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御川沉默了会,摇头。抬眼看了看洛东寻,见他神色犹豫,便说,“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御川,我到绛城以前,在凡间生活过,从不知道世上还有一处地方,黑夜不得出家门半步。来到绛城后,残存些少年时的记忆,其中真真假假的,记不清楚,只记得,上古有用五色土祭天的风俗。”也有百姓送土意表臣服之意,更有……洛东寻想了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概,这是认输的意思,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妖异本不是人心能揣度的。”
小七打来了水,再翻出些刘管家准备的干粮来吃。洛东寻收了话题,笑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才我在那边看见一只兔子,本来想捉回来拷了吃,就追了一段路,没追上。”温笑七饿坏了,满嘴塞干粮,喷出不少碎屑。
“下次在山里见到什么东西别去乱追,小心被妖怪抓了去,也把你拷了吃。”
温笑七本来还想说水里还有螃蟹,准备捉两只来吃的。抬眼就看见纪御川嫌弃的眼神,立刻噤声。
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继续上路。很快穿过峡谷,来到南冥山下的一个集市。
南冥山位于绛城之南,山上有断崖,深万丈,坠入山崖者,从无生还,为绛城南方疆界。
山下有集市,供附近来往之人交换物品,休息落脚。其民彪悍,妇孺老弱,兼能肩背手扛,奔走山间,疾行如风。
话说三人来到民风彪悍的南冥山下的集市上,洛东寻找了个家茶肆,询问小二上山路线。
“要说这南冥山上的仙人,我小时候倒是听说过,传言那山间的仙人时而化成云雾时而化成盘石,游荡山间,往来雾里,可是谁也不曾见过他的踪迹。两位公子此番来到南冥山寻找仙人,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只是家中有人生病,听闻南冥山有仙人,特来求见。不知小二哥是否知道谁人上过南冥山,还请引见。”
“你们来南冥山确实是来对了,你看我们这。”茶肆酒馆之人,多能言善道,通四方消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男人可赶车抗鼎,女人可下田耕作,就连那妇孺病弱,兼能肩背手扛,奔走山间,疾行如风……又生猛好斗,前年旱灾,上游的村子砌坝拦水,我们这边下地的女人们不干了,就带了群小孩去和他们干了一架……”
这和“来南冥山来对了”有什么关系?温笑七吐槽。
“不知道小二能否告知我们,谁人能带我们上山的。”洛东寻见那小二收不住话头,打断了一下。
“哦,公子说的极是,我要说什么来着,你们来这是来对了,这里的人有南冥山的仙气护体,一个个都强壮如牛,就说街头五腊家媳妇,那力气大的,上次在山里遇着了条狼,就撕成两半,还有啊,你都不知道……”
到底谁能带我们上山你倒是说啊?温笑七站在纪御川旁边听着很是着急。
“又说远了,两位公子别介意。那上过南冥山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就没有回来过的。你们想啊,我们这的人那都是骁勇善战,上山了都回不来,我劝两位别轻易上山。就说前年村头有个猎户,也是个能打的,可是上了山,就再没回来过。”
“小二,添水!”靠窗有个人喊道,“你那嘴里放炮竹了还是怎么的,一张口就跟开闸泄洪似的,有完没完,老子的水呢?”
“没完了怎么了?”那小二也不是好惹的,扔下洛东寻等人不管,提了水壶就过去。当着那人头顶就要浇下去,还是滚烫的热水,冒着热气
那人就是那个上游的村子的,听小二那话本就不爽,见小二过来,立刻低头钻到桌子底下,从对侧钻出来,抡起椅子,迎上去,热水洒出来,店里各色人等都闹腾开了。
“又要打架了,快点快点,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哎,两位公子,眼生,外地人,没见过咱这风俗吧!来来来,下个注,看这今天谁输谁赢啊!”
温笑七站在旁边立刻“O”型嘴,洛东寻看着眼前的情况,面上也露出些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家纪公子倒是淡定,淡漠看着眼前情况,继续喝茶。
“掌柜的,你们这经常打架,这生意还怎么做?”洛东寻忍不住问道。
“做的就是那打架的生意!”掌柜的看洛东寻不像会来事的。转身招呼前来看热闹下注的人。“快下注啊,晚了可就没了。”
“等等等,再加50两银子赌注。打他打他!拿脚踢,踹死他。”
“怎么那么笨,挠死他,你别吵吵,挡老子财气!”
“今天来的这人不行,认输吧!”
洛东寻环视周围一圈,竟都是恨不得亲自上阵的人。眼见对面那人已经被打倒在地,正准备出手解救,纪御川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南冥山民风彪悍,为了防止民众**斗殴伤人,上任城主便下了规定,凡参与斗殴者,抄家产!斗殴致死者,斩全家!
因此,敢打架的,都是身无分文的,只要不打死对方,就没事。
可南冥山的有钱人好斗又不敢斗,又偏好打架这一口。就有店家专门招募那些一无所有,故意闹事,公开下注,从中盈利。
这道理和斗鸡斗蛐蛐一样,不同的是,南冥山喜欢斗人而已。
纪御川看了会没意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准备起身离开。
“御川,不管吗?”
“这些人专门做聚众闹事的挣钱之事,出不了事的。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纪御川向来淡漠,洛东寻是知道的,这种事情绝不插手,而且现在确实需要先找个落脚地方,再想办法上山。于是点点头,也起身离开。
“公子,等一下。”温笑七一手往嘴里塞糕点,一手拉住纪御川衣角,纪御川斜眼看了看小七拉住他衣角的手。转身去看,那个上游村子来的人被打倒在地,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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