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让张了张嘴,咬着唇说:“我又没错……”
“你再说一句?”
“大哥,是我……”景昭拽住他的袖子,全身湿漉漉的,黑发不断地往下滴水,他微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水润,越发可怜楚楚。
司徒澈皱起眉,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他在景昭面前蹲下,恶声恶气地说:“赶紧上来!”
景昭愣了愣,在他眼神威胁下还是爬上了他的背,小小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轻轻的,“麻烦大哥了。”
“当然麻烦了!”司徒澈把他背起来,凶狠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起床气全面爆发的司徒澈声音一点一点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居然敢吵我睡觉,简直就是找死!今晚每个人把刚才发生的事写出来,少写一句话我就把这事给捅出去!四个人谁都别想好过!”
他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恨恨地说:“还有!每个人给我去练一千个字!包括司徒景昭!”
“是……”欢乐三人组讷讷地应声。
“对不起,大哥。”景昭伏在他背上,软软地说。
司徒澈把他背着,听见他的话,静了一会,不冷不热地说:“你对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
“我不明白……”勾住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景昭轻声说。
“我对你很失望。”司徒澈把他往上抬了抬,抱紧他的大腿,眼神沉下来,“昨天,我也在,就在假山那边。”
景昭震了震,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他死死地抱住,骂道:“别给我动来动去,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威吓挺管用,景昭不敢乱动了。
从前,睚眦还小时,他也曾背过睚眦。大概有两千年了吧,都记不清睚眦到底有多重了,说的话不多,就静静伏在他的背上,也不说话也不闹。
小时候的睚眦,别扭又倔强,看不起他又死不认错,说起来自己也算他半个师傅,总是那副冷冰冰的德行,连一声“哥哥”也不喊一声……
他踏进庆园,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两个婢女在走动,他半眯起眼睛,朝其中一个扬起了下巴:“去,准备热水。”
“是,大少爷!”那婢女看见他显然是很惊讶,忙不迭地应着,急急忙忙地下去了。
他扫了一眼院子,背着景昭进了房间。之前是晚上来的,只觉得庆园挺清净,没想到连打下手的人都没有,可见景昭被忽略到什么地步了。叹了口气,觉得心头的火都没这么冲了,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也狼狈得很。
景昭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瞄了眼,朝他招招手,“过来。”
“不要。”
见这小家伙第一次不听话,奇了怪了,司徒澈有些好奇,又重复了遍:“过来!”
这次语气强硬了些,景昭一步一步地挪过来,低着头,“反正……大哥你肯定讨厌我了,不是吗?”
“你自己做了那种事,是不是还要我在这边请个安喊个‘皇后吉祥’?”司徒澈替他解开腰带,把外袍脱下来,景昭开始有些扭捏,被他一瞪就没声息了。
“好的不学偏要学这些,骗了夏槐和晓南,还觉得自己道行高深了?”
景昭低着头,“我没有……”
“就觉得人家都缺心眼,就你脑子没长痔疮,能骗人觉得特开心吧?”司徒澈斜睨着他,冷冷地说道。
“反正大哥你都认为是我的错,是我嫁祸于你,可是……”景昭红了眼眶,颤抖着嚷道:“我是庶子啊!跟大哥和清让都不一样,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
因为是庶子。
因为在家里受忽视、没有人喜欢。
因为他弱小,必须自保。
“过来。”
司徒澈抬起眼,向他张开双臂,景昭扑了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大哭着,掩下了唇边狡猾的笑容,听到司徒澈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景昭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不怪你。”
景昭抿着唇低笑,口中却哭喊着:“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小景昭很可怜啊,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很孤单吧,所以才会这么做……”司徒澈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这么想的话,小景昭也算情有可原,好啦,我原谅你了。”
“大哥……”景昭抱着他的脖子,低低地喊着。
“没事的,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司徒澈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抬手替他拭去了眼泪,笑容温柔。眼眸微微上挑,热度从掌心中传来,被触碰到的地方都变得滚烫了起来。景昭看着眼前的司徒澈,掩下了眼底的得意之色,还是可怜巴巴地仰视着他。
“待会我去教训小清让,好不好?”
司徒澈擦拭好脸颊上的泪水,低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微昂起头,眼中的暖意荡然无存,他勾起毫无温度的笑容,“司徒景昭,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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