等人都纵着他,便从不注意罢了。现在被人点了出来,他也无话反驳。且这书烟也是容貌姣好的,加上一直跟在君瑾瑜身边,自有一种大气,贾宝玉怜香惜玉也不舍得怪罪,便只能讷讷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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