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台上妩媚动人的小旦,再拿过手边的莹白茶杯,轻啜了一口今夏新产的碧螺春,顿时只觉清香满颊,心情一片舒畅,于是心中不禁暗生感叹,人生若是能日日如此般无拘无束,逍遥自在,那可就太美好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旁边已有一把低沉动听的声音响起,“子宁,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听到这句话,叶子宁笑嘻嘻地从台上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桌边的玄衣男子,“萧大哥,想不到今天竟有这么一出好戏,真不枉咱们从家里偷溜出来一趟。”
萧云山闻言也是一笑,目光中却隐隐有几分担忧之意,“伯父伯母今日虽不在府中,但家中人多嘴杂,咱们若是在外呆得久了,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我看倒是早点儿回去的好…”
叶子宁不知磨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缠得萧云山松口,答应陪他私下出府来逛街听戏,又眼巴巴瞅着他父母亲大人都出了门的空当偷偷溜出来,此刻就如同一匹刚脱了缰的野马,玩性正浓着,哪里便肯轻易地就回家去。
于是,成熟稳重且十分兢兢业业于自己兄长职责的萧云山连话都还没说完,便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弟弟变脸如同翻书一般的看家本领,只见子宁把那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瞬间便把之前满脸高兴的神情收拾地干干净净,又迅速嘟起了嘴,摆出一副不给糖吃就要哭的样子。
脸上的表情如此丰富多彩,手里当然也不会闲着,没等萧云山搬出他那一堆大道理,子宁已经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软言哀求道,“好哥哥,咱们难得两人一起出来一次,好歹让我听完眼前这出戏嘛,不然,莫说晚上我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真被父亲大人发现了,给顿板子我也要挨得值呀!”
明明在外人面前总爱装出一副成熟又冷静的样子,却又能在任何场合里对自己大肆撒娇放赖,这种远超常人的变脸能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么多年来,萧云山一直就没搞懂过这个问题。
但他打小本就宠着这个弟弟惯了,被这声好哥哥一叫,早已心软了下来,心中虽有些无可奈何,却仍然伸出手摸了摸子宁的头道,“你放心,就算咱们今天回去真惹伯父生气了,那顿板子自然也由我这个作大哥的来帮你挨。”
虽然已决定了要陪着这家伙胡闹到底,可他望着那唱得正热闹的戏台,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子宁,倒有什么好戏是咱们府里听不着的,要让你冒着风险偷溜出来,巴巴儿地跑到这人堆里来凑热闹?”
叶子宁听见萧云山松口,便放下一颗心来,松开了双手仍就把目光往台上看去,此时听到萧云山的话,他头也不回地便回答,“萧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戏虽是咱们家里听熟的,但人人都赞这个班子里的小旦唱作俱佳,扮相又美,别看他们初来乍到,最近在这姑苏城里,风头倒盖过了不少名角去呢。”
萧云山闻言微微一笑,其实他素来性格豪爽,就算听戏也多只爱《夜奔》、《单刀会》那些个豪情万丈的英雄戏码,这些年左右也不过是陪着子宁四处过戏瘾。便是此刻向台上看去,他也只觉得那红氍毹上的小姐丫鬟们美则美矣,却怎么看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实在瞧不出什么特别来。
此时叶子宁却似乎已听得入了神,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扬着张白净的小脸,微笑着望向台上,时不时跟着轻声哼上几句,听到精彩处,还会和茶馆中众人一起叫个好字。
不知不觉间,艳阳渐渐淡去,窗边垂下的湘妃帘中透出的不再是阵阵热气,而台上此时也已唱到尾声,那旦角哀怨地—声叹息,甩开手中长长的云袖,千回百转地唱出一句“回首东风欲断肠”后,台下众人便一个劲儿地鼓掌叫好,差点儿没把屋顶给掀翻来。
叶子宁这才回过神来,向萧云山笑笑道,“这小旦儿可真有趣,他刚出场时,我还想着莫非是现在的戏班子里已经没人才了,不然跑哪里去找来这么个大高个儿来扮小旦,可看着看着,就被那身段唱腔给吸引住了,倒觉得眼前真是个温柔妩媚的二八少女呢!”
二人正自说笑,忽听得身旁传来一阵喧闹声,放眼望去时,原来旁边不过隔了几张桌子远处,有人正在拍着桌子大骂茶楼里跑堂的伙计。
桌旁坐着的是两个年轻公子,若单论摸样都可算的上是十分的风流倜傥,只是两人皆穿着锦衣玉袍,一身行头颇为华贵,脸上神情更是傲气十足,还有几个随从模样的人垂手站在身后,显见得家中是相当的富贵荣华。
那跑堂的伙计看上去一脸忠厚,此时早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叠声陪着小心,“公子爷,不是小的没替您通传,实在是这白玉兰他从来不肯到前台见客,请您实在体谅则个。”
一听见这话,两人中看起来较年幼的公子即刻站起身来,一脸怒色地责骂那伙计,“放肆!我二哥肯赏脸见那小旦,乃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是什么东西,倒敢来跟我们拿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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