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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为如此。你们能否榜上有名,为父都不在意。委实是欲借应考让你们远离京畿。两个月前,虎贲卫中有近百名兵士被抽调上去,进入到鹤卫筛选。而此环节与随后即将开始的皇家选秀,乃是环环相扣。最要紧处在于,此番选秀除却依例册后选妃之外,还留有百个名额选男妃,名为侍卿。皇上的理由充分,男妃除却拥有侍御身份,还兼有护卫近身护卫身份。如此你们想来,若不应考,则鹤卫暗卫或者应招进宫参选,都是躲不开。反之排个应试之名,入了围可于日后请命外放,落榜了更好借机前往虞州。”

沈骧和谢琛面面相觑。虽然‘龙阳之好’在当下并不少见,一些大户子弟蓄养娈宠也不是新鲜事;便是当今座上身边,也有几个侍寝娈童;说来终究是不会放到台面上的。但是如目下所听闻,睿嘉帝居然能把事情做成大张旗鼓,却是令闻者瞠目。

沈赫转而对骧:“尤其是骧儿,另有一事也需留意。先帝生前还曾亲笔为睿骐与你题写过一份庚帖。其误会在于那两张红贴,用的是嫁娶问名的喜帖。此系旧事,作为玩笑说来一乐,并无不可;若是被一口咬定是遗命,也说得过去。倘或此番松延宫压不住座上的心思,顺了其心思当真开了选男妃的先例,则睿骐便敢步其后尘,拿出这份御笔当庭请旨赐婚。待闹成这个局面,你将何以自处;就是为父亦是不能容许的。”

睿嘉帝为稳住朝堂局面,无论情愿与否,都必须时时处处把“秉承遵循先帝遗志”高高悬挂着,但对于松延宫而言,简直是掌掴鞭笞。以松延宫那等“头疼医脚,脚疼医头”的思路,最可能就是杀掉替罪羊。到那时,就只能以‘赐死’,来平息这样的闹剧。非此不能保全皇家尊严,不足以维持朝廷平稳。真会平稳么?就是用扁食的脑袋,也能想出结果,朔宁侯必然反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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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锐四年,几乎僵持到今生诀别永不见的沈氏姐弟,终于像模像样执手言和促膝而坐。至于会否‘一笑泯恩仇’,则唯有天知道。所以如此,缘于太后极其需要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帮她拿主意。

数千名秀女经过层层篦梳般的考量之后,最终入内定局的,是安祚侯罗氏的姐妹两个,当朝鹤翔卫大阁领邓绶府上一对孪生姊妹花。

睿嘉帝用后妃定选决定权出让,换得了太后对于男妃拣选的让步。于是母子二人各取所需。太后如今唯有暗恨“儿大不由娘”,思来想去觉得终是自家姐弟贴心,再吵再闹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因而在看到朔宁侯当真换了朝服,迈步走进松延宫时,沈卉禁不住长身而起,提着百雀脆鸣裙迎了上去,一把接住欲行施礼拜见的弟弟,真假参半泪水盈眶。

“玉郎···可想煞为姐了!神佛保佑终是让你···不再生为姐的气了。”随后,太后也顾不得尊贵仪表,抱着沈卉泣不成声。倒把沈卉哭得慌乱,推也不是搂也不能,好生不自在。侍奉在侧的宫嫔到底有眼色,见状忙上前施礼,温颜劝慰,不过是些保重凤体,才好姐弟们相聚叙话言欢的场面话。

彼此落座之后,寒暄几句归入正题。沈卉很快已从长姐话中听出了话外音。沈卉已经在忌惮着邓绶逐日坐大的情形,她惊恐的发现,越来越把控不住这位大阁领,更加掌握不住她儿子的心思。因此除去借助娘家弟弟的力量再无他途。

宫嫔奉命捧来绣像画轴,正要招呼宫女过来,仔细展开请国舅审看。沈赫抬手拦住,转身对太后淡笑:“画像吗,臣弟不看也罢。一则是传来送往说不得画师之中不存毛延寿之流;二则便是看了本人样貌也未准能察其心性。一国之母重选其德,坐定凤座协理六宫,相夫教子衍育皇嗣。貌美与否都在其次,品性为至关重要。”眼角余光已经扫到凤座上的妇人,一张脸变化的足够开染坊。于是暗舒一口气,悄然间转了话题。

“至于太后方才所言的两家女孩子,臣弟以为,罗、邓两家皆为仕宦之族,其德言工容必定是好的。太后的眼光亦是不容置疑。唯其一点臣弟窃以为:若姊妹共侍一夫,和睦是不肖说了;然,外戚之嗅却未免浓了些。选哪个,还是由长姐定夺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弟还是劝长姐,得放手时须放手。多留几分精神颐养天年,静候含饴弄孙之乐吧。”

太后被一顿绵中针刺相加的话,扎得七荤八素,险把刚进的参汤呕出来。“你这张嘴哟~~还是这么刁钻。哀家就不信,若有朝一日,你那宝贝儿子闹得沸反盈天,你还能如此在旁看景儿似地轻松。”——“长姐难不成健忘了,臣弟当年关于骧儿日后的前途安排,就是不做无谓安排。只要他活的快乐足矣。把他硬扯进这个漩涡的,不是我。”

眼看言来语去的又要成“碰头彩”的口角,尚宫紫萍见情势不善,忙送上点心香茶,好不容易将情绪岔开。

与此同时,随父亲一起进宫的沈骧,则昱伴读鹃儿躲在清涵殿侧厢纱围之后,看着大殿外的景儿。此刻,睿嘉帝正端坐在廊前,亲自挑选着内务司进选上来的侍童。

骧不意间回头,见鹃儿两眼直盯着外面,身子抖个不住;还当他是衣衫单薄。抖开自己的披风将鹃儿一并围住。鹃儿一惊,看到自己身上多出的披风,回过脸向沈骧笑笑:“哦,我不冷···还好。”

那又怎么会抖成这样?骧没有开口问,只依旧吧鹃儿紧紧围住。不提放碰到鹃儿后背,明显觉出他浑身一激灵,显是碰到痛处。

“怎么,身上有伤处?”——“前日听皇上夸赞你,学问好,舞跳得更好。一时忘了分寸说:若能见识一回才好。不料被太后知道,说是:大好男儿偏生把心思放在‘三风十衍’之禁上,尽行些个狐媚之能,便命我领了数十鞭子的赏赐···这几日,好多了。不提这些吧。”

骧望着面前惶惶然的少年,点点头。“适才见你看着外面发抖,莫非那里面,有你相熟相近的人?”

鹃儿凄凄的摇头,“有我一个···还不够?”说着指向室外位于廊前一个手捧花名册的干瘦身影“那是内务司掌印,姓吕。最是阴狠毒辣,私下里都叫他阉驴,恨不得嚼碎他的骨头呢。”似乎是有些腿软,鹃儿牵着骧,就着墙坐下来。“内务司掌管内宫起居,宫妃们为得皇上赐见乃至承幸,都要使银子打点他们。殊不知真能如此,倒也算的简单清白了,那不知是多少人的福气。阉驴是调教太监出身,当今皇上上位这几年,死在他手里的男孩子就不知多少。你且看外面这些人,若是未能于方才的机会,被皇上相中;随后再不能有足够打点,就只能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么硬的命了。偏生就是这等不是人活命的路,却还有这么多人挖空心思往上挤。”

骧从袖中摸出手帕塞在鹃儿手里,看他捏着往脸上擦了一把泪。“骧儿,我晓得你是好人,才把这话说与你听。你看这皇城好大么?错。其实就是方寸大的一方天地,小的只能插进三只祭拜香。”

“若可能,待年内秋闱开始时,我托骐王向皇上替你求个情,放你出去吧,好歹给自己寻个名分。”——“我岂有你这么好的命数和学问。我是唯有到死,才能出得去这个皇宫的。”

骧能觉出身边的肢体好凉,于是挟着鹃儿溜出这间屋子。拐过假山石影壁,寻了一处阳光充裕,又有僻静的暖亭坐下。二人都不想再提那些沤心的事,骧则就便说起家中“拙而不烦”的扁食,以及关于“掷果盈车”的奇异解释。鹃儿笑得几乎扑到了骧的怀里。

邓绶往内务司交代好暗卫暗查,便拾捷径朝清涵殿而来。

远远可见到有两个少年倚栏而坐,谈笑正酣。一个身上半裹着月白披风,内着幼鸭黄的轻衫,金簪绾发;另一个略微背向坐着,浅石青色素面长袍,银丝冠束髻。俱都是身形细长,样貌精致无比,笑得春花烂漫,端端压倒近旁正值盛放的芍药花。

鹃儿瞥见邓绶走近,来着骧一起回身,透袖挽礼异口同声:“邓大人有礼。”

邓绶两手在体前交握着一搭,似是而非的还礼:“两位公子有礼。沈贤侄未曾随同令尊在松延宫,却在此处。可是听闻此间有热闹看,贪玩溜过来的?”——“家严奉懿旨在松延宫,骧年幼不宜随在长者身边,故奉皇上口谕在此,皇上少时要检看功课。邓大人用‘溜’这个字,是随口说笑,还是见惯了有人在宫里溜来溜去。小侄可是在当不起这个字。”面上一副温良无害,言语上是寸步不让。

邓绶暗地咬牙脸上还是呵呵一笑:“下官岂敢指摘长公子的行动。不过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宫内屋舍游廊众多,莫要走迷路了才好。”方要举步突然想起事情又道:“忽记起一事,好说与贤侄。那年修葺皇城外围屋舍时,下面人送上来一面琵琶。虽有破损但音准扭上刻字清晰,可认出是莹华夫人生前爱物。邓某已寻了匠作把琴修好,现存于鹤卫器物库内。贤侄若有意寻回此琴,尽可来鹤卫公署取。”邓绶极具赏玩兴致的看着那少年的神情,由冷转悲,渐而强行平复下来,真如赏鉴一具线条起伏流畅、品相精致的珍玩一般赏心悦目。

“多谢邓大人代晚辈保存故人遗物。今日委实不便,改日骧当亲往贵处拜访取回旧物。”——“好说。届时贤侄自管对门卫说,是应本阁之约,门上的人必不敢阻挡。”

假意看了四下彼此聊做寒暄,邓绶挽着阔袖先行,临动脚步前,朝着鹃儿阴测测的瞟了一眼。

回府途中,骧对父亲说起了今日遇见,以及对邓绶穿行内宫如入自家庭篱疑惑。沈赫冷笑一声似有些所答非所问:“为父对此早已不意外。邓琚遥视远心高机谋也不浅,手上功夫委实勉强,能坐上鹤卫掌印必有非常人之道。看他现下处处欲效仿礼贤下士,又画虎不成,类犬不得的姿态,亦可猜度鹤卫的前景不复当年辉煌了。我暗品此人多时,雁过拔毛贪心不足,不值深交。再则亦须谨慎嘱咐你务必记得--离这位‘隐姑父’远之再远为上。”

骧愣愣看着父亲,见其面上并无丝毫玩笑神色,便追问了一句:“爹爹说的是‘隐姑父’?”——“正是。多说无益,你记得这个词就够。”

至此沈赫其实已将一个内廷秘密点明。沈骧当然也不需赘言,而对其中事态深浅心知肚明了。

值夏末时岁,虞州、奉节两地分别遣专人送来贺礼,并一式三份。定涛侯送来三顶银丝攒珠头冠,武靖王送来三套上乘青玉雕束带扣。以祝贺沈骧、谢琛、慕超三人加冠之礼。

沈骧奉着遗旨,沿用先皇赐字——仪光。众人借称:正应有凤来仪之言。慕超的表字由沈赫亲选,呈平--化干戈为玉帛望天下呈平。谢琛定表字--芷璘,取意为:品如芷兰,雅当琼璘。为武靖王独孤澹所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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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映雪寒窗苦,一举金榜题名时。乃是无数莘莘学子朝思暮想的事。

考场龙门再次大开,直如须臾之间,阅尽人间沧桑,看透七情六欲。神采飞扬志得意满者有之;心灰意懒悲怆欲绝者有之;甚或癫狂奔窜心智崩溃者,亦不为新鲜。龙门口何尝不是吞人不吐骨血的虎口。

“好坏与否都成过往,何需道哉。我是再不要被关在那种狭小的境地了。”骧切齿顿足的甩了衣裤鞋子,玉白精光的身子一闪滑进浴桶。“再多关上一刻,说不得我都要疯了。”捧水连着洗了几把脸,又伸长脖子朝外间吩咐:“扁食,你且回去把书房那几堆书,赶紧的束綑装箱,待爹爹进宫好歹还回御书房去。一股馊味可薰煞人了。”

谢琛已洗完穿衣出来,头发还湿着,披散着待晾干。听到室内抱怨忍俊不禁:“寻常子弟十年寒窗,手不释卷,虽遭折败亦不辍青云之志。天下人能得御赐书卷者,除沈仪光再无第二人,端是空前绝后。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偏生你到像被上了刑一般。”谢琛刻意矫正着口音。简单对扁食交代了几句,将之遣开,回身拾起骧的衣服,隔着纱围搭在骧触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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