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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凝重,视觉失灵,同样是黑暗,为什么在此刻就显得那样祥和温馨?好像一只受伤的鸟停落在遮风避雨的檐下,悲苦退潮了,黎明的浅滩上泪水化作缓缓升腾的云雾,带走了恐惧,带走了所有尘埃,启明星正徐徐迫近,那是耳畔的心跳,让他安心落意地托付命运……

突如其来的安释帮助他卸下紧张的铠甲,就这样在容川怀里睡着了,连串碎梦,杂乱无章。醒时正躺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夕光满室绚烂红艳,如同无数火烈鸟的羽毛在头顶飞舞,他撑着床沿爬坐起来,发现右手背插着留置针,想必在昏睡期间挂了水。

正想下床,容川抱着福子开门进来,见他醒了,忙下楼端来一碗热粥催他喝下,又喂他吃了半个橘子才告诉他日间的情行。

“你营养不良昏倒了,我怕你再进医院会受刺激,请了医生上门诊治,他给你输了一些营养液,另外开了药。这两天安心静养,哪儿都别去了,我会在家陪你的。”

他主动握住谢正衍的手,见他悲从中来哽咽难语,又慰抚:“你什么都不用说,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大哥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必须接受法律制裁,别怕他有后台,他那种身份最输不起,我回国前就在着手办理,这会儿已经有一定成效了。”

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条微博递给谢正衍。

微博题目叫做《夺遗产谋害痴呆祖母,后又将同胞弟弟送进疯人院》,内容详书了谢正兴谋财害命的全过程,还点名身份说他是上海市XX局科长,连他那位老丈人也跟着曝了光。然而真正令谢正衍吃惊的是这条微博居然位居热搜榜首位,转发量已破亿,众所周知微博热搜榜是明星们的广告竞标平台,除非特大新闻,一般民间是非很难通过自然流量上榜,不知这条微博怎么能获取如此高的关注度。

容川笑道:“这条微博已经连续两天登顶热搜榜了,是我直接花钱向新浪买来的。”

谢正衍目瞪口呆,半晌方张得开嘴,吭吭哧哧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要把他的罪行公诸于众,这是最简便的手段,你那天请欧阳律师冻结你爸的遗产,所以他知道部分内情,后来又找你家的保姆和伙计打听,大致弄清原委。我请报社的朋友帮我写了这篇微博,找新浪买热搜,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刚开始你大哥的岳父还企图找关系屏蔽,也不想想他有关系,别人难道就没有?这位局长大人问题不老少,早有人想整治他,我正好送了场东风,帮他们拔出萝卜带出泥。然后又让欧阳律师请你家的保姆作证,取得她的同意后一起去派出所报案,上午批捕令下来了,估计你大哥这会儿已经进看守所了。”

尽管这一系列行动都由容川一手操办,但他仍把谢正衍的想法放在第一,细述详情后问他作何打算。

谢正衍昏天黑地好几天,清醒时都在反复咀嚼家中惨案,也曾试着分析谢正兴的犯罪心理,不管从任何立场出发都不能为其找到开脱理由,一个人在家庭中享尽宠爱,自出生之日起便一帆风顺,结果竟恩将仇报行凶杀人,也只能从他的本性里追溯恶念的根源了。所以脱险后他最想做的就是严惩凶手,上慰公理,下祭亡灵,斩钉截铁道:“我要去法院控告谢正兴,欧阳律师说有桂嫂的证词,我可以以蓄意谋杀罪起诉他。”说着眼圈一红,又挑出一分恨意:“奶奶以前对谁都凶,唯独对他好到不能再好,千依百顺,放到眼睛里都不疼,可后来生病了,他都懒得回家看一眼,更别说关心照顾了。这次居然为了钱,把她丢在拆迁房里任由推土机压死,他简直灭绝人性!”

容川支持他的决定,说无论情况多艰巨都会帮他打赢这场官司。

第75章 拜佛

舆论的监督力度向来无可比拟,谢正兴做为公务员更是民众关注的典型,中国以孝义为重,讲究入孝出悌花萼相辉,谢正兴为独吞家产弃生母于不顾,设计害死神志不清的奶奶,又把弟弟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监、禁,意图斩草除根,这已极大触动了国人的敏感神经,触及了社会的道德雷区,所掀起的批判自然一浪高过一浪。三两天内便登录全国各地的新闻版块,已有十几家正规媒体希望采访当事人,以求全面细致地了解案情。

谢正衍报仇决心十分坚定,虽病体未愈,也想尽可能调动舆情为相关部门施压,和容川商议后从申请采访的媒体中挑选了两家最具影响力的,受访地点就在容川家对面的咖啡店。由于谢正衍连日遭罪,声音嘶哑走样,拍摄时又背对镜头,因而没有任何顾虑,有问必答,答必详焉,把谢正兴的身世背景,此次作案的动机目的原原本本叙述一遍,并表示已向法院提起诉讼,誓要为自己和遇害家人讨回公道。

休息两天后他在容川陪同下去殡仪馆领取父亲和奶奶的尸体,送往火葬场焚化寄存,户口本上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另有两个犯案在押,家破人亡莫过于此。谢正衍哀痛之余想起龙虾店的债务和伙计们的工资尚未清还,便拿出父亲生前给他的四十万来料理,全部款项一气结清共计18万6000元。此外店铺房租一向按年支付,每年5月到期。房东跟谢家打了十几年交道,不能不记情,说:“每个月房租两万六,多缴的3个月我可以退给你。但你要是把铺面转让出去,至少能收20万转让费,比三个月房租多多了,我建议你现在挂个转让的牌子,转出去了通知我,我马上还你剩下的租金。以后的房租我还要重新跟那个租客谈,肯定要涨价,不会像租给你们家那么便宜了。”

谢正衍不懂商铺租赁行规,行事又匆忙,假使房东不吭声,算还房租后自行招租就能白捡这20万转让费,这一提醒堪比拾金不昧,无疑是大大的善举。谢正衍再三感念,想到既然还有十数万的转让费可拿,就再向每位工人发放5000块,然后请大家去酒楼美餐一顿。一来当做年终奖金,二来这些工人绝大部分在店里工作多年,个个老实本分勤快认真,一朝散伙,做东家的总得有所表示。

他一经手就让工人们尝到了在谢天佑廖淑英手下从没尝过的甜头,众人感动感伤,都说他父母瞎了眼,放着真正的孝子不疼,去疼一条白眼狼,可惜了这家十年口碑的老店,生意这么红火竟要被迫关张,纷纷劝他当老板,把店继续开下去。谢正衍此时无心也无力承办此事,谢过众人好意,劝他们多加珍重各奔前程。

最后陪他回店里张贴转让告示的是阿水公,老人家站在白生生的卷帘门前望着招牌上“聚福龙虾馆”五个烫金大字看了半天,几次抬脚都舍不得走。谢正衍知道他在店里掌勺十年,从花甲干到了古稀,对这家店的感情非同一般,临别在即难免眷念,应该拿别的话茬一下,免得他多余伤怀,便取出一个装钱的信封递过去。

“阿水公,这是桂嫂的工资和奖金,我没能联系上她,拜托您帮忙转交一下。”

阿水公叹气:“她觉得自己把你害惨了,没脸见你才故意躲着不来。不过你哥那事她说了一定会帮你作证,在律师那儿留了电话,到时随叫随到,让你放心。”

谢正衍忙说:“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是没想到啊,请您替我劝劝她,叫她不用内疚,我一点不怪她,她肯帮我出庭作证,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阿水公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就是厚道,可惜没遇上好运势,希望以后能够顺顺利利,也算老天对得起你这份善心。”

谢正衍又问老人今后如何安排,阿水公说有几家餐馆想请他过去,但他没答应,他身子骨还硬朗,可脾气已老得拗不动了,去到新环境跟新人打交道恐怕磨合不了,准备安安心心回乡养老,但又怕做活儿做惯了一旦停下来人会闲出毛病,心里也很怅然。

“小衍啊,我以前跟着你父母一手一脚开店,亲眼看着这家店从一个小门脸做大做火,变成如今100多平米的大铺子,在上海数起小龙虾,谁不提‘聚福’谁就是外行,这么大的名气这么好的生意居然歇业了,谁听了不可惜?我是岁数太大了,要再年轻十岁,肯定接手来做了,现在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说话时紧盯着谢正衍,话中含意犹如湖底的气泡接连浮出水面,谢正衍不敢接应,垂头抱歉:“对不起阿水公,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而且这会儿也没精力干别的。”

阿水公点头:“我知道,现在你身上还担着两件官司,专心忙你的吧,反正你爸妈早去工商局注册过商标,这块招牌永远是你们家的,谁都抢不走,等以后有了心思,想干这个,再重新把店支起来。到那时,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干得动,一定回来帮你。”

老人家说完向他辞行,谢正衍坚持送到地铁站,分别时阿水公又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他,咧嘴笑了笑,模样跟十年前差不多,就是两排牙齿已像年久失修的篱笆疏落了。谢正衍触景伤情,心想父母为人皆属下品,遇到的帮工竟是这么的忠厚善良,辅佐他们成就事业,从一无所有混到家财万贯,老天爷真的够优待他们了,可他们不懂惜福,非要自造恶果自相残杀,到头来一个利刃穿心死于非命,一个身陷铁窗生死未卜,正是木朽虫生,墙裂蚁入,逆风点火火烧身,顺风行船船易翻啊。

他一伤感便忍不住流泪,又想到容川近日为自己劳神够多,再当着他的面露出愁苦相更要害他操心,就在街上痛哭一场,找个水龙头冲洗干净才慢慢散步回去。

到家时容川也刚从外面应酬回来,两个人前脚跟后脚的进了门,容川先拉他坐下,说自己后天要回西安,让他跟着一块儿走。

“你大哥和你爸妈的案子都要等年后才有进展,你一个人留在上海举目无亲的太冷清了,不如跟我去西安,好歹有人作个伴。”

一般恋人间都得等关系深入稳定以后才会相互邀请回家过年,谢正衍跟容川交往了一段时间,可心理上仍缺乏代入感,他太自卑了,潜意识里觉得不配跟容川相恋,容川也没有对他表示过强烈爱意,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宠物与饲主,难民和慈善家,即使在亲近时也像隔了一层,做不到胶漆相投随心所欲。听他如此计划,不禁慌促:“我跟你回去你家里人不奇怪吗?”

容川说:“你住在我的公寓里他们又不知道,我爸妈现在基本不管我,过年期间阿姨也放假,没人上我那儿去。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要紧,我就说你是来西安旅游的,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外地朋友,保证没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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