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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叶馨柔一离开,陆行远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盯着叶馨柔没有喝完的粥,听不进去夏雨露说了什么。他不是没看到叶馨柔的脸色不好看,也知道叶馨柔这么快离开是在赌气,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再嘘寒问暖?只怕换来的除了更加的丢自尊,什么也改变不了。陆行远咬咬牙,把所有念头都甩到脑后,又打起j神露出笑容继续应付夏雨露的问题。

叶馨柔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走回宿舍。修理工已经把窗户修好了。叶馨柔颤抖着把门打开,摇摇晃晃的直接走到床边躺下来,用被单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头也蒙在里面,身体在发冷,却抵不过心更冷,浑身都在疼痛着,却抵不过心痛。两道泪水沿着太阳x分别洇到头发里,而且不受控制般的越流越多,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看到陆行远对待那个女孩子的态度,叶馨柔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自卑,重新苏醒过来,而且已经从j神到意志,完全把她自己吞噬了。叶馨柔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在陆行远尽心呵护的日子了,她一直心存一丝丝的幻想,奢求陆行远不会嫌弃自己,虽然并不敢奢望能和陆行远有个好的结果,但是真的乞求过上天,至少不要毁掉这点温暖和希望。可是,事实证明了,陆行远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缺陷,是啊,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这么明显的污点成为他被别人耻笑的把柄呢?那个健康而美丽的女孩子才配的上他吧。

叶馨柔泣不成声了,回想自己短暂的生命历程,更加伤心欲绝。自幼孤苦,受尽折磨,本来已经不再对生活抱有任何希望了,只象游魂一样的虚耗时日。却又遇到了陆行远,是他一步步的带自己走出y霾,让自己感觉到了生活的快乐和重新开始的勇气。可是…

叶馨柔终于在病痛和绝望的双重煎熬下,痛哭失声,恨不得把所有委屈和怨气都哭出来。良久,才觉得筋疲力尽,却也轻松了不少,似乎理智又回来了一点儿。一想起饭厅里俩人亲昵的表现,叶馨柔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都没有丝毫感觉,只是默默的在心里说:我不怨他。是我配不上他,不是他的错。

陆行远带着夏雨露到各个训练场馆转了转,看到那些少年进行的高强度训练,夏雨露直乍舌:“天,这也太酷了,你要把他们训练成世界冠军吗?”陆行远忍不住好笑:“不是,只是要让他们具有健康有力的体魄。”夏雨露吐吐舌头:“本来还打算跟你这里报名锻炼呢,现在不敢了。为了我自己的小命考虑,还是回去游游泳就好了。”陆行远心里说,这就对了,你要是真敢来,我也得把你训跑了。

转的差不多了,已经四点多了,陆行远说:“我带你回市里吧,你想吃什么?吃完也就得快七点了,你今天是不是得返回学校了?我可以送你回去。”夏雨露实在不舍得走,可是今天是周日,确实应该回学校,左右想了半天,才说:“好,那我以后下午没课的时候,我能过来找你吗?”陆行远知道夏雨露的意思,尽量把话说的婉转:“可是这里离市区很远,你来回折腾的话,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再说,我平时很忙,要时刻带着他们训练,你来了,说实话,也见不到我。”

夏雨露知道陆行远说的都是事实,有点失望,但是马上又说:“那就每个周末来你这里,你周末也要训练他们吗?”陆行远点头:“多半都会,偶尔才休息。”夏雨露忍不住微微撅嘴,眼珠灵活的转了转:“那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吧,等你哪天休息,我再过来。行吗?”看着陆行远露出恳求的神色。陆行远心里一动,这丫头有的地方真的和自己很象,他已经尝过了被人拒绝的滋味和难堪,实在不忍心再对夏雨露说‘不行’。

夏雨露看到陆行远点头,而且对自己露出宠溺的神色,立刻开心起来,轻快的挽着陆行远的胳膊,和他有说有笑的向停车的地方走。

傍晚的时候,叶馨柔烧的更厉害了,除了全身所有关节痛不可当,浑身就象着了火似的,让她忍不住把四肢伸出被外,可是马上又会觉得冷的彻骨,只能立刻又缩回被子里,似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叶馨柔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以前生病了,发烧了,都是自己一个人熬着,没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叶馨柔痛苦的皱眉,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沁出眼角,唯一的念头就是,就这么死了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行远送夏雨露回到学校,夏雨露又磨叽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跟陆行远告别。陆行远坐在车里,却不想这么快就回训练营。他还是没整理好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馨柔。他m出香烟,一g接一g的抽着,直到烟盒也空了,才启动车子,慢慢往回开。

陆行远还是没忍住,又走到叶馨柔的宿舍前,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灯光。陆行远忽然心里一阵狂跳,又拔腿向自己的宿舍跑去。但是,一转过墙角,他就失望了,屋前的藤椅上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候他了。一阵酸涩涌上心头,他打开门走进屋子,卧室的床铺很整齐,已经丝毫没有昨夜的凌乱痕迹。陆行远慢慢躺下来,枕头上似乎还有着叶馨柔发间的馨香味道,陆行远闭上眼睛,觉得烦躁的心安静了下来。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说要离开,至少,还可以每天看到她,如果注定她不属于自己,自己一定要笑着保持风度,一定要让她永远记得自己的笑容。

好容易捱到天亮,烧似乎退了一点,叶馨柔恢复了意识。想到今天还有训练,她活动了一下僵硬酸软的四肢,慢慢坐起身,还是有点晕眩。叶馨柔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穿好衣服洗漱。在喝了半碗粥之后,准时来到了刑讯室。

今天的训练以实践为主,少年们已经做好了忍痛的准备,但是令他们奇怪的是,调教师的手一直在发抖,力度也大打折扣。细心的少年马上发现调教师的额头全是虚汗,脸色也不正常。他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少年开口:“调教师,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通知老大?” 叶馨柔赶紧摇头,尽力稳住声音:“不要。今天的实践改成理论,你们把应对这面墙上的所有刑具的方法,都默写出来。写完的就可以先回去了。记住,不要跟老大说什么。”少年们答应着,各自拿出纸和笔或蹲或坐的开始写起来,叶馨柔虚脱般的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行远在饭厅没有看到叶馨柔,心里颇不是滋味。前段时间是他故意躲着叶馨柔,如今却是叶馨柔躲他。陆行远苦笑了一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饭菜。

晚饭的时候,叶馨柔仍然没有出现在饭厅,陆行远有些担心,但是又拉不下脸去找她。自己已经很丢面子和自尊了,难道再低声下气的去看她吗?她一定以为自己还想纠缠她,何必呢。

29

叶馨柔从刑讯室回来就一直躺着,半睡半醒的熬到晚上。温度开始下降,头脑清醒了很多。忍不住又开始想念陆行远,尤其是在这种生病的脆弱时候,格外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的体贴和呵护。可是,叶馨柔知道,以后这一切都不会再属于她了,她仍然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一天只喝了半碗粥,身体很虚弱,嘴唇也因为一直没有喝水而干裂出血,生生发疼。但是叶馨柔没有任何进食进水的欲望,只是不断的胡思乱想,一会儿盼望着陆行远能来看看自己,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了,自暴自弃起来。

陆行远坐在宿舍里,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却g本不知道在演什么。她要躲到什么时候?宿舍里有没有足够的零食充饥呢?她好象不怎么吃零食的,那饿着怎么行呢?好吧,明天开始自己不去饭厅吃饭了,她就不用躲着了。可是怎么让她知道呢?

第二天早晨,叶馨柔的病彻底好了,只是还很虚弱。在饭厅吃早饭的时候,大厨师特意走到叶馨柔的桌边,客气有礼的说:“陆先生吩咐了,以后的午饭和晚饭,他都在外面吃。他说不必延用过去的食谱,让我们征询你的意思,按照你的口味重新制定菜单。” 叶馨柔愣了一下,才说:“不必麻烦了。就按以前的做就好了。我习惯这样的口味了。”厨师答应着离开。叶馨柔的心彻底冷下来了,昨天等了一晚上,陆行远都没有再来看看自己,今天开始又不来饭厅吃饭了,叶馨柔已经很明白陆行远的意思了。叶馨柔暗自神伤:其实不用这样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叶馨柔在刑讯室翻看自己的教学计划,这一期的训练还有两个多月就结束了,等这批少年通过考核,自己就离开这里。叶馨柔眼眶酸涩起来,心里一阵绞痛。

夏雨露的功课并不忙,几乎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和陆行远打个电话,有时贫几句,有时就只是问问陆行远什么时候休息,能不能见面,就挂掉了。夏雨露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x格又外向开朗,小嘴巴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似乎都能把别人身上的难过和伤心赶走,而由轻松和快乐所取代。于是对于陆行远来说,本来难熬的日子,让夏雨露这么一搅和,竟然不觉得那么痛苦了。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因为午饭和晚饭都是叫外卖,陆行远一直都没再看到过叶馨柔,也渐渐从最初的不甘和恼怒的情绪里释放出来。除了交待厨师后的第二天,陆行远询问厨师,得知叶馨柔开始回饭厅吃饭后,连那点担心也渐渐淡了,好象以前追求叶馨柔只是一场春梦而已。

这个周末陆行远休息,头天就和夏雨露说好今天陪她逛街,然后看电影。陆行远收拾妥当,就准备离开训练营。在转过房子的时候,正巧看到叶馨柔在前面走,看样子是刚从餐厅出来,准备去刑讯室的。陆行远很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放慢了脚步,看着叶馨柔的背影。叶馨柔似乎瘦了,原本就不盈一握的腰现在更单薄了,好象风吹的大些,就会从中折断一样。陆行远有点生气,怎么搞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叶馨柔好象也感应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慢慢的回身,就看到陆行远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这十几天过的很辛苦,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伤心和绝望过。叶馨柔不止一次的偷偷在远处凝视训练中的陆行远,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仍然忍不住去偷看。现在她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已经变成了:就趁现在多看他几眼吧,以后离开了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现在光明正大的近距离遇到了,叶馨柔却又惶恐起来,低下头,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自卑压制了她。陆行远也惊讶于叶馨柔的苍白和消瘦,难道她最近又都没有吃饭吗?还是饭菜不合口?厨师是干什么吃的?陆行远掉头就往饭厅走去。叶馨柔抬起头,看着陆行远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厨师面对陆行远的质问,也惶惶然,赶紧交待说叶馨柔没要求改菜谱,但是每天的饭量很小,几乎三顿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碗米饭,一盘蔬菜。只有粥,是每顿必喝一碗的。陆行远越发生气,不明白叶馨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陆行远离开饭厅,叶馨柔已经不在原地了。陆行远又来到刑讯室,但是听到里面已经开始训练了。陆行远的心里又开始不好受,好吧,等晚上回来再问清楚吧,如果她想离开,就让她走吧。总不能眼看着她在自己的训练营里活活饿死。可是心里怎么还会这么难受,经过了两个星期的调整,本来已经重新构筑好的心理关口,在看到憔悴可怜的叶馨柔时,再次坍塌的一点都不剩了。

弥漫在x口的低气压,在看到夏雨露的时候,也没有消失。夏雨露一直欢快的说笑着,气氛营造的又轻松又快意,但是陆行远每次笑过以后,反觉得情绪更低落了。可是他不能让夏雨露看出来,就越发觉得很辛苦。商业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和拥挤,仍然是gianni versace的专卖店,可是身边的人却换了。夏雨露不论从个x还是外形,都不适合穿范思哲的淑女装,陆行远心里很清楚。可还是领她来到这里,并且找出来与上次给叶馨柔买过的款式想接近的衣服,让她试穿。结果显而易见,虽然夏雨露也是美丽的,但是衣服在她身上完全没有了高贵和神秘的灵魂,只是一卷裹体的破布了。

陆行远压抑着自己的失望,简单的说了句:“换了吧,这身不适合你。”就不顾夏雨露渴望的眼神,率先走出了专卖店,m出烟来,狠狠的吸了一口。夏雨露撅着嘴巴出来,半天没吭声。陆行远抽完一g烟,才恢复了平静,哄劝说:“不是不买给你,你确实不适合那种衣服。走吧,我带你去calvin klein专卖,那里的衣服才适合你。”

calvin klein的衣服活泼、张扬,尽显个x,充分体现了十足的纽约生活方式。一个小时后,夏雨露喜滋滋的提着三套休闲装,紧紧挽着陆行远的胳膊走出来,眼睛里都是佩服和崇拜。她心服口服的说:“以后我再买衣服,全都听你的。”陆行远没说话,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午餐和电影,陆行远全都依着夏雨露的x子来,只要对方开心就行,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和意见。除了回答夏雨露的问题,剩下的时间都沉默着,脑子里想的更多的却是训练营里的那个女人。

30

陆行远尽力缩短了晚饭的时间,但是把夏雨露送回家,再赶回训练营的时候也已经快九点了。他敲开了叶馨柔的宿舍门。

叶馨柔打开门,看见是陆行远就呆住了,半天才想起侧过身子,让陆行远进屋。叶馨柔看上去很疲惫,加上苍白的脸色,就象生病了一样。陆行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感情:“最近还好吗?听说你吃的很少,是不是生病了?” 叶馨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没有。我很好。”陆行远说:“那就好。不要为了训练,把自己身体都弄坏了。如果觉得累,我可以给你放假,你愿意去哪里玩玩,跟我说一声就可以走。”

叶馨柔抬头看了陆行远一眼,重新低下头:“等这批杀手考核完,我就离开。”陆行远呼吸紧窒起来,困难的说:“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你都忘记。我本来是想让你快乐的,但是目前看,做的很失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以前我不想让你走,但是,如果你在这里呆着不快乐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阻拦了。”

叶馨柔强忍泪水,自卑的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一直…都很好。你尽快再找个训练师吧。”陆行远没有再说话,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房门关上的一刻,叶馨柔跪坐到地上,用手捂着嘴,无声的哭泣起来。他终于开口让自己离开了,自己再也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

陆行远紧握拳头,指甲深陷r里也浑然不觉。陆行远僵硬的回到宿舍,靠在沙发上,无力的闭上眼睛。她还是要离开,还是要离开。虽然早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真的听到她说出这句话,陆行远还是承受不了。可是自己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陆行远愤恨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不清楚到底是不甘还是什么,就觉得一口气郁积在x口,憋的难受。

与此同时,卓宅的书房里,卓越也是郁闷无比,舒云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就象换个人似的,最近不断惹是生非,挑战他的耐x和威严。除了在家里屡次捉弄他请回来吃饭的客人,在学校也学会了抽烟和旷课。卓越看着不许吃晚饭,从回来后就一直跪在墙角的舒云,又是生气,又有点心疼。

舒云的身子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摇晃起来了,舒云咬紧嘴唇,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都已经半抬起来想扶墙了。但是一想到哥哥就在自己身后看着,又赌气赶紧缩了回来。只有委屈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讨厌那些跟哥哥回来吃饭的女人,除了她们的做作、不把人放在眼里,更因为她们抢走了哥哥的关心和宠爱。似乎一到她这儿,哥哥就只剩下严厉和惩罚留给她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要么就看不到哥哥,要么就是哥哥回来找她算帐。

卓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他暗自叹口气,然后仍然用严厉的口吻说:“起来吧!希望你记住教训,不要再惹是生非!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我要你当着我的面跟老师道歉,还要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下次老师再叫我去学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舒云一脸的叛逆,丝毫没有服软和悔过的神色。虽然紧咬牙关,颤抖着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顺利站起来,却仍然躲开了卓越伸过来,想扶她起身的双手。卓越心里恼怒,却也没再说什么,先走出书房下楼去了。舒云这才松了口气,收起不驯的神情,改为痛苦的呲牙咧嘴。双腿几乎不是自己的了,舒云用手用力的从膝盖处向下又揉又捶,每一下都带来剧烈的麻痛,舒云大口抽气,很快就满头大汗。

卓越已经把下人们热好的饭菜端到了卧室,可是舒云还没有过来。卓越放下托盘,又走回书房门口,他没有急着推门,而是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舒云尝试站起来,却一下又软倒了回去,连屁股带腿更疼的厉害,眼泪终于掉下来。门打开了,卓越冷着脸走过来,直接把舒云捞起来,强硬的抱着往外走。舒云赌气挣扎,卓越腾出右手,只是轻拍在舒云的屁股上一下,舒云身子一挺,痛哼出声,立刻老实了。卓越说:“你再犟啊,看是我的手疼,还是你的屁股疼。”

舒云很没骨气的软了下去,臀部已经肿痛很长时间了,确切的说,是一直都持续肿痛着,原因无他,都是因为隔三差五的就被哥哥教训,藤条留下的伤还没好利索,皮带又会接着增加伤口。今天因为老师向哥哥告状,差点又要挨皮带。只不过卓越扒下舒云裤子的时候,舒云臀部的伤实在骇人,除了隆起破皮的肿痕,还有大片大片的青紫淤血。卓越自己都下不去手了,才扔了皮带,罚舒云跪。

卓越把舒云放到床上,让她趴着吃东西。舒云不吭声,本来打算赌气绝食的,可是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乱叫,又偷眼瞥见哥哥强忍笑意的脸,立刻脸红难为情起来,只好低头乖乖吃饭。卓越说:“慢点吃,先喝口汤。这汤里有你爱吃的鲜笋尖,多吃点。”舒云心头一热,马上又充满酸楚。只有每次故意惹祸,才能引起哥哥的注意,每次被哥哥惩罚后,才得到哥哥的关心和宠爱。

卓越并不知道处于青春期的舒云又敏感又逆反,需要他的加倍关心和重视;更不知道舒云频繁捉弄他带回家吃饭的女友候选人,只是单纯因为舒云开始吃醋了。因为要忙于事业的发展和壮大,又要应付来自帮里老人们的感情试探,他哪里还有时间揣摩舒云的小女儿心态呢?chu心和无意之下,只能更加重舒云的心事,和更激烈的叛逆。

舒云吃过饭,卓越安排她睡下,然后来到和大宅一个大院之隔的老宅,他的父亲卓子骏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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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老宅更加的气派和威严,从门口处开始,每相隔十米就有一个黑衣打手在戒备。并不是需要防范刺客,单纯只是震慑众人,彰显“龙”威。

卓越不紧不慢的走进来,所经之处,都得到打手们的恭敬问候,他只是略微点头,然后直接上楼,走进父亲的书房。

刚刚五十岁出头的卓子骏,端坐在舒服宽大的深色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当年赤手空拳、白手起家,继而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并没有因为赋闲在家悠然享乐了数年,而有丝毫削减锐气的征兆,相反,更象是养j蓄锐,威势倍增。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卓子骏睁开眼睛,示意走进来的卓越坐在自己身边,眼神里毫不掩饰对儿子的关切和赞赏之色。道上的人都知道也无不艳羡卓子骏教子有方,如今的卓氏家族掌门人卓越,虽然年轻,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犀利和实干远在卓子骏之上,创出的佳迹更是让人惊叹不已望尘莫及。

卓越见到父亲,脸上立刻柔和放松下来,随意的坐到卓子骏的身旁,靠着靠垫儿,把脖子放到沙发柔软宽大的顶部,微微眯上眼睛。卓子骏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肩膀,有些心疼的说:“不要过于辛苦了。卓家的发展已经足够快,足够强了。你好象又瘦了些。”卓越扭头看向父亲,难得调皮的一笑:“爸,你怎么总看我瘦了。其实我的体重还增加了呢。”卓子骏也笑:“体重增加不代表什么,如果是肌r增加了,人消瘦了体重也不会变的。”卓越不以为然,但是也不会反驳。卓越说:“爸,你叫我来什么事?”卓子骏轻叹口气:“还不是我的那些老弟们,今天又过来探口风了。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卓越明白了。

卓越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爱慕和追求者趋之若骛。尤其是父亲的那些拜把子兄弟们都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到卓越的手心里捧着。为了给父亲和那些老人们面子,卓越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分别与各家的淑媛们交往和约会,但是从未表明过态度。只有卓子骏好象意识到卓越在玩拖延战术,在封自己把兄弟们的口,其他的人则还都蒙在鼓里,以为卓越仍然拿不定主意呢。

卓越说:“我还在和她们交往着,但是确实不好确定下来。爸,你也知道,我现在有多忙。跟她们接触的还是有限,我…。”卓越不想在父亲面前还玩弄借口,一时说不下去了。卓子骏等不到下文,也没为难卓越,只是了然的说:“越儿,我知道你的苦衷。不是爸爸催你,其实爸爸也希望早点抱上孙子,卓家这么大的产业,一定得要后继有人。虽然爸爸现在其他的事情管不了了,但是帮你教导孙子,还是没问题的。再说,这也是你妈妈的心愿。”

卓越只能点头:“我知道了,爸。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和妈妈抱上孙子的。但是请给我时间。我不想瞒你,说实话,我就算结婚也肯定要三十岁以后了。谁家的女儿能等呢?我倒是也很好奇。”卓子骏叹口气:“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我还能说什么呢。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心里不塌实。”卓越忙说:“什么事?爸你说。”

卓子骏思忖片刻才斟酌着开口:“舒云那丫头,也有十五了吧?也算大孩子了,我看不要让她老粘着你了,你那里又不缺少房间,让张妈多留心就是了。一直都听说她对客人们很不礼貌,传出去,对我们的家风也有影响。不如让她住校吧。”卓越马上说:“不行。爸,我已经很严厉的管教过她了。小孩子嘛,不知道轻重。以后我会更加严厉的约束她的。但是,她的事情我说了算。她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决定她的一切,包括去留。爸,请你务必答应我。”

卓子骏脸色变了几变,才缓和的说:“越儿,其实我也心疼这个丫头。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就怕她将来有一天会恩将仇报。你这么用心,只怕会受打击。”卓越非常惊讶,疑惑的说:“怎么会?我们卓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不是不知好歹的孩子。”卓子骏犹豫片刻,才说:“她的身世,我从来都没说过。今天我不想瞒着你了,听完,你再做决定吧。”卓越点头,却也因为卓子骏的严肃表情略感不安。

“当年,我也只是码头的扛包工人,那时码头的老大是于老爷子…。”卓子骏开始讲述过去的恩怨,尽管事隔多年,卓子骏仍然能回想起当年的惨烈和血腥。卓越静静的听着,也禁不住几次变换脸色。

卓子骏终于讲完了,露出疲惫的神色,微闭上眼睛,长出口气。卓越在震惊之后,心念转了好几转,都没说服自己相信,卓家对舒云有杀父之仇。卓子骏缓慢起身,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红绸布包,打开给卓越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对小金镯子。卓越看过更是心乱如麻,紧抓着红布包不松手。卓子骏说:“你拿去吧。怎么处理,你看着办。但是,我答应过舒云的母亲,要照顾她长大,护她周全。所以,就算你要做什么,也不能伤她x命。”

卓越苦笑,父亲太多虑了。虽然黑道讲究斩草除g,但是,对舒云,他现在更多的是内疚和忐忑不安。他怎么可能会杀她!

舒云已经沉入梦乡了,所以丝毫感受不到卓越此时复杂而焦虑的目光。看着甜美又微微嘟嘴的睡相,卓越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抚摩舒云的脸庞,心里说:“原谅我,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是我的,只能听我的话,我才是你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

32

训练营里一片愁云惨雾,少年杀手们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训练着。老大最近脾气很坏,没有一点耐心,谁犯了错,直接皮带就抡上去了,而且抽的特别狠。除此以外,在傍晚的惩罚室里,动辄就会增加板子的数量。惩罚时间里,从惩罚室里传出的不再是惨叫,直接变成鬼哭狼嚎了。即便如此,老大还在不断的增大训练量,大家都觉得快到极限了,有种要灭亡的恐惧。

晨训刚结束,陆行远带着一批杀手进行j英训练,今天是练习手刀的日子,少年们纷纷出掌,劈向训练用的木桩,陆行远拿着皮带在旁边冷眼巡视着。自从和叶馨柔谈过之后,已经一个月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午饭和晚饭依然吃外卖,晚上要么给少年们加量训练,要么就自己在柔道室找人陪练。每天都把自己弄的筋疲力尽,才能睡的着。

夏雨露的电话开始仍然会按时报道,但是陆行远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一次直接告诉对方两个月内不要打电话了,借口是极限训练不能分心,否则会出人命。夏雨露居然真的相信了,再也没敢打扰陆行远,只是每天在日历上画圆圈,盼望日子快点过去。

一个少年屡次没有击中木桩,陆行远上去就是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上,然后皮带就抽下去了。一下接一下,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少年在地上翻滚着,哭着求饶。其他人都吓坏了,谁也不敢吭声,更不敢上前拦陆行远。陆行远打累了,才停下来,少年已经爬不起来了,白色运动服上都是血渍。陆行远冷静下来,也有片刻惊心,他知道自己失控了,已经超出了惩罚的本来意义,g本就是泄愤了。

他蹲下身子,查看少年的伤势,少年一味哭泣呻吟着,不断求饶,似乎意识都混乱了。陆行远指挥另外俩人,把这个少年架回宿舍,然后命令其他少年继续训练,自己就去给少年上药。

上完药,陆行远安抚了一下仍然在抽噎的少年,然后回到自己的宿舍,无力的倒在床上,心里很难受。距离叶馨柔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依然放不下。他不能放她走,却不知道怎么留下她。良久,只能咬牙起身,回到训练场继续监督少年们的训练。

叶馨柔把训练时间掐算的十分准确,收好刑具时,正好中午十二点,她放少年们去吃饭,自己也慢慢向饭厅走去。叶馨柔愈发消瘦了,她冷冷的拒绝了厨房师傅加菜的好意,照旧只要了一碗粥,半个馒头和一盘素菜,静静的吃起来。厨师无奈的在远处张望,悄悄和同伴议论着:“这个小叶好象换了个人,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发冷。”“是啊,她的眼神象冰似的,我不敢多看一眼。”“可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好象受什么打击了。”……

陆行远走进来,厨师们都吓了一跳,已经很长时间没在饭厅见过他了。马上停止议论,殷勤的盛好饭菜,递给陆行远。陆行远端着托盘走到叶馨柔的桌前坐下来。叶馨柔连头都没有抬,继续沉默着吃东西。陆行远一看她面前的碗和盘子就皱眉,然后把自己的托盘推到叶馨柔的面前。叶馨柔还是没有反应,仿佛没看到一样,整个人象块冰一样的透着寒意,拒人千里。陆行远莫名的心慌起来,心底直发凉。不光是震惊于叶馨柔的苍白和消瘦,最主要的是在叶馨柔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仿佛她已经从里到外没有丝毫的热度了,冰冷沉静的如同没有灵魂。

“馨柔?”陆行远试探着叫了一声。叶馨柔缓慢的抬头,看到陆行远仍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就那么定定的和他对视着。可是陆行远却觉得馨柔并不是在看他,而是眼神穿过他的身体,看着别的什么的感觉。陆行远益发有点着急,他探身上前,握住叶馨柔的手。冰凉、僵硬是给他的唯一感觉。“馨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馨柔抽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陆行远跳了起来,拦在她面前,急切的说:“不对,你不对劲。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叶馨柔绕过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好象g本没听到陆行远的话。陆行远一把拉住叶馨柔的手,接着就搂住了她。叶馨柔没有丝毫的反抗,但是也没有丝毫的顺从,就象没有生命、没有意识的布娃娃,任别人摆布。

抱着叶馨柔的身体,就象抱着一块冰,陆行远心中大骇。叶馨柔刚到训练营的时候,经常做噩梦,然后被陆行远唤醒后抱在怀里时,就是这种感觉:从骨子里透出的消极和厌世。

陆行远把叶馨柔抱回自己的宿舍,放到床上,然后接连盖了两层被单。叶馨柔一直闭着眼睛,神情里透着冷漠和疲倦,仍然一言不发。陆行远悔恨至极,不应该赌气这么久,不应该故意漠视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了。当初叶馨柔明明已经摆脱噩梦了,已经恢复生机和热情了,短短一个月,怎么又变回去了呢?

过了十几分钟,就在陆行远仍然不断胡思乱想的时候,叶馨柔睁开眼睛,掀开被单慢慢坐起身,就要下地。陆行远上前阻止,叶馨柔开口说了这么半天来第一句话:“我下午有训练,时间到了。”陆行远摇头:“我去告诉他们,今天下午训练取消。你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叶馨柔也摇头,不带丝毫表情的说:“不要取消。他们是我训练的最后一批少年了,时间不多了,我要把技能全部教给他们。”

陆行远听的是又惊又痛,叶馨柔话里决绝的意思那么明确。他几乎没有力气再拉住起身离开的叶馨柔,只是颓然的坐到床上,眼看着叶馨柔一步一步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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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讯室里的叶馨柔依然是冷漠的,柔和的声音未曾改变,但是少年们也都从中感受到了寒意,而变的格外专注和小心。与陆行远不同,叶馨柔绝对不会把气撒在这些孩子身上,当然,她内心深处也没有气,只有自卑、绝望和深深的疲倦。自从明白了陆行远的‘心意’,她万念俱灰,心一天天的在变冷,生存的意志也在一天天的消磨掉,甚至情况比当年在席暮殇身边还要可怕。那时的她,还有宋妈妈这个希望支撑,如今,再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坚持下去的信念了。如果没有感受过爱,也许不会这么痛,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也不会觉得失去是种撕心裂肺的煎熬。

不知是否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叶馨柔的内心在即将被痛苦毁灭的前一刻,变的麻木和封闭起来,似乎再也感受不到温暖或者寒冷,快乐或者打击,就象冬天深深的冰流下的石头,蛰伏着,静默着。任何人都再也够不到,m不着,再也不可能激起丝毫涟漪。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动情,不会被喜怒哀乐所左右了,任何旁人对她都没有意义,她不去想未来,反而更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死亡了。

晚饭时,陆行远早早等在饭厅里,下午他去过刑讯室了,但是听不出端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爱她,到关键时刻,却又小肚子**肠的赌气,漠视她,以至于她变成这个样子!陆行远几乎想把自己杀了。

叶馨柔慢慢走进来,仍然只是要了和中午一样的饭量,就坐到桌边,沉默的吃起来。对于同桌一直心痛的看着她的陆行远,她好象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连头也没抬,小口的从容的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陆行远眼睛湿润了,低声乞求的说:“馨柔,馨柔,看看我,求你看看我。馨柔,看看我吧。”说到后面就哽咽起来,眼泪掉下来。

叶馨柔抬头看着他,眼神仍然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也不带任何的感情。陆行远的眼泪越掉越凶,成年后,他这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掉眼泪,却忘记了羞耻,忘记了难堪,只剩下了心痛和内疚。良久,叶馨柔低头,重新开始吃东西,一口接一口,直到把很少的饭菜吃完,然后开始喝粥。陆行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绝望的盯着她面前的粥碗,然后,就看见什么东西掉到了碗里,和稀粥混在了一起,然后又有东西掉了进去,继而不断的有东西掉下来,甚至溅起了一小圈儿涟漪。

陆行远心跳加速,小心翼翼的探过身子,几乎屏住呼吸的轻轻捧起叶馨柔的脸,看到了满脸的泪水和微闭的双眼。陆行远低声却急切的说:“馨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答应我,开心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答应。只要你能回到以前,能象以前那样快乐起来。不要折磨自己,我看着你的样子,很难受。” 叶馨柔睁开眼睛,缓缓的摇摇头,向后离开陆行远的掌控,站起身就想离开。陆行远干脆也站起来,拦住叶馨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气你的,我也心痛。真的,是真的…。”陆行远又哽咽起来,一滴眼泪滑下面颊。

叶馨柔看着他,脑子一片混乱,觉得心脏抽痛的厉害。她抬起手轻轻擦拭掉陆行远的眼泪,喃喃自语:“你没错,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来这里的,我不应该活下来的,我当时就该去找宋妈妈的。…”陆行远刚为叶馨柔的举动而有一丝高兴,却在下一刻听到她的言语立刻脸色大变。一把死死搂住叶馨柔,一连叠声的说:“不许胡说,不许胡说。我不许你这么想,不许再说这样的话。馨柔,馨柔,你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叶馨柔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吭声了。得不到回应,陆行远松开一点,看到叶馨柔的样子,几乎和当初刚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陆行远打横抱起她,往自己的宿舍走,心里有了决定:重新开始。不论叶馨柔喜欢的是谁,自己都再不计较,一定要让她恢复过来,一定要弥补自己对她的伤害。否则自己就不算是一个男人,就会永远的良心不安。

叶馨柔不知道陆行远的心思,所以当发现自己又躺到了陆行远的房间里时,她毫不犹豫的起身下地,就要离开。陆行远正在客厅里翻看春节时和叶馨柔照的那些照片,冷不防看到叶馨柔起来往外走,赶紧上前拉住她。叶馨柔虚弱的说:“我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陆行远想了想,提醒自己不能c之过急,于是点头:“好。你等一下,就一分钟。我送你回去。”见叶馨柔没有答应的表示,只好一手紧拉着她,然后回身放下那本像册,才和她出门。

短短的路程,陆行远说了好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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