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元赶紧把梦歌拉到自己身后,免得他家梦歌吃亏,赤元盯着床榻之上,忽地开口道:“快看,大师要醒了!”
行思以为赤元为了维护梦歌,意图转移他的注意,不想怀让禅师真的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眼睛,众人皆惊喜的望过去。
怀让意识还未清醒,便开始哑着嗓子嚷道:“神会那贼人在何处!贪图享乐,喜好男色的恶人!你给我出来,我要与你理论!”
行思吃了一惊,怀让禅师此刻已经坐了起来,目露狠戾之色,这与玄觉对他的印象——慈祥仁爱,简直大相径庭,玄觉亦是吃惊不小,仍是靠近一些,轻声劝慰道:“怀让禅师,您先别激动……”
“滚开!”怀让禅师警惕的朝床榻里侧躲了躲,吹胡子瞪眼的打量这一屋子的陌生人。
众人面面相觑,登时觉得无奈至极,玄觉只得退后一步,和缓道:“您可算醒了,不必如此警惕,现下神会不在此处,”玄觉试探问道:“怀让禅师可还记得我是谁?”
怀让眯起眼,皱着一张皱纹交错的脸,看了玄觉半晌也没认出他是谁,幽幽开口道:“你我素未谋面,贫僧怎会晓得你是谁!”
玄觉尴尬一笑,合掌对怀让行了一礼,才继续道:“晚辈乃是慧安大师的弟子,法号玄觉,多年之前,您去永嘉宝林寺探望恩师,想来时日久了,大师不记得也属人之常情。”
“玄觉?”怀让听到这个名字颇为动容,紧紧盯着玄觉的脸又瞅了半晌,感慨般喃喃道:“原来你便是除了慧能师弟外,唯一进得舍利塔之人,如此年轻便成绩斐然,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见怀让大师终于对几人放下心来,行思趁机上前一步道:“晚辈乃是青原寺主持行思,见过怀让禅师,久仰禅师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人,晚辈很是荣幸!”
怀让含笑看着行思,和蔼道:“我知道你,多年来,青原寺上下只有一人打理,毅力好,干劲足,怪不得慧能师弟喜欢你!”
这几人认了亲一般高兴,气氛融洽的很,只有赤元尚且记得正事,蹙眉上前道:“敢问这位大师,您可还记得,究竟是如何受伤,又怎会被抓进这座宅邸中?”
“哼!”怀让又想起神会,更怒不可揭道:“还不是那个不知羞耻的神会!私自还俗这些年,还寻了个替身掩人耳目!不巧被慧忠师兄和我无意间撞破,没想到他竟对我二人痛下杀手!”
“不知羞耻”四个字戳中了行思的心,他很赞同,那是神会就是个没羞没臊的老不羞!
怀让说到激动处,胸膛剧烈起伏,许久才平复,沉痛道:“我侥幸坠下断崖,只是摔断了腿,可怜慧忠师兄,被神会偷袭,当场毙命!”
原来,慧能大师圆寂的消息一传过来,怀让禅师便与慧忠禅师一起去了菏泽普宁寺,打算找到神会后,三人再同去曹溪宝林寺,祭奠慧能大师。
怀让与神会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两人一见“神会”,他便觉出不对,眼前的僧人很是奇怪,与印象中的神会师弟相差甚远。原本二人并未生疑,巧在两人在普宁寺住了几日,真神会居然出现了!
怀让正撞见两个神会在普宁寺后园碰面,怀让躲在暗处,偷听二人谈话,不想这一听之下,竟是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神会不仅偷偷还俗,寻了个替身做主持,还在普宁寺内,养了一屋子的娈童,这些孩子都是十几岁尚未长成的少年。
后来据冒牌神会交代,神会每隔半月便会过来一次,挑选几个中意的娈童欢好,逗留几日后再离开,知道真相的怀让大师已被气的说不出话!这哪里还是佛门清净的寺院,简直就是淫窝!
怀让寻机要将那些年岁尚小的孩子放走,不想他们竟都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居然不愿意离开,父母亲人都不想念,一心等着盼着他们的相公定期来探望,怀让更是忍无可忍,不知神会施了何种妖法,好好的孩子变的这般无知愚昧,不知廉耻!
神会与普宁寺有着自己独特的传讯方法,不消半日,神会便知晓怀让与慧忠二人撞破了他隐藏多年的秘密,本想在他们二人的饭菜中下毒,可两人行事谨慎,不曾上当。神会便狠下心肠,开始买凶追杀二人,誓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在与那些杀手打斗过程中,怀让不慎坠崖,神会竟仍是不死心,派人下到断崖底部寻人,并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终于将折断双腿的怀让禅师找到,捉来关在了这间厢房之中。
第二日,静室之内。
“为何还不把玄觉给我带来?”神秀身周的篮光不停闪烁,怒吼道:“把他单独带到静室,之后便将行思打发去登仙台山便是了,还有什么好商量!”
怨不得神秀着急,他不知神会还在打什么主意,失去了肉身,他急于想要一副称心如意的躯体。玄觉曾主动要求去登仙台山,神秀自然不允,天下间惟有玄觉的身体最和他的心意,只要能占了玄觉的肉身,神秀便不再惧怕任何事!
“我会尽早安排,师兄莫要心急!”神会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座宅院中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神秀师兄,你暴怒疯狂又有何用,现下你不过是个没有躯壳的精魄罢了,迟早会连魂魄也一并消失!
“我怎能不急!”神秀的魂魄在这昏暗的静室中一通乱撞,最后一张稍微看得清面容的脸孔,停在神会面前,满是皱纹,眼神荒芜空洞,苍老沙哑的声音向神会吼道:“再迟就来不及了!还等什么,就今天,你去将玄觉给我叫来!”
☆、第四十八章
“师兄!”神会假装神色迟疑道:“愚弟一时不察,那怀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与玄觉几人见过面了。”
“什么!”神秀大惊,怒吼道:“怎会这样,你是怎么办事的,这样不小心,现下可如何是好?”
神会敛眉低首,不卑不亢道:“昨日寻到怀让,本该斩草除根,可师兄一时心软,不愿赶紧杀绝,这才留下了后患。”
神秀自知理亏,便没再多言,沉默听神会继续道:“怀让很可能已将师兄抢夺袈裟之事和蓄谋害死慧能大师一事,告诉玄觉几人了,如今那几人怕是已对师兄有了防备之心!”
神秀满心惶恐,当年为争夺宝林寺住持一位,他作偈输了慧能大师一等,心甚不甘,妒火蒙了心的神秀,曾在慧能的茶水中下毒,不巧被为慧能送经书的慧忠撞了个正着。那时慧忠还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人,神秀以为他年轻好骗,便随口胡诌道:“我见慧能师弟近来十分操劳,便特地给他的茶水中加了一味安神的药,益于夜间安眠。”
神秀没想到,慧忠平时看着寡言少语的孩子,也有颇心计,当时未显出丝毫生疑的迹象,只在神秀走后,偷偷将那壶茶水换掉了,数日之后,再见神秀神色依旧恭敬的很,竟是当做那件事他根本不知。
几十年过去了,神秀都要将此事忘了,那日他对玄觉几人道:这袈裟是自荒漠中寻到的。其实是在说谎,这第一片袈裟原是被供奉在南岳的一座小寺中,那时的神秀找袈裟找红了眼,已是丧心病狂,六亲不认,他抢夺为果,便狠心将那山寺上下五十余人全部杀了个精光,然后顺理成章的将那片袈裟据为己有。
神秀未曾料到,南岳的庙宇,怀让定是去过那座寺庙,亦见过那片袈裟。几日之后,神秀偶然在南岳街头碰见怀让,怀让那时正在为南岳忽遭屠寺之事,忙的焦头烂额,遇见神秀便邀请他在自己寺中盘旋几日,二人交谈中,问及他近期在做何事,神秀也只是含糊作答。
其实那时慧忠也在怀让处,见神秀来了,慧忠表面依然平静如水,可谁知他暗地里也许对怀让说了什么,虽然也可能没说什么。神秀终究敌不过自己心中有鬼,竟然连夜溜走了,在世人眼中,自那时便没了消息,也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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