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玲珑园听戏的人群中就少了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可颜苏却时不时地想到梅榭,尤其当他看到英绕蝶扮演的祝英台时,脑海中那位骄傲美丽的女子的身影便愈加清晰。
台上,祝英台捧书诵读、研墨作诗,水袖翻转间启喉而唱,婉转悠扬。颜苏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知晓梅榭的心思。她不爱穆清远也不爱言墨,她只是想反抗想抗争,想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只除了妥协。
颜苏忍不住低下头,他忽而想到自己,似乎只会妥协和逆来顺受,竟从未去抗争过。
突然,他肩上搭上一只手。颜苏抬头去看,便见言墨垂眸看着他,“先生?”
“不喜欢听戏么?”
颜苏摇摇头,仍旧显得情绪低落。言墨皱起眉,抬手覆在他额上,轻声道:“可是着凉了?若有不适,千万别闷着。”
颜苏拿下额上温暖的手掌,露出一个清浅笑容,道:“先生不要瞎操心,我好得很。只是坐了大半日,有些累。”
言墨这才舒眉展颜,“若不想坐了,我们去逛逛。游园还是上街去?”说着,他已拉起颜苏往梅林间溜去。
颜苏眨眨眼,回头看看身后热闹欢乐的人群,踮脚凑到言墨耳旁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
“总该跟他们打声招呼?”
言墨扶着一棵梅树,侧头用眼角瞥了眼戏台下排排坐着的人群,道:“不必。”说罢拉着颜苏穿过梅林出了府门,在街上闲逛起来。
庸德城的街道热闹又不失安宁。它没有京都的宽阔壮观,但却有京都的繁荣。它没有梅城的书香气息,却有着那片繁茂梅林间的悠闲安适。这座城像一个睿智的老者,看尽红尘喧嚣,带着他毕生的财富而终归宁静。
此时,颜苏正悠然行走在这片宁静之中,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们和各式各样的小摊铺。他在街边买了两个烧饼,正当他将其中一个递给言墨时,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猛的将颜苏撞倒在地,然后一弯腰捡起两个烧饼飞快地跑远了。
言墨连忙将颜苏扶起,急急问道:“可摔着了?”
“还好,擦破了点儿皮。”颜苏放眼去寻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却已找不到了。
“伤口再小,也不能忽视。走,回去包扎。”
“先生!”颜苏拉住言墨,只道:“不必回去。用清水洗一下就好。”他转头指了指街边的一家小酒馆,“我们去找掌柜的要点儿水?”
“也好。”言墨终是依了颜苏,去酒馆里讨了些水,帮他将伤口清洗干净,再点了两三碟小菜,配上一盅清酒,坐在窗边休憩。
言墨不放心地又问:“除了手上,还有哪里伤着了?腿怎么样?”
“先生,我真的没事!你莫要再问了,我都觉得自己被你当作个小孩子。”
言墨忽而叹口气道:“你在我眼里,哪里不是个小孩子……”
“我……”颜苏想反驳,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脸红了,低下头喃喃道:“那你怎么还……”
言墨凑到他脸旁,盯着他的眼睛笑问:“我还什么?”
颜苏一抬眼就撞上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只得嗫嚅道:“怎么还那、那样……”
“哪样?”
颜苏脸上涨的通红,一把推开言墨近在咫尺的胸膛,道:“不哪样!”他愤愤地抓起筷子,自顾埋头吃菜。
言墨瞧着他红彤彤的脸,竟是放声大笑起来。那愉快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小酒馆,叫几桌酒客纷纷侧目望他。颜苏正觉尴尬,言墨又突然不笑了。他脸上还带着笑容,眼睛却望着酒馆敞开的大门,眼神已变得冰冷。
颜苏不禁心头一颤,这样的眼神让他恐惧莫名,他连夹菜的动作竟也忘了。颜苏顺着言墨的视线看向门口,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穿白衣的垂髫小童,相对而立。只见他们微微躬身,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很快,颜苏便看到从门外走进一位白衣如雪的年轻人。那人眉目俊朗,面如白玉,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清清淡淡地扫视着酒馆各处,忽而与颜苏视线相碰,那双清透的眼中渐渐浮出暖意,他的人竟也朝颜苏悠然走来。
颜苏微愣间,只听这人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竟是十分的随和,声音语调也极其温柔。颜苏愣愣地点了头,那人便缓缓坐下,笑道:“在下复姓司空,名任风。不知小少爷如何称呼?”
“我叫颜苏。”
“原来是颜少爷。”司空任风含笑瞧着颜苏,又道:“我为颜少爷你带了一个人来。”
这句话说得颜苏莫名其妙,却只见司空任风抬起手拍了两下,立刻就有个瘦小的少年从门外跌了进来,一骨碌滚到桌腿边。
“这是……”颜苏道。
“方才正是这人冲撞了颜少爷,在下恰好瞧见,又恰好碰上,便替你抓了来。”
颜苏转头去看那少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可那张枯瘦的脸上却有一双亮的出奇的眼睛。他蹲在桌脚旁,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这么冷的天竟是光着一双脚丫,脚趾头冻得通红。颜苏不忍再看,只道:“他想必是饿坏了,才不小心冲撞我,我也没怪他。”他见少年用那双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又软了几分。
颜苏便放柔了声音,对他说:“你别怕,我不怪你。你是不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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