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件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想要托七言去办,不知道七言是否愿意帮我。”看着她那郑重其事的表情,我突然有点怵。这显然不是平时飞扬跳脱,潇洒自如的徐美人,倒有点患得患失的小幽怨。对,幽怨,此刻的徐美人就如同一个深闺怨妇,眼里满是感伤。这这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心里没来由的就一紧,这样洒脱的一个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哀愁。听人讲她好像同家人闹翻了,连个照应的亲朋都没有。素日里她对我也是极好的。一时间热血上头,便应道:“徐夫子只管说吧,但凡我唐诗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倒也不是多么难的大事。”听我应了,徐美人脸色立马缓下来,又是那么一副祸国殃民的风流样。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哀怨简直就是幻觉呀。
“我看你同那个宋辞的关系不错呀。”她欺到我耳边轻轻的说,口里吹出的热气暖暖的缓缓地拂过耳朵,那里一下子也着了火似的热。这妖精,不勾引人会死吗?还好我是个女的,要是对血气方刚的师兄弟这般,不是引诱人家犯罪吗?
“还,还可以吧。”
“那七言知不知道宋辞是希音的高徒?”
“谁?希音是谁,好像没听过呀?”
“唉,就是你们琴课的老师,林语呀。”
“噢~~”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书院里另一大神秘人物,西厢教琴的林冰山呀。说起林冰山,八卦起来就又是一个长长的话本呀。
林冰山姓林名语,乃是苏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大户林侍郎的女儿。自幼慧质兰心,素有才名。更有人传说她兼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只是素在深闺,并无人识。十五岁的花朝节,城里几家妓馆要选花魁,在东大街口上设了擂台,琴棋书画,当街比试。当时是人山人海呀,涌在台下,都期望能一睹才冠苏州的第一美女是何面目。当天比试的正好是琴,几家妓馆推荐的艺伎一一献技,弹得也都是些巷子里大爷们爱听的糜烂小调,几轮下来,平分秋色。正待裁判宣布要评判时,临街一顶小轿突然传出清越的琴声,初听琴声呜咽幽怨,离愁惨淡,接着声渐起,离人上路,形色匆匆:再一转,金戈铁马,沙场峥嵘,到最后归鸿阵阵,良人无踪。全场一片静寂,众人神情肃穆,好似随同琴声一同依依惜别,沙场征战,最后是怨妇凄婉、无果的等待。整条大街都似蒙上了哀愁,簌簌有人落下泪来。接着掌声雷动,众人纷纷询问这是哪家姑娘琴艺如此高超,却见街角的小轿已悄悄无了影踪。后来有人说看那轿夫的衣色好像是林侍郎家里的。又有人传说弹琴的那位,就是林侍郎的爱女林语,前去朝佛途中听到台上琴声噪嘈,惨不忍听,这才一展琴技,以免污了世人耳朵。市井传说,未免也太官方太高尚了。
另传,当日大放异彩的不但有林语,其实还有我眼前的这位徐美人。徐美人大名徐含,也是城里有名大户人家的姑娘。在画技比试将要结束时,突然闯出来,刷刷几笔浓墨淡彩,笔下一美人顾盼生姿,栩栩如生,惊住了几位做裁判的老画匠。另有一位声名在外的老画家看过这副仕女图后,回去烧光了自己的画,从此封笔,再不着墨了。巷陌八卦,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总之,当日林徐二人都是惊鸿一现,然后又攸然消失,给人留下无尽的想象与谈资。那日的精彩至今还在街头巷尾传说,有人甚至称她们为苏州双绝,又有什么林音徐色之类的。至于当日比赛的结果,早已被淡忘了。
后来,便听说林家姑娘已早早许了京城尚书的儿子,等来年及了笙,便要嫁过去了。而徐家也是日日媒婆临门,怕是喜事也将近了。
到了冬日里,另一则消息又炸翻了冰封的苏州城。一骑快马昨夜里进了林府,说是京城里尚书家的公子,狩猎时跌下马给摔死了。满城唏嘘呀,眼看着锦绣良缘,就这么成了空。接下来一些大户人家,也开始蠢蠢欲动,这意味着这位苏州才女又是自由之身了,家里有适婚少年的,都准备好了拜帖,请好了冰人。只待开春,好一股脑的上门提亲。
更爆炸的消息在新年后放了出来。林家的小姐恪守妇道,要为死去的夫君守孝三年,并且决计此生都不再嫁他人。当下城里炸开了锅,众说纷纭。有说林小姐傻,为了个没见面的夫君连终生都葬送了;又说林小姐痴,此生此世只认定一人;又有说贞洁妇德的;又有人觉得玄乎,其中必有蹊跷的。林府里也是闹翻了天,虽然林家儿女不少,可林语是最拔尖的一个,深得林老爷喜爱。亲朋好友轮番劝说,林夫人甚至哭晕了过去,林语就是不为所动,死死咬着要守活寡了。
一两个月后,林家大小姐的八卦刚消停了,徐家又闹了起来,
说是徐家大小姐,突然就为了一点小事和家里闹翻了,要离家出走。徐老爷更是气得去官府立了文书,同她恩断义绝,从此徐含再不是徐家子孙,不得进徐家的大门。一石激起千层浪呀。这好戏连台,苏州人民真是饱了耳福。连茶馆里的生意,都好了几成。大家聚在一起,你猜我猜一起猜,徐家大小姐究竟为了啥就被扫地出门了。私定终身,珠胎暗结?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可是都不至于断的这么干净呀。其实,这个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苏州城里最大的未结之谜。
后来徐美人为了有个立足之地,到太白书院做了画师。听人说照她的画技,设馆卖画,都不愁生路。到现在来书院求画的还络绎不绝。只是徐美人甘愿居在书院东厢的画院里,教书院的书生们画画。
至于林语为什么到了西厢琴园做了西席,则又是未解之谜。只知道她到书院以后,就深入简出,素日以轻纱拂面,只留一双妙目在外,已是风情万种。教琴时也不苟言笑,从不见丝毫亲近之举。芸芸学子纵是对着美女有万千心思,碰上这般冷艳决绝,也都却之不恭。渐渐就落了个林冰山的外号。
我平时也怕上她的琴课,一来我五音不齐,手又残,弹起琴来就如同弹棉花。二来那白衣素袍的,人又冷冰冰的,还实在是有点寒。
宋辞倒是个例外,一进书院就同林冰山打得火热,着实令众人大跌眼镜。琴课时更是手把手的教他,还温柔的说什么“辞儿真是可造之材。”就连那冰封的眼睛里都有了笑意。风言风语又起,都说是林冰山要被宋辞这小白脸融化了。
不可否认的是,宋辞弹琴还是有几分天赋的。几堂课下来,已经可以弹完整的曲子了。林冰山更是给她开了小灶,闲暇时候,只要宋辞有空,都可以去林冰山那里讨教。
言归正传,现在徐美人突然提起林冰山,还真是蹊跷。这两位美人一热一冷,一动一静。平日里也没见有几多交际。今日里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事来。
“宋辞是常常到她那里开小灶学琴的。”
“七言,我平日里待你如何?”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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