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侧妃吴宁子不堪正妃沈溪的辱骂,破罐子破摔,一剑将那人刺死,而自己也逃脱升天,遁入江湖之中。
吴宁子是吏部尚书吴侠的嫡女,而吴侠是二皇子决王的心腹;沈溪是大理寺卿沈适之的庶女,而沈适之是五皇子至王的心腹。如此一来,原本平静地湖面便泛起层层令人捉摸不透的涟漪。
夺嫡之争,一触即发。
全朝文武,静观其变。
而作为一下子丧了正妃与侧妃的九王爷郎云,正窝在家里的美人榻上,逗猫。
“王爷,您表情不对。”
“哪不对?”
“您应当再痛苦些。”
郎云点点头,顿时拉下小脸,满含泪水盯着小厮。
小厮,“……”
两位妃子嫁入九王府邸,不过是来监视他的,而两人间的斗争又不过是决王和至王之间的制衡游戏,郎云根本插不上手。若说他原先也动过夺嫡的心思,到了如今便只剩下求清净的愿望了。
他在榻上趴了一会,忽然跳下来到书房去留了封书信,请小厮将信交与刘公公,再由刘公公呈上去。那小厮照办了,等回到九王府却已是人去楼空。
皇上在卧房里看了他的书信,叹了口气,“由他去吧。”这个小儿子曾经是他最看重的,奈何这些年越来越不着调,整日里吃喝玩乐,不务正事。他知道,这孩子是九个皇子里最聪慧的,但过于妇人之仁,做不了皇帝。他努力抽身其中,故作放浪,仍耐不住决王和至王的监视与怀疑,只好留下这么一封书信,也浪荡江湖去了。
而此时化作普通人家少爷的郎云,正坐在面摊上悠闲地吃凉面,“老板,再来一碗!”
“得嘞!”老板将第三碗凉面送上,心道这小少爷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的如此能吃,比旁边这一桌的男人都能吃。
且看坐在郎云旁边的这一桌人,两男一女,都挂着长剑,一看就是江湖武林中人,令郎云忍不住兴奋不断转头打量他们。
那红衣的女人看到郎云兴奋地打量,心道这白净的少年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没见过江湖儿女,便朝他笑笑。郎云一看被人家发现了自己的偷窥,耳朵红了红,立刻将脑袋扭了回去。
过了不多时,那一桌的人走了。郎云吃了五碗凉面,脚下是如何也走不动了,正好天色已晚,他便在面摊旁边的客栈住下了。
时夜,肚子吃的鼓囊囊的郎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睡不着,来回翻滚着,迷迷糊糊间听到客栈传来叫喊与打斗声。
“尔等妖人纳命来!”这声音倒是熟悉,就是今天下午在郎云旁边吃凉面的那一桌人中穿青衫的提剑男人,“休要抵抗了!”
“你一生兴风作浪,想必此刻心中定是感慨万千吧。”那是红衣女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几声冷笑。
“师兄师姐!咱们莫要废话了!一起上吧!”这声音自然是三人中最小的那位白衣少年,语气颇为急切,仿佛大仇报不报,在此一举。
郎云在这边等那“妖人”言语一声,却是半天听不见声音。
那边打斗声迭起,他忍不住趴在木门缝隙往外看,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俄而,听到那青衣男子爆发出一阵仰天大笑,而后那红衣女子欣喜道,“恭喜师兄。”
那白衣少年道,“贺喜师兄。”
随后三人衣袂一声响,从客栈的窗户出去了。
郎云等到彻底安静下来,才悄悄打开门,向对面那间客房走去。
只见一位紫袍青年卧倒在地,他星眉剑目,面若白玉,青丝凌乱,口中流出汩汩黑血。
☆、番外:前世今生(三)
郎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看这症状定是中了奇毒。他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陶瓷瓶子,那是他临走前从府上带走的小药罐子,乃是父皇赏给他的解奇毒之药,出自天下第一神医卢俊之手。奈何如今只剩下两颗了。
给,还是不给,这是一个问题。那一瞬间,郎云和远在亚欧大陆彼端的文豪莎士比亚神交了。
他仔细打量了这青年,想起来下午的时候,这人也曾在面摊吃食,还将自己面里的牛肉喂给路边饿的骨瘦嶙峋的大黄狗,没成想他也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便在心中暗自定夺。
郎云将黑色的药丸放入那人口中,又将温水灌入,而后将他移至榻上。收拾好一切,他转身想走,却看到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不让他离开。
“你醒了?”郎云轻声问。
“……”无人应答。看来是又昏睡过去了。
郎云想走走不了,又困得难以自持,便倒头躺在紫衣青年的旁边,又将他往里推了推,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一早,郎云便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硬是将他生生看醒,治好了这赖床的毛病。他睁开眼,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
“醒了?”紫衣青年笑道,“你倒是睡得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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