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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柳五一下子高兴起来,“大哥在嫉妒什么,又在落寞什么?”拧着李沉舟的奶,一定要他回答。

李沉舟有些不大好意思,“小猎豹非要我说吗?好歹给我留些面子罢——哎,你轻点儿!坏东西,我告诉你就是,我嫉妒师容,想着为何你心里装的是她……好啦好啦,五弟可不许取笑我,否则以后再不跟你说。”

柳五咧着个嘴,不顾形象地往李沉舟胸前拱,“大哥,我真高兴!”接着又是一声,“我真高兴!”欢蹭半晌,抱着李沉舟,望着他的眼睛道:“赵三小姐是我这辈子一个天大的教训,谁知道呢?……我是后来才想起,那时我虽心里装着赵三,却对你好像也存着念想。好几回跟大哥的目光撞上,又好几回在公共浴池里端详着大哥,那时候我就浑身都热腾腾地流着股异样。要是哪日你对我笑了笑,我就特别得开心,末了又唾弃自己,觉得这算什么事,你怎么说都是我的情敌,我这是开心什么呢?可我就是知道自己开心,我就是知道……所以我总说是大哥在勾引我,你没事对我笑什么呢?你个骚货难道不晓得你那笑容就跟催情汤一样,笑一次让人想干你一次?”

李沉舟脸上热乎乎,“那是你自己的事,关我笑不笑什么事……话说回来,那时多少回我发现你在盯着我看,我表面上觉得被冒犯了,心里却毛毛得挺高兴,——五弟你别笑我,我那时大概就对你有意了,否则我高兴个什么呢?明面上远着你,除了前面说的原因,估计也是存着欲擒故纵的心,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呢!呵呵!”

“就知道你这骚货没有那么清白!”柳五一下翻到李沉舟身上,性/器硬鼓鼓地顶着,两只手把李沉舟的胸肌推拢愈高。星光同时在两人的眼中烁亮,这不是第一次他们体验这样的时刻。柳五和李沉舟互拥彼此入怀,一个忘情地舔舐饱胀的奶/头,一个半阖了眼将身子向上迎去。夏夜情热,如风助火,正当李沉舟以为那千百次似曾相识的潮涌将铺天而下之时,柳五停在他胸前道:“大哥,今天我很快活,谢谢你让我这样快活。已经很多次了,你总是想方设法地让我快活,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像你对我这样对我。”

李沉舟抚摸着他的鬓角,“因为我爱你,我说不清楚原因,但我就是爱你,想看到你高兴。”

柳五笑了,看着星空在李沉舟的眼里深深沉沉,明亮闪烁,“那大哥有什么愿望?我也想让大哥高兴高兴。”

李沉舟抿了抿嘴,掌心有些潮湿,他凑过去对着柳五耳语。柳五的眉毛慢慢地上扬,他瞪着看去极其不好意思的老狮子,一把攫住老狮子的性腺,“哼——这又有什么!我就让你这小筷子尝尝滋味又如何?”说着内裤一褪,对着自家后门就杵。

李沉舟自是不允,牢牢按住了,且争强道:“五弟这话可说得不公,我这一柱虽比不上你的雄壮,可怎么也不是小筷子!你紧慢些,我轻轻来,你不知道这会很痛。”

“只许让我舒服,不许让我痛!”小暴君马上下了指令。

他的奴仆立刻接令,花了足足一刻钟小心准备,又揉又按,戳着指节长的一截,浅尝辄止。他冲着那一处挠痒痒似地拱,别的不说,先把自家拱出一身细汗,拎着个小钢钻做那瓷器活儿。

柳五侧着身子,被拱得直想哼哼,觉得这除了略略发胀,倒无多少不适。身心荡漾着,他哼起《卡萨布兰卡》的旋律,想起那最后的“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却与日俱增”,遥望星空幸福地叹气。其时正值李沉舟精打细磨,锤锤到位,搂着小猎豹在怀不久,两厢而释。朦胧着两眼趴歇一会儿,李沉舟仔细地拿巾子揩抹,先给小猎豹揩,再给自己揩,然后巾子一扔,“五弟可觉哪里不好?”

柳五望着星空,半晌吐出一口气,回身紧紧地抱着李沉舟,“没有……大哥,今晚的星星跟我很多年前看到的一样呢。只是很多年前,我一个人看星星,多么寂寞,星空越美越是寂寞。现在星空还是这样的美,我却不是一个人了,我终于可以看着星星而再也不觉寂寞。”

李沉舟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从鬓角起,一点一点地亲吻开来,“嗯,你不再寂寞,我也不再寂寞,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

柳随风深深地把脑袋贴服到李沉舟胸前,感受着那里的温厚和饱满,呼吸着那从一开始就让他着迷的气息。多少年过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人、一个怀抱,一个愿意包容他、疼爱他的人,一个任他撒娇打滚、放心安睡的怀抱。从此,再也不用一世奋争、孤军前行,再也不用处心积虑、出头钻尖。很小的时候,他就被迫做个成年人,一个人对抗着整个充满敌意的世界。如今到了四十岁上,他终于被补偿了一个安乐全稳的童年。他找到了一个爱人、一个兄长、一位父亲,在那三位一体的怀抱中,他身心彻底地舒展,放肆地翻滚,坦然地安眠。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as ti goes by……”那晚他们回到卧房的床上,相拥而眠之时,在那光辉般的黑暗中,柳五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对李沉舟念着他从詹妮那里学来的话。

“你说什么?”李沉舟快要睡着了,呓语似地问。

柳五没有再说话,李沉舟也没有再问,他们俩有漫长的时间来实践来充实这句话,而不急于这一时的阐释——

“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却与日俱增。”

三周后的那一个周末,小郭司机载着柳横波和杜家姊弟再次来狮子山做客。小妮子拖着那座兔屋骨碌骨碌地走,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沉舟,“李大哥,有你的信,是从英国来的呢!”这些日子他自己则多在愁眉苦脸中度过,乃因为按照时节,那两只兔儿早已该下崽,不想左盼右盼,两只兔儿虽日夜颠鸾倒凤,却是一无所出。小妮子翻着黑白花跟豆腐果的肚皮,看不出个所以然,单是记得那兔贩确是说俩兔一公一母,会有兔宝宝。指望着香火的柳横波难掩沮丧,被秦楼月看在眼里摇首频频,他一边叠着衣裳一边问师弟:“假若兔们不能产宝宝,——这事儿并不罕见的,你便不要做它们的妈妈,也不再爱它们了吗?”小妮子低头半日,终是跑过去将俩兔捧在怀里,道:“乖乖,妈妈永远爱你们,不管你们能不能下宝宝。”却到底抱憾于胸,整日介谋着上狮子山他李大哥处,灌吃食玩玩具,以遣郁结。

那头小火车呜呜地开动,杜詹妮拍着篮球磨炼球技,小查理被小黄抱着去坐跷跷板,顺道看着黑白花和豆腐果在草地上吃草,唯独小妮子借食消愁,铺开了冰激凌千层酥炖奶慕斯蛋糕就盘在了沙发上不打算挪窝。

李沉舟一看那字体,就知道信来何方,他拆开信封,抖开了细读——

致沉舟:

畔畔已在我的肚里四个月零十一天,每日早上醒来,望着外头霍兰公园新绿的树影,从乌云里减漏下来的太阳光,心情会奇异得不太坏。当然也有身重力乏厌食作呕,偶尔那么一丝憎恨起日益成为负担的肚子,但是一想到将来他(她)的名字是萧畔,也就不再那么难过,我自认是有点阿Q精神的,沉舟以为呢?畔畔是男是女,不是我所在乎的,开雁也说无干。大家都是走过四十多载年头的人,还是那样的一些年头,人人都像是人生战场上退下的老兵,很多东西都看得清淡。我的两位公婆也没有什么意见,大约他们已有秋水的一双玉女金童,就减了对我的肚子的企盼;而且公公萧西楼的身体已是不大好,他对不得不离开大陆一直耿耿于怀,时常谈起萧家的祖坟,以及成都的那些老宅,唉声叹气,婆婆孙静珊忙着服侍他,说起老来背井离乡的事,也颇黯然。此外他们还要为萧易人操心,——你还记得这位长子跟曲家小姐完婚的事?离开大陆后,萧易人的仕途断了,半世白忙,他对所有人都带着怨怒。他本不对曲家小姐有多少情,此时更显得少,常有恶言相加,不知有无动过手,盖一次曲家小姐携幼子躲去了旅馆,后来摇电话给我,被我知道。为这事,怀着两个月身孕的我跟萧易人吵了一架,闹去了公婆那里。长子很嚣张,奈何所有人(包括孙静珊!)都向着我,开雁更是义正言辞,连唐方都说了话。最后曲家小姐带儿子跟公婆住一块儿,至今仍住着,萧易人久不露面,听闻在搞去台湾的船票。但我知道,那回后,婆婆孙静珊对我更加不喜,这也在情理之中,是不是?所以,婆婆有时见了我,不免叨上两句,别的话柄没有,我这四十多岁怀头胎还是可以有的,用的还是关心的口吻,“恐怕会很困难罢!——一定要多加小心!”可惜,我这辈子就不是靠谨小慎微过来的。

至于开雁,他待我很好,只是情绪始终低迷。邱南顾的事对他的影响很大,提起大陆的事他也总是沉默。开春那回大家穿城去泰晤士河上泛舟,孩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声叫着很快就学上手的英文,大人们则一个个强颜欢笑,心照不宣。那次开雁就说:“想不到到了不惑之年,还要将我连根拔起。”秋水唐方也听见了,脸上皆挂着苦笑,那种不愁吃不愁穿也觉得苦的苦笑,沉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罢?

不过你在香港,情况还是比这里好得多;上次你寄来的照片我收到了,看着相上柳五春风得意的脸,很难不叫人生妒。想不到到头来,最有福气的那个人反而是柳五。看样子你很是惯着他,依我看还是要有个度,我不愿看到你被他欺负,更不愿看到你照着他的脸色过日子,不过我想你多半不会听,所以我还是少说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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