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嫌疑人”早已死亡——这是全刑事科自成立以来,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天下第一奇闻。既然死人不会作案,那么报告这个死人的名为御剑怜侍的活人,自然就可疑到了极点。自己之前居然那么草率的舍弃了他的嫌疑,简直糊涂得可笑。
现在,糸锯一个不留神便让御剑跑得连影子都不剩。但现在出动大批人马去追捕那混球,无疑是下下策。惊动民众不说,此事的舆论影响也必将如同炸弹一样,把本就不稳固的公众对政府的信任炸得粉碎。被寄予厚望的检察官竟然连杀四人……这让国家的执法机关,今后还有何颜面在国际社会上发声?
刑警的工作是制裁犯罪——不是伸张正义。他一直都这么想。
事态的发展早已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岩徒局长的耳中。此前对御剑的逮捕是他一人的独断,而这一次御剑重新成为重大嫌疑人之后,他无疑会不惜一切代价使其归案。抓到了御剑——这个检事局新生代最大宠儿的把柄,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检事局的核心。使用御剑来制衡检事局的权力,进而谋求其个人更加长远的发展,无疑是岩徒此时最佳的一步棋。
马堂刑警翻来覆去地品味着他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之前,岩徒刚刚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马堂君,我和狩魔检察官是老朋友了,御剑之前有关他老师的那些流言我也有所耳闻。先不论他在检事局的表现如何,他这一次陷入了案件,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国家工作人员,就对其有所偏袒。
“不过,我身为警视厅的领导,有很多事情自己都不能左右。作为一个警察,我当然有义务让御剑获得其应有的惩罚。不过……考虑到本案对社会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也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指示。你们作为刑警也一样,必须要顾全大局。把这件案子的真相披露出来,让民众陷入恐慌和对国家机关的不信任,从而产生毫无必要的混乱,甚至所谓‘法律的黑暗时代’……你们也不想吧,哈?”
听到这话,马堂的脊梁骨一阵发冷。“局长,你难道是……”
“你不必有所担忧。御剑的罪过当然不会就此勾销。不过,我的确在考虑用一个折中的方式处理此事……我会想办法让一部新法案出台,御剑怜侍作为一个检察官,将会根据这部法案,永远地淡出公众的视野。当然,他将为他所犯的罪孽付出代价。然而在受害者那边……我和其他警视厅的高层自然会打点清楚。毕竟四起现场都发现了不明指纹…要说本案有其他的嫌疑人,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当然,程序是都要走一遍的。”
“局长……!”老刑警已然目瞪口呆。
岩徒海慈那双年老而有神的眼睛认真地瞪着他。“马堂。我把这个方案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你是刑事科最年长又最为优秀的警员。你能够负起作为前辈的责任,引领你年轻的后辈们走上正确的道路。我对你的信任,你应该明白的吧,呐?”
“但是,万一此事败露……”
“哎,你还信不过我吗?”局长依旧轻松地微笑着。“保卫我们国家的稳定,可是一个警察的职责啊。御剑今后将会如何,就不是我们所应该操心的事了。这样一来,我们在为检事局敲响警钟的同时,他们的清誉也能得以保全。我想,这样处理此事,如果狩魔检察官泉下有知的话,也会满意的吧。毕竟,他比谁都要热爱那份检察官的工作,也比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被送上绞刑架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马堂作为一个区区的警员,已经再也插嘴不得了。局长的心意已决,他自己也身为知情人。程序上讲,他们已经成了一丘之貉。如果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或者作出任何有损计划的行动,高层对他的处理将不仅仅是撤职这么简单。做了四十多年刑警,马堂一彻头一回开始后悔自己居然只顾着工作,从来没想过使点心眼,向着警视厅高不可攀的权力巅峰发起冲刺。
岩徒真正的意图,当然不会像他话中那样冠冕堂皇。通过隐藏御剑的罪行,他既坐稳了自己局长的位子,也卖了检事局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样一来,检事局内无论是视御剑如眼中钉的狩魔派,还是力挺御剑的新生代检察官,都对这种两全其美的处理无话可说。与此同时,为了保全自己的饭碗,这两派人物都不得不向手中握有本案真相——这个肮脏秘密——的岩徒海慈低头。要怪就怪御剑那个昏了头的混小子——竟然在这个检事局两派龙争虎斗的年头,给了岩徒一个渔翁得利的绝佳上位时机。这一步决策,自然是比三年前利用宝月刑警的行径要高明得太多。
只是可怜那个年轻的警员!还是个姑娘,就被推上了什么“首席检察官”的空位。直至被撤职,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在哪里。而那个时候,自己也是一样对此不置一词……
刑警的工作是制裁犯罪,不是伸张正义……吗。
现在,历史将再一次被重演。
正当马堂束手无策吸烟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走廊一角闪烁着的奇异的绿色光环。
那个检事局和警视厅当年合力从监狱中挖出来的少女灵媒师,正斜倚着墙壁,狡黠而得意地望着他。
“我全听到了哟。”她压低了声音,音色中透着藏不住的愉悦。
“灵媒……”马堂啐了一口。“你想干什么…拿这个要挟我?!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们的手里……小心丢了你那颗脑袋……!”
绫里真宵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当然清楚我的立场啦……马堂刑警。我们偶尔也合作一下怎么样?岩徒海慈那老家伙的话,你也不想听吧?”
“是谁教你越级干涉高层决策的……?”刑警并没有看她。
“级别的事情我可不懂。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死人’。既然全社会都以为我被处刑,那么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法被正常的机构所管辖。”少女笑了笑,手指不住地摩挲着那绿光的来源——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块光滑圆润的勾形玉佩。
马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什么意思?”
“前辈,我想说……”真宵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眼神却陡然变得犀利阴冷。“既然我早就死了,你自然作为普通警员不必对我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同样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我早就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了。
“无论上级之后将对我作何处理——我绫里真宵,会亲自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移交司法机关经正常审理程序处置!……”
手执长剑的娇小少女,以及精疲力竭,几乎跪倒在地的狼狈男人。沐浴着碧绿光芒的二人,在近乎压到人头顶的厚重云层下对视着。
“你……想杀了我吗?”御剑喘着粗气,几乎笑了出来。随她便了。
少女面不改色。“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不过——现在我没办法这样随心所欲。”
“绫里组的一把手……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不能遂你所愿的事吗?真是天下一大笑话!何不让糸锯他们自己来,为什么要派你……?是警视厅小看我吗?!”他失神般地大笑起来。绫里真宵是警方的探子,她在这个时机找到他,不可能会有逮捕以外的理由。
话音未落,他的前额便迅疾地被七支刀的刀柄狠狠敲了一下。
“……你个白痴!现在的状况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可是花了三年来所有的人情才把马堂那老不死的堵在刑事科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还逃得掉?!现在你早就该在局子里蹲着了!”真宵涨红了脸,一副脏话喷薄欲出的表情。
揉着额头的检察官听到这话,一下子不知所措。“等等! 你是说,你把我给……救了?”
“话说在前头……我可没心思救一个冷血杀人魔。我之所以做了这种多余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灵媒师……对当下的形势也负有责任。”
“当下……形势?”
少女瞟了他一眼,随后长刀的锋芒一转,直指检察官的眉心。“先确认一件事。你是不是因为丧失了关于犯下连环杀人案的记忆,才会转而‘调查’此事的?直到今天之前,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就是此案的凶手?”
御剑被她问得一愣,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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