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十分好的孩子,只可惜不甚得爵爷喜欢,素日虽然我们也尽力照拂,却也不能十分尽心。”
“确实听闻小爵爷不得爵爷十分宠爱。”宿昔道。
“爵爷本无成亲之心,这些年从不曾娶亲纳妃,但到底天潢贵胄,由不得自己,先皇早些年赐了济世伯董家的小姐入府为侧室,又一次酒醉误事,和厨房丫头有了一夜云雨,才得了珹少爷,因为这酒醉误事,挨了圣上几顿严批,因此对珹少爷的感情也就淡了,其实爵爷那时候有多大呢,不过半大孩子,什么都不懂,生生安给他一个孩子,他也举手无措,不知该如何处了——宿先生也别怪我多嘴,只因你和爵爷投缘,我才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
从迟誉居所出来,前头曲径通幽一片桃杏,花苞半含半绽露出了娇黄的蕊,管阙晴穿花拂柳走过去,宿昔闻言不由得笑:“精心侍奉本是宿昔分内之事,实在当不起管小姐这句‘投缘’,真是折煞宿昔了。”
“宿先生不必自谦,我在府里这么多年,看的事,经的事多了,不是我自夸,爵爷待你确实与旁人不同,可见是真心待你,可不是和你投缘?”
宿昔缄默,阙晴不由一叹:“这府里人来了又去了,老郡王病逝,郡主不日就将入宫,几月前阿毓也走了,只我们几个旧人孤零零守在这里,也可怜了珹少爷,一个人在这府里,到底是没娘的孩子,又不是仪妃出的,仪妃待他能好到哪里去?宿先生曾与阿毓交好,想必更能深知她思子之情切。”
与爵爷房里人私会是大罪,宿昔眉尖挑了一下,一时间拿捏不准管阙晴说这话的用意,只好含糊着道:“怜子之心甚苦,宿昔虽未有过子嗣,却也知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怜子情切不单单是毓姨娘,想来爵爷疼惜小爵爷更甚,只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到底宿先生明白爵爷的心思。”管阙晴抿唇一笑,指道:“就在前面,从爵爷房里出来,穿过桃杏林和抄手游廊就是,还不进去看看。”
这院子十分清幽,石子铺就小路,两旁翠竹林立,看得出来迟誉爱梅爱竹,府里皆遍植竹梅,屋门前悬挂着“浣过堂”三个大字,走进去就是一面青玉纱绣屏风,宿昔随着阙晴绕过去,屏风后摆放着花梨小桌和几张黄花梨圈椅,桌上是青玉葵笔洗并紫檀镶玉八方笔筒等文房四宝,看得出来屋子刚刚翻新过,布置得十分清雅整洁,光线从纱窗外折射进来,映照得整个屋子都融融的满是暖意。
桌椅都摆放在窗子下南面,与屋子北面以一面湘妃竹屏风隔开,竹屏后安置着床铺,床上放着团花软枕,宿昔随手拾起一个拿在手心,那软枕都是蚕丝织面,触手清凉,十分新奇,阙晴含笑解释给他听:“这都是爵爷吩咐下来的,里面塞了合欢和杭白菊,还有一点和田青花籽玉,枕着十分清凉安神,爵爷说你夜里难沉寐,枕着这个便能安寝了。”
此时恰逢申时,仆役送了晚膳过来,这一晚的菜色里有一盘冬葵,炒得十分鲜嫩,看起来就引人食欲,宿昔笑吟吟拿开隔板把盘子端出来,似是无意道:“冬葵向阳,此乃天性,便如我一颗赤诚之心无时不向爵爷靠拢投诚,真是好寓意。”
“宿先生果真口齿伶俐。”
“心思灵活,牙口机灵,方能为爵爷谋事献策,宿昔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宿昔笑得不无得意,目送管阙晴一步步走出屋子远去了,才缓缓阖上了房门。
半月后宿昔就带了厨房现烤出来的点心去拜见迟珹,迟珹独自住在南院,宿昔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院中角落照着几株杏树画一幅杏花图,只穿一件单薄外衫,脸色稍显苍白,执笔落笔也是有模有样,宿昔凑过去安静的看他作画,画毕才出声道了安,称赞这副杏花图笔触精巧。
“你是父亲身边的……”迟珹在迟誉身边见过宿昔几次,自然觉得面善,因而开口问道。
“我是宿昔。”宿昔扬眉一笑,“是几个月前来这府里的文侍,小爵爷在爵爷身边见过我几次吧,我可是认识你的。”
“宿先生。”迟珹对他微微欠身回礼,搁下手里的笔,“迟珹曾在郡主姑母那里见过宿先生为姑母画的画像,宿先生画技精湛,迟珹献丑了。”
“小爵爷何必这样自谦,你年纪虽小,画技却早已超出同龄人,这副杏花图画的就十分好看,可比我与你同岁时精致多了。”宿昔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回屋子去,见四处无人,便开口道:“你到底只是垂髫小儿,说话行事又何必一板一眼这样无趣,只有你我二人,不如随性些?”
说着把带来的食盒打开,拿出里面几样点心,那点心都是厨房刚烤出来的,尚热气腾腾的十分诱人,迟珹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宿昔,似是拿捏不准他这样做的用意。
“你且吃,吃完了我再和你说话。”宿昔重叠双手,用手背支着下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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