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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过来啊,这点小事有啥好请示的。”

“那个……房租……”

“又来了,再跟我提这些我可要生气啦,你也别另外找房子了,就让她们安心住那儿吧,反正空房间那么多,人多还热闹点。”

“那怎么行,万一你父母来看见……”

“我爸不会来,来了也只住单位安排的宾馆,我妈最近半年都不会去上海,而且她也说房子时常空着很可惜,又不想租出去让不认识的人给糟蹋了,你和你奶奶住着还能帮忙照看,多好啊,我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反对,你就放宽心吧。我这次在飞机上认识了一个去马达加斯加旅行的美国神经科医生,他说最近美国新出了一种治疗阿尔茨海默症的特效药,我留了他的电话,回头让他帮忙买几个疗程给你奶奶试试,没准有用呢。”

和容川通完电话谢正衍心里踏实许多,男神是他坚实的后盾,有他支撑一定能挺过这场暴风雨。他连夜打扫房间,通知桂嫂说明天中午之前会去接奶奶,让她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第二天早上他联系好搬家公司,准备出发去接人,都走出家门了原公司同事忽然打电话过来询问工作交接事宜,他耐心地跟那小新人讲解半天,这一耽搁就过去四十多分钟。等他走到地铁站,阿水公也来电绊住他。

“小衍啊,你知道你大哥今天什么时候到店里来吗?他昨晚通知工人们过来领工资,我们从早上9点等到现在都快10点半了还没见到人影,打他手机又关机,就是临时有事不能来也该打声招呼,免得我们在这儿傻等啊。”

谢正衍纳闷:“他跟你们说要发工资?我不知道啊,这事他没跟我提过,阿水公,我现在要赶回家接恩奶和桂嫂,下午再联系行吗?”

阿水公惊奇:“桂嫂不是在我们这儿吗?也是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谢正衍不小心吞了口冷风,狠狠哆嗦一下,忙请老人家叫桂嫂听电话,等她接话后急巴巴问:“桂嫂,吾伐是叫侬今早在家等吾去接拿吗?侬做撒跑到店里去啦?嗯奶呢?”

桂嫂被他接连三个问句打懵了,失惊打怪地说:“侬嗯奶伐是叫侬哥哥接走了吗?”

“啥!?”

“今早天不亮小兴就打电话跟吾说他今天要给阿拉发薪水,叫吾赶紧过去,吾说侬跟吾说要过来接老太太,吾要等侬来了才走得开。伊说跟侬约好了,伊去接人,车都快到家门口啦,叫吾放心走,这边要等工人齐了才发钱,差吾一个其他人都领不成钱,一个劲地催吾,结果吾都来了半天了,还没看见伊在阿里。”

雷声在谢正衍脑海里一波一波滚过,震得他视野发黑头皮发麻,但仅过了数秒钟他便冒死撞开雷电,冲着手机撕声呐喊:“桂嫂快回家!嗯奶要出事!”

原指望救兵能先到,结果夺路狂奔的他还是比桂嫂快了一步,可是这一步相对于已经发生的惨剧来说终究太迟太迟,等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站在院门口,老屋已像个阵亡的老兵,只剩一片断壁残垣,体型庞大的推土机正在砾堆上勤劳作业,巨爪所到之处,水泥砖墙如同豆腐纷纷碎裂倒塌,几十名工人尾随其后,扬着铁铲铁锤热火朝天地打砸拆卸。

谢正衍看到自家屋顶上的电视天线好似折断的枯树枝在机械震动中晃来晃去,心间喷出一股炽烈的岩浆,挥舞双臂冲过去。

“住手!住手!还有人在里面!”

他不要命地直奔推出机,飞扬的泥屑旋风般迎面扑来,直往口鼻里钻,他一边咳嗽一边吼叫,险些被卷进咔咔转动的履带。

发现险情的工人们立刻赶来阻拦,推土机也在众人的喊声中静止,四川口音的司机开门大骂:“搞啥子名堂!想死慌了哇!老子这个轮轮一转就把你龟儿子碾来趴起,拿铲子铲都铲不起来!”

谢正衍抹一把脸上的灰,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奶奶还在屋子里!”

此言一出满场惊骇,远处的工人也三三两两聚拢来看热闹,谢正衍的话水波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卷走各式表情,冲洗出整齐划一的恇惶,方才还喧声四起的工地鸦雀无声,只有寒风旋转着跳芭蕾舞,那是死神的长袍轻轻滑过。折断的天线还在痴痴呆呆地晃呀晃呀,仿佛在向害它殒命的人提起控诉。

然而回应它的只有它惊恐万状的小主人,谢正衍踩着碎砖破墙连滚带爬攀上垮塌的房顶,奶奶就睡在这屋顶下的楼板上,可是下面的空间已被完全封死,黑漆漆的缝隙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扯着喉咙向下呼喊,叫声被旋风拉着满场乱转,每个人听了都头晕。

拆迁办的负责人很快赶来,质问他为何前来捣乱,谢正衍听说他是管事的,又滚爬着跳下屋顶,扑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眼里放出摄人的精光。

“我奶奶还在里面!你快叫他们救人!”

负责人没见过他,怀疑是外面跑来的疯子,先问他什么来历,谢正衍说:“我是这家的小儿子,叫谢正衍,这儿的户主谢天佑是我爸爸,他前些天去世了,可我奶奶还住在屋里,我都没来得及接她走,你们为什么要开工!”

负责人听得舌挢不下,在他和废墟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惊问:“你叫谢正衍,那谢正兴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

“哦,这就对了,今早他到拆迁办来,跟我说你们家的人都迁走了,同意我们动工我们的人才进场的。你快打电话问问他,你奶奶肯定被他接去了。”

谢正衍来时已给谢正兴打过无数电话,神经都快被无人接听的系统音挫断,以他目前对谢正兴的认知推测,断不能相信这是被害妄想症引发的虚惊,见负责人不相信自己的说法,转身重回屋顶,徒手挖掘那些或沉重或尖锐的碎骸。

负责人连番喝止无效,便报警求助,警察到场后谢正衍也折腾得蓬头垢面十指起泡,经过交涉他仍固执地认为老祖母被施工方失手掩埋,说什么都不肯放弃挖掘。这时桂嫂也赶到现场,见此情景也是惊疑。警察结合他二人反应的情况,对工地负责人说:“我看你们还是帮忙挖挖看吧,万一真有人埋在下面,事情就大了。”

工地方无奈,只得组织工人开挖,起初只派了十个人,可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已围得里三层外三成,民工们有的热心有的好奇,自发地上去帮忙,渐渐的就有三四十个人一起动手,二十分钟后挖开了重重掩埋的屋顶。

谢正衍沿着挪走的碎片仔细搜寻,胸口架着锅滚油,烧心烧肺地焦切。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工人刮辣辣惊叫:“这里有血!”

他调头,见那人正从砖缝中扯出一片带血的蓝色绒布衣料,桂嫂赶来查看,一张脸登时像深秋的树叶盖了厚厚一层青霜,战战兢兢说:“迭个是吾今早帮老太太换的裤子啊。”

人们听了涌上来集中挖掘,速度快得像抢收庄稼,动作却比拾麦穗还轻巧,比黏窗花还小心,大家都意识到废墟下可能埋着一条生命,不约而同想:能救则救。

众志成城,却不能挽回既成的血案,几分钟后被埋数小时的老人重见天日,却不再是一具完整的个体,她被房屋倒塌的冲力和锐利的碎片肢解成碎块,这边的房梁压着一只胳膊,那边的楼板盖住一条断腿,不久,肠穿肚烂的躯干和肉酱般的脑袋也恐怖鲜明地显了形,一个胃浅的民工扔下铁锹嗷嗷直吐,其余人皱着眉摇着头叽叽咕咕低叹:“太惨了,太惨了。”

负责人吓得股战胁息,偷偷派人封锁现场,本想先跟警察交涉,扭头见谢正衍拄着一把铁铲站在身后,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坐倒在砖块上,跌坐时又本能地做出抱头掩面的姿势,生怕他会操起铁铲砸过来。隔了几秒钟,他发现谢正衍仍直直插在瓦砾里,那把铁铲跟随他的手不停发抖,似乎预感自己将被这个情绪激荡的年轻人带入危局。

就在负责人提心吊胆爬起来,尝试着上去搭话时,谢正衍突然提起铁铲向工地外猛冲,一群凶狠的黄蜂正在他脑子里筑巢,振动千万支翅膀,奏响杀气腾腾的战斗进行曲,他如同二战时被洗脑的纳粹士兵,消弭一切善念,心中只有沸腾的毒、药,眼里只有殷红的鲜血,魔鬼征用了他的双手,在上面安装利爪,催促他去杀戮去破坏,并且怡悦地挑衅上帝:“看哪,要怂恿一个人犯罪再容易不过,只用恨就够了。”

是的,此刻谢正衍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毒辣的恨意,他没意识自己已做了魔鬼的俘虏,只深信他所痛恨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他多活一刻自己便痛不欲生,不马上遭报应就是天理难容,他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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