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哗然于新帝的如此惊天举措,竟然要把一个身为前朝余孽的男宠葬入皇陵,这叫皇后妃嫔们如何自处。
四方劝谏不断,祁瑾曜却当做耳边风,全然不顾后果,只一句“劝谏者死”,噎住了所有人的嘴巴,太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这样,常常忍不住流泪,头发也白了不少。
听到谢梧晴被赐毒自尽的消息,祁瑾鋆震惊之余匆匆的进了宫,先是面见了祁瑾曜。
“就这么一下子就没了?”祁瑾鋆轻轻的问道,“就是你在接我的时候?”
“是啊,就这么一下子。我根本没有料到母后会这么做,”祁瑾曜颓然的说道,连“朕”都忘记了说,“祁瑾鋆,我不如你,我很羡慕你。你和十八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人会威胁你,你也不必像我一样,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当皇帝有什么好,我一点儿都不快乐,现在……更是只剩下无尽的伤痛,祁瑾鋆,我和谢梧晴……只能泉下相见了。”
“皇上,皇兄……你别这样。你看你这头发……”祁瑾鋆关切的说道,“皇兄,身体为重。逝者长已矣,生者……需保重。”
“我不过偷生而活,不死,也不会不想他。这头发白就白了,就当是随他去吧。”祁瑾曜轻描淡写的说道,外加上深深的嘱咐,“行了,别劝我了,回去吧。歇过劲儿来了吗?祁瑾鋆,你要和十八……好好在一起,好好的。我没保住谢梧晴,你可别再失去了十八。”
祁瑾鋆拜道,“臣弟……知道了。皇兄放心,好好休息吧,臣弟告退。”
祁瑾鋆离开之后,偌大的宫中只剩下憔悴的祁瑾曜,轻声低唤这那个熟悉而疼痛的名字,“谢梧晴……梧晴,你还真是无情啊,你怎么惹得丢下我一个人……”
祁瑾鋆离开了皇帝陛下之后,又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愁肠百结的太后见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激动不已的拥上去开始喋喋不休,“鋆儿,快去劝劝皇上,劝劝你皇兄,叫他看开一点儿,谢梧晴是该死,他舅舅弑君,株连九族,他本来就逃不掉,哀家还给他留了个全尸,是不是?他要死在东宫,哀家都答应了,哀家这是仁至义尽了……皇上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哀家去找他,他根本就不见,还动不动就以死威胁,你说这……”
祁瑾鋆丝毫不为所动,“母后,您不用再说了,您就差逼死皇兄了。”
“哀家怎么会逼死自己的儿子!鋆儿,怎么连你也……”太后见到祁瑾鋆这般说话,十分震惊。
“儿臣?儿臣怎么样?母后,其实,事实上,就算弑君的人真的是白若潇又能怎么样,谢梧晴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有什么关系呢?您叫皇兄娶妻生子,他都一一去做了,只因为您用谢梧晴的性命来威胁他。而到最后,您还是逼死了谢梧晴,这是您能钳制皇兄的最后一个和唯一一个砝码了,您逼死了他,叫皇兄还有什么好怕的?皇兄的心尖儿叫您给挖掉了,您觉得,他会原谅您吗?”
“不可以,不可能!哀家是他的亲娘,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男宠——谢梧晴就是一个娼妓,他算什么东西!”太后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祁瑾鋆跪地,“母后,您继续执迷不悟。您不懂情爱之苦,所以不可能理解皇兄。儿臣告退,顺带说一句,谢梧晴的出身,其实高贵得很,他是谢榆灏的嫡长子,若父皇不聚义曾起事……若前朝安君谢榆岚不曾逼宫谋逆,这天下……未尝不是他的。”
太后被气得发疯,对自己的两个不孝子十分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面对,“都是被男人迷住了心性的痴情种!”
祁瑾鋆回到王府,见到了呆坐着的我,心疼的一把搂住,“十八,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庆幸过自己不是祁瑾曜,或许我曾经羡慕,曾经嫉妒,或者曾经抱怨为什么做太子的是他而不是我,当皇帝的是他而不是我,但现在,我全都释然了。因为,如果用失去你为代价,我绝对不要这个天下。”
我并不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而是从内心渗出那种悲凉,皇家最是无情,谢梧晴根本没有错,却因为被祁瑾曜所爱,不得不含恨离去,纵使生同寝,死同穴的誓言得以实现,但人,终究是没有了,阴阳两隔,最为苦痛。
祁瑾曜以前勉勉强强还称得上是勤政爱民,勤于政务,自从谢梧晴死去之后,全部颠倒了样子,且不说皇帝很久都不再早朝议事,折子都堆叠如山了,祁瑾曜也毫不理睬。
不得已,皇太后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说,得到的却只有面色消沉的祁瑾曜的冷嘲热讽,“早干嘛去了?逼死他的时候,怎么会想不到我的今天?”
所有的国事都因为祁瑾曜的不理朝政而耽搁,祁瑾鋆被抓了壮丁,不得不收拾他哥哥留下的烂摊子。
祁瑾鋆自嘲道,“皇上倒是受他的相思苦折磨去了,我却是比他还累得多。”
我就守在祁瑾鋆的身旁,看着他批阅奏章,自然不是朱批,但是那些我再熟悉不过的清秀的字迹,工工整整的落在奏折上面,煞是好看。
祁瑾鋆在批奏折的时候经常皱眉头,“看看看看,这些蠢货,都是禄蠹——占着国家的钱粮,却在折子里斗嘴仗,互相明枪暗箭,这像什么话!”
意外的是,翻看折子的时候,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两本署名为“萧往桐”的奏章。
萧往桐,也就是前朝皇子谢梧昕,曾中探花,官至御史。
那娟秀的字迹没话说,那是一个漂亮,文笔也好,思路清晰,全然没有一道废笔,几乎文不加点,行文头头是道。一道折子是说边关不可不防,而祁瑾鋆恰好刚刚从边关征战归来,秀才不出门的谢梧昕居然能够把战场情景分析得如此到位,里面提出的一些重要防守地点,恰好也是祁瑾鋆实战所做的那样,这令祁瑾鋆惊异非常,“妙哉!原来这人早就清楚得很了,父皇居然没有早早看到这份折子,否则那仗打的,可能要轻巧不少。”
另一本则是讲的用人之问,写的比较长,却几乎面面俱到,那文章大气,有皇家手笔,难怪是受过帝师教养的人物,功夫绝非一般举子文人所能匹敌的境界,也难怪能够详细却漫不经心的说出“鹅毛雪片”的来历详情,不是因为读书如何,而是因为鹅毛雪片本身就是贡品,身为曾经皇子的谢梧昕不可能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祁瑾鋆不禁感叹道,“这等大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朝所用。只短短这效力的些许光景,就已经叫人受益良多了。惜哉,惜哉!”
这边祁瑾鋆替他哥哥忙的热火朝天,连我都很心疼,那边的祁瑾曜继续一蹶不振,每日醉生梦死的饮酒度日,不分昼夜,时常醉了便长歌当哭,醒了就沉默不语。
瓜熟蒂落,后宫的皇后和妃子们,为祁瑾曜生下了数位皇子公主,这多多少少给了太后丝丝缕缕的一些安慰,“还好还好,曜儿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啊!”
祁瑾曜却对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说不去看看自己的儿女,甚至不允许任何庆贺,连名字都不想一个,毫不放在心上。孩子的诞生只是更加剧了他的自责,对谢梧晴的歉疚好像一道沟,越掘越深,终于到无法填补的空缺。
祁瑾曜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祁瑾鋆忙的越来越头昏脑涨,满朝文武马上就会不知有皇帝,只知道睿亲王的存在了。
我在谢梧晴死后进过一次宫,祁瑾曜已经不在自己的寝宫呆着了,只在自己曾经的东宫里窝着。
我向他跪拜说,“皇上。”
祁瑾曜不太清醒的抬了抬眼睛,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梧晴”,之后马上黯淡了下去,“十八,你来了。对不起,刚才那么一下子,看你长得和梧晴,还是有一点儿像的。”
我肯定不介意,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跪坐在地上,对着满头白发的祁瑾曜小声说道,“皇上……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谢谢。不用管我,十八,我很好。醉了的话,还可以……不那么难受。”祁瑾曜对我的态度一直比较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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