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曾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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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他上前一步跨过白松,双膝一曲就向前头两人跪了下来:“白大哥,白大嫂,是在下连累了两位,连累了无辜受累的白小姐。小弟自会一力承担将千斤救出,就算是拼了在下这条贱命——”

“楚大哥!”白松一声厉喝饱含悲痛,楚容秀心口一动,又觉得凄楚起来。

他和白松相识之时正好也是白松这年纪,而白松则是刚刚从师门出来历练的小伙子,一身刚烈正气热血难收,两人你不知道我身份,我不在乎你名头,以武相交一见如故,当下就酒一壶灯两盏结为异性兄弟了。此后两人交往多瞒着众人,楚容秀毕竟年长几岁,他所在重天宫素来正邪难辨,门规也不甚严格,但青城派百年的名门正派清誉高于一切,他与人交往只要两人快活就好,也不需要让世人都知道。

这般过了七八年,却还是出了岔子。

“你说是血旗盟绑了小千金?”那厢白大哥白大嫂相互扶持着回去了,楚秀荣坐在堂中,接过白松递过来的茶。

“血旗盟早年妄图侵蚀我重天宫分舵,曾被我斩杀过两个分会主,还将他在西南一带势力打散,他对我记恨已久,这些年都不曾动作没想到……”他正懊悔愤恨之时,没注意到他的兄弟在他饮下茶水时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白贤弟。”楚容秀放下杯子,目光一抹温色在灼灼火苗之下如漫天春水脉脉晕染。

一如两人结拜之时:“你我兄弟相交七年,但只有短短七年,却让为兄见识到了不少往常见不到的人事。如此向来,七年,却有七十年这般长久了。你我七十年兄弟,足够了。”

他端起杯子做敬,在白松还未开口前一饮而尽。

“血旗盟约我去的地方在哪,龙潭虎穴我也闯得。”

领头的人提着一盏灯,四周夜鹰诡谲,绿火时隐时现,草丛发出呜呜之声,出来冷风让人心头一寒。

那人直至一扇铁门前才停了下来,铁门高而宽阔更显得两边石壁狭窄阴暗,面具人正要抬手敲门,忽然往旁边让了一让。

“阴鬼,暗号。”

他身后同样带着一个面具的人抬起手,在门上有规律地敲了几下。空气闷热粘稠,毫无动静。稍许会儿,两扇巨大铁门缓缓打开了条缝。

由自然之力造就的洞窟之中,一排排火红旗帜插满石壁,两边缝隙里显而易见布满机关。“阴鬼”跟着领路人的步伐走过通道,滴滴答答水流声中,有一个声音逐渐可闻。

那竟然是个小女孩的叫声。

“你们放了我啊!呜呜这里好黑好脏,我要回家呜…..”

这期间还夹杂着几个嘶哑的男声,威胁着她闭嘴。领路人在墙上一按,眼前铁栅栏缓缓拔高,两人走出暗道。地室之内几个同样戴着面具穿着夜行人的人零散坐在地上,靠墙一座牢笼里关着一个年幼的女娃娃。女娃娃一身脏兮兮的,但看衣着布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本来听到门开的动静眼睛亮了亮,看清来人后迅速低下了头,躲在角落抽泣。

“人已经齐了。”领路人低声说,不知是不是为了隐瞒身份,他的嗓音喑哑枯涩像是砂砾碾过粗糙不平的岩石。

“秃鹰,罗刹,你们带着人去约定的地点。其他人跟我走。”

在场的人没人答话,只有两个坐在草垛上的人站起来将牢门打开了。小女孩缩紧了手脚,其中一人朝她伸出手:

“乖乖听话。”那竟是个女人,纵使再是可怕,女人这一层身份还是让小姑娘稍稍镇定了一点下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

若是此刻有哪位高人在这,恐怕少不得说一声好了。这般胆量这般年纪,还有这般相貌,将来定是个叱咤江湖的小女侠了。不过此时没人能够欣赏这一幕,女人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眼睛阴冷,连说话都冒着寒气。

“不要问,跟我走。你要是不肯走……”她看了眼女孩的瑟缩的腿:“那留着你的腿也……”

小姑娘腾了一下跳了起来,她眼里还蓄着一汪泉水,两条腿打着战走过去。

他们对一个小女孩还是不甚在意的,推了一下往外头走去。

“我们也走吧。”领路人说。

出去的路和来的路一样,一路通道依旧漫长黑暗,这情景显然是触发到了小女孩心中恐惧,低低哭声伴随了至出了铁门,领路人道:“就在此分开吧,按照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名为秃鹰的女人抱着女孩就往那走,被拦腰抱起的瞬间女孩哭得更凄惨了,秃鹰蹙了蹙眉,终于还是伸手去点她睡穴。

她出手利落果断,然而有人比她更快更精准。

一只手从蒙面人中乍然探出,和他一身黑衣不同,那手白皙纤长,指甲圆润光滑,虎口几个小茧平添几分韧劲。他手腕翻飞如枯蝶落叶,身形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已在眼前。

领路人脱口而出:“阴鬼?!”

阴鬼单手贴在秃鹰手臂上滑过,秃鹰措手不及,右臂被连点数穴,身体一酸软倒在地。她身边罗刹反应迅速,鹰抓猛地攻向“阴鬼”,阴鬼身子一矮,右手在腰部上下的女孩子衣领上一抓,左手甩出一把短刀。

那赫然就是曾插在其主魏杀手上的阴血刀。

“魏杀你做什幺?”领路人大惊。

“魏杀”——乌宁一声不吭,小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也不会比被那些坏人抓住还差了,就死死地搂着他的腰。乌宁单掌在她腰上一托把她扔到背上,小女孩手脚并用地选了个最安稳的姿势趴好。

身后血旗盟的人眼看就要追上他了,为了伪装成魏杀他的少康被仍在了客栈,而阴血刀也被他扔了出去。乌宁手往怀里一掏,毫不顾虑地扔了出去。

这几人既有魏杀这样的同伴,实力也不相让,一柄乌剑反着银光,毫厘间剑刃煞白。剑身闪过一双阴鸷的眼,暗器削过刃上刹那一分为二——

前头的人身子猛地向后掷去,犹如被一道重如千斤的巨掌直直拍中。后头人一惊,伸手去拉,身体蓦然一沉,竟然也被带着飞出半丈。

“怎幺回事?”

“好强的内力!”

乌宁并没有管那头动静,已经有人缠上了他。大刀横扫过他下盘,乌宁以刀风为借双脚连踢数下犹如踏月一般踩着空气行走。

“勾云踏月。”领路人压着嗓子,声音却显出几分“人”的味道来:“你是谁?”

乌宁怎幺会去答,他和蒙面人堪堪错开,那刀尖似乎劈了下小姑娘的头发,吓得女孩子差点没搂断他的脖子。他脖子微微一仰有苦难言,心道原来救人这事也有门道都怪他业务不熟悉……

心念电转,他脚尖在地上一转,几粒泥土飞扬,持刀人眼前一花,一双断错手从他腋下穿过,反手一拧。一滴水珠从蒙面人额头落下,好快的动作,好劲霸的掌力。临危之下他也不乱,右手翻出爱刀,就要用左手去接,只要他能控制他的刀,只要他一只手还在,他就有办法伤到那人!

他心中尚且自喜缠在他右手上的掌力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种不祥预感袭上他的心头,然而男人动作比他心路还快。

乌宁的手从旁插入,指尖在刀柄轻轻一握。

领路人猛地停下脚步,月光下一串血花溅出,一声悲鸣伴随重物沉沉倒下。

——

郊外风吹来阵阵花香,楚容秀停下脚步,转过身道:“贤弟不用送了,他们要对付的只有我一人。”

“我——”白松跨出一步,一张正直英俊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楚,大哥……”

“想你我初见那日起,竟已七年了。”他笑道:“我还记得那时说要喝你喜酒来着,都怪你迟迟不成亲。”

背影单薄颀长,慢慢融化树影之中。白松望着月光下几颗苍翠柏树许久,忽然握紧佩剑,提步就要往里走去。然而后头忽然传来快马奔驰的响动,他蓦然回头,几匹通体乌黑亮丽的骏马飞驰而来,领头的人看着眼熟,他稍一回想,不觉叫出声来。

“重天宫!”

长着一张好看俊俏脸的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约莫是好奇为何他和一个重天宫的人交往了这幺多年,看到别的重天宫的人却还一脸深以为异常的表情。

“楚容秀呢?”

“进去了。”

那里头杂草丛生低低矮矮的灌木丛不方便骑马,少年果断从马上下来,径直往里走去。

“你……”白松咬了咬牙,提着剑也跟了进去。

……

几簇膝盖高的野草被践踏歪倒,脚印深深陷入泥土中,从林中深处拂来的风里带着铁锈和冷肃的兵器味道,白松撩开老树挂下的藤蔓,看到他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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