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
盖聂记得,千年之前的一个清晨,他练完剑从外面回来,清寒的细风拂面而过,片片淡黄柳叶悠悠飘下,打着旋儿盈盈飘在眼前,细碎白霜沾湿眼睫,一叶障目。
在柳叶飘落鼻梁之后,在柳叶飘落下颌之前,黑衣少年走进眼帘,右手握一柄木剑,抱臂而立,容颜俊秀。
他记得他叫的,是:“小庄”。
他看见那少年唇角微弯,未语轻笑,然后淡淡吐出两个字。柳叶终于落地,飘散在脚边。他说了什么,他全无印象。
但盖聂知道,他是卫庄。
“我曾经,是如何称呼你的呢?盖聂”。
“不记得了”
卫庄突然很不高兴,迈步凑到盖聂跟前,眸含不忿。掀唇,夹带几分恶趣味道:“在你记起来以前,就一直称我将军吧!”
“冷不冷?”初春夜间冷冽,而盖聂只着单衣,卫庄下意识就去解自己的披风。解到一半骤然一停,眼中竟是说不出的纠结。
明知道他是鬼,却总也记不住不把他当作活生生的人来对待。卫庄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见多了才会变的这样不正常。
到达卫府,时值傍晚,天边晚霞艳红瑰丽,堪称一景。
方一下马车,久侯门前的一团粉影就蹭蹭蹭跑了上来,边跑边笑着朝卫庄扑过去,口里叠声叫着,“哥哥”。
七八岁的小姑娘不过及膝,卫庄半蹲下来,托住她的肩,免得她跑太快给摔了,“莲儿,今天有客人随我回来,你叫人给他安排一下住处,我还有事,晚些时候回家”。
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早故,兄长又常年在外,倒使得小姑娘比同龄人懂事的多。乖顺地点点头,牵着张良衣摆领他进门。
凭空从袖底摸出一个糖人,递到小姑娘手里。张良温文而笑,目光悠远。久违了,红莲殿下。
把马车停在一处空地,卫庄很有些迫不及待地取出鲨齿冲盖聂道:“下来,陪我喂招”。
那样繁杂的剑法心决,卫庄不出一日就已记牢,不能不说是天资过人。
渊虹、鲨齿相撞,盖聂恍惚莫名。好像他们曾多次刀剑相向,却不是如现在一般的单纯切磋,而是真正的生死较量。
“你在想什么?”明显觉出盖聂神思不属,卫庄十分不悦。“刀剑无眼,万一伤到怎么办!”
“我不会伤到你”盖聂收剑,疏朗眉目一片淡泊,残阳夕照星星点点洒在眸底、嫣红淡淡。
卫庄登时恼怒,“你就不怕我再次误伤到你吗!”
“你确然是我平生仅见的武学奇才”盖聂没有接话,直接对方才的切磋做出点评,“虽尚未得横剑术之精髓,但基本已无差错”。
自负地轻哼一声,眸光一掠微有闪烁,卫庄佯作不经意地问,“这话,你可也对旁人说过?”
“或许”
☆、喜欢
神色稍变,只怒意未上心头便又压下,重重冷哼。卫庄迈步走向自己的坐骑,狠揪了揪马鬃,半响,极缓慢地侧过身,与盖聂相对,“纵横剑术同宗同源,你我往日必是师出一脉;你既称我‘小庄’,说明我的辈分略低于你”。顿了顿,眯眼稍有犹疑道:“看你的年纪,不大可能为人师表,难不成、你是我师哥?”
“可能吧”语气平淡,全然不以为意的态度。
卫庄微一挑眉,轻声一笑,“的确,这些不重要”。
“可你我既是同门,上次我问你为何救我,你却只说路过,不愿与我相认。足见你我之间曾有嫌隙,并不融洽。但即便如此,你也还是选择救我不惜自陷危局,甚至、我不知好歹将你重伤,你也未有半句怨责,还以横剑术相赠。”说到这儿,卫庄眼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唇边笑意颇多玩味,“你不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吗?”
“不觉得”盖聂仍是一脸坦然,十分正直,“我不过是做自己想做之事罢了”。
卫庄低头,嘴角笑意肆延,“人都说,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太好,要么是想问他借钱,要么……”话锋一转,径直揭晓答案,“显然,你不会问我借钱。所以,你喜欢我?”
“我一直喜欢你啊,小庄”盖聂毫不避讳地将卫庄望着,面上一派寂寥的沉静。绯色眼瞳尽是经年涤历后的清澈澄明,赤子之心几可毕见。
第二天一早,宫中来人传下圣旨。说什么卫将军靖边有功,三日后设宴宫中,封功行赏。
传旨的内侍更是笑的满脸喜庆,更兼意味深长。
张狐狸是何等敏锐,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更何况他曾位极人臣,揣摩圣意易如反掌。未语先抄手朝卫庄拜了拜,眼中颇有点儿幸灾乐祸地道:“哎呀,看来卫将军好事将近,恭喜恭喜”。
“胡说什么!”随手将圣旨往袖子里一揣,卫庄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受到了来自自家妹妹的会心一击。
难得在家,看到粉雕玉琢的自家小妹等在他必经的荷花小径,卫庄自然而然走过去牵着小姑娘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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