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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卿就也装作出来看怎么回事一样打开门探出头去，走廊里站着对面客房的一个来采风画画的青年，正扎着手震惊地看向地面。

凄厉的呼声小下去，老板娘也在三步之外站住，一个想要上前撞门的壮硕男人一脚悬在半空中定住，怎么都踩不下去，顿了几秒钟，不知是谁的声音哆嗦着疾呼，“报警，快报警！”

鼻尖弥漫起熟悉的腥味儿，孟绍卿越过众人的肩膀，顺着那个画画青年的目光看过去，一滩血迹从门缝底下渗出来，越扩越大，似乎顷刻就蔓延到众人脚下。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孟绍卿随大流退后，按住自己仍旧十分烫的额头，事情有点儿不一样，记得上一回，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有异变了的丧尸从房间出来暴起伤人的。

这会儿，离早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呢，难道是提前了？

没人敢去推开那扇门，终于有人奔回房间摸出了手机，播过去，是短促密集的忙音，占线。

一个人打不通，立刻有人接力打过去，一直占线。

老板娘终于从呆滞中醒过来，嚎叫一声奔到一楼客厅去打电话，很快接通了之后就用本地口音急促地说什么。

楼上走廊里的人默默又各自退开了些，有住在三楼的人探头朝下来，楼下也有人上来围观，终于有个男青年越众而出，丢了几条毛巾在地板上，阻止了那仍旧在蔓延的血液四处奔流。

伴着老板娘快而急促的语气，薄薄的客栈门板后面忽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好像是咀嚼吞咽。

立在走廊里窃窃私语的人们好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那扇门，接着四处寻着其他人的目光对视，每一双眼睛都惶恐地传达出一个信息，“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吧？这个声音……”

第4章 清晨

此时是八月底的夏末，虽然是长达半个多月的旅行，但是衣衫都单薄，所以行李整理起来并不多，一个背包就把屋子里的东西清空了。

古城外面是西南著名的雪山，很有一些背包客过来是为了登山，所以西面有条街是专门卖登山装备的。

孟绍卿翻了翻钱包，看看天色已经亮透，索性背了背包下楼，这边做生意的多数是原住民，很多都是前店后街，说不定能敲开某家店门买点儿装备。

才走到一楼就被一个吊带长裙披散头发的女孩抓住，“哎哎！你这是要走吗？警察还没来呢，我们都不能走的吧？”

孟绍卿瞥她一眼，发生了离奇命案还主动这样四处张罗，不知道说她正义感十足还是蠢，但是现在没空纠缠，挥开她的胳膊，“我只是出去买东西，早饭就回来。”

女孩坚持拦住他还想说什么，又被孟绍卿眼神吓住，咕哝了一句，“证明清白对你也是好的呀。”

“杀人凶手还在屋子里关着，我一个围观的需要什么清白，”孟绍卿对她的神逻辑简直无语，又不想这个人人都精神紧张的时候跟她发生冲突，万一吵起来没什么也会被误会真有什么，索性把背包扔到老板娘柜台后面的柜子里，抽出钱包里的卡，“我很着急要买东西，行李都扔在这里，好了吧？”甩手就走。

女孩无语地捻了捻指尖，这人胳膊上温度好高，好像是昨天说在发烧的那个。

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奔到西街，一整条街的卷闸门都关着，此时不过凌晨五点多，根本没有店铺开门。

孟绍卿来回走了一趟，选了一家院墙里冒出香味儿的大门急敲。

很快里面传来店主烦躁的咒骂，“一大早的催命啊！”

孟绍卿已经换了乖巧神色笑容可掬地站好，门一升起来就鞠躬弯腰，“老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跟着伙伴登山很快要出发，急需装备，我看您院子里有人声了才敲的，您见谅。”

虽然烦人了些，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店主上下打量了孟绍卿几眼，神色略好了一点儿，“看起来倒乖，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弄套好装备才安全。也是你运气好，敲开我家门，论货色质量这条街上就没有比我更实在的……”

孟绍卿看了一眼他眼下的青灰色，不理会他啰嗦，走过几个货架，挑了两套自己尺码的冲锋衣，又把脚上的板鞋换成登山靴，直接就把原来的鞋子扔了，同品牌的驼绒防寒服也备上，羊毛袜子更是拿了好多双，路过墙边还拿了一对登山镐。

店主见他拿东西爽快，接过东西打包算账，越算越高兴起来，“一大早的小伙子没吃早餐吧，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两口？你买的多，给你打个九折吧。”

孟绍卿递过银行卡，直接把鞋盒子拆掉扔了，“谢谢您了，队里的朋友还等着，我得赶紧走。”

店主神色迷茫了一瞬间，手指有些迟钝地在POS机上输入金额，语气也变得慢腾腾的，“啊，那你注意安全好好……”

孟绍卿警醒地退后了一步，果然下一瞬间这店主就瘫软了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了下去，很快就浮起尸斑。

孟绍卿抽回自己的银行卡，推动柜台把店主卡在里面，又跑到货架那边多拎了一套衣服，疾步出去，顺手把卷帘门拉低一半，最长不出一小时，这个人就会醒来变成丧尸，但是现在乱象才刚开始，不能动手。

走回小街，远远地看到客栈乱哄哄的，一辆警车停在门口，那个长裙女孩站在门边，看到孟绍卿就大喊，“警察，他在那边，我就说看着是个好人不会是潜逃的。”

孟绍卿扶额，真是热心人……

有人在往一辆救护车上抬裹好的尸体，两个警察拖着一个挣扎不休脸上胡满血迹的人从院子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托着自己被抓伤手臂的。

孟绍卿走进了，只听他们嘀咕，“疯到吃人肉了都，什么世道……”

那个女孩跑过来拽着孟绍卿的袖子到另外做笔录的人旁边，“喏，我特别注意过了，早晨就这一个出门了，你们快问。”

带着眼镜的协警瞅了孟绍卿一眼，重新打开一个电子文档，“身份证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