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盘算该怎么讨要酒钱的穆平循着叫唤声张望开去,只见方才平安客栈里一长一少的两道人影一并飞驰而来,离得极远就喊开了话。
“何事如此慌张?!”半醉的酒意顿时惊醒了一半,楚炎眸光如雪,霍然起身问道。
“花暮雨在西昆仑高地井水里下了毒,”褐衣少年咬牙切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道:“那个无耻之徒还趁着兄弟们毒发,带人杀上了西昆仑!”
另一个稍为年长的青年单膝一跪,恭敬请道:“副堂主已经带着青龙堂的精锐弟子赶赴西昆仑了,丐王坡下备着最好的快马,请堂主立刻起行——”
空酒埕啪地应声摔在地上,裂作了一地的碎片。血色道袍惊鸿而起,不等跪在地上的人禀告完,已是荡剑凌空而去。
流云千丈,那两个人却连一夕醉卧的闲暇也不愿意为他留下。
那么,浮生一梦,只得付与三尺青锋成说。
西昆仑高地。
大营外摇晃不稳的人影扶着墙角勉力吐出了两口黑血,顾不上四下哀鸿遍野的惨况,掀开帐帘径直走到枕边人身旁,蕴着内劲的掌往粉衫背后传去。
“不要白费力气。”苏月容一侧首,将那双温热的掌推开了,秀美的脸庞上已然与身后人一般,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青黑雾气,眸子里的水波却是清朗如月,镇静非常。
“怜儿身子骨小,所中毒液尚浅,你我合力运功,应当可以保她性命。”苏月容将怀中沉沉昏睡的小女娃往白瑾身前一送,二人心领神会,抵膝而坐,功力源源不绝往白怜奇经八脉里送去,护住心脉。
弯弯的月牙眉受了毒气与功力的两相冲撞,紧紧地绞作一团。幸而,待得一盏茶功夫过去,白玉无瑕的脸庞上乌气终是消退了许多。
功力尽耗,两人同时往旁吐出了一口黑红的鲜血,脸上黑雾依稀又重了几分,双唇渐发的紫黯。
“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你们。”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无聊的话。”苏月容柔然一笑,没有分毫责备的意思,将怀中心心念念的骨肉往白瑾怀里一塞,嘱咐道:“花暮雨的人很快就会攻上来,我中毒已深,唯有你尚存一分功力,应当足够支撑到带怜儿离去。你从后山往小苍林方向走,我喂她服了迷魂丹,一日之内不会醒来。万一……总可以稍轻两分痛楚。”
望着白瑾怀里睡得少有乖巧的小心肝,苏月容终是落了两分不舍的泪光,但旋即一扬手就把泪痕拭干了,催促道:“快走!”
“那你——”
“西昆仑机关的操纵之法只有你我知晓,我不能走。”苏月容唇角隐隐划过一丝凄冷笑意。
西昆仑高地上百条人命,既然是无力回天了,那么这一笔血债,总得让一些人付出杀戮的代价。
由不得再作争执,白瑾默然将白怜稳当抱在怀里,抬脚走到大营门前,自知这一别就是此生不得相望,魂归异处,不忍又是怔怔回首。
“你我一世同寝,何必贪恋这片刻相聚?”
那一双清冷寡欲的眸子闻言竟也有了一丝罕见的微红,半是酸楚半是温柔笑道:“我在奈何桥上等你。”
拣选了数十名摇光坛中精兵,花暮雨、齐志北两骑疾如霹雳,一路风驰电掣,往西昆仑突袭而去。
姜行烈所配毒剂毒性极烈,除却白瑾、苏月容等人内功精湛,尚能勉力压制一时,其余人等早已是七窍流血,纷纷倒作一地,身受万虫噬骨之苦。
此时的西昆仑高地,犹如炼狱之境,人人自顾不暇,花暮雨一行挥军直上,如入无人之地。
纵然如此,这一路行来,也绝非易事。崎岖山道上毒刺四伏,苏月容在大营中强自支撑着逐一开动沿路机关,山下一行人再怎么英明神武,也在防不胜防的陷阱里折兵过半,伤亡惨重。
不惜代价方登上了西昆仑高地,山门正中的木柱上赤条条悬着丢了首级的残躯,后背遭人削去了两片巴掌大的肉,落魄地垂于北风间飘摇,萧瑟凄凉不可名状。
浩气一行见了,人群中隐隐已有悲泣之音。
目眦俱裂,花暮雨双拳紧攥,恨不能亲手将这一地的恶人撕成粉靡。后头破阵的护卫强忍悲痛,先后掷出三次木人,悉数除去了周近暗藏的毒箭暗镖。
长枪有如疾风射出,身形往前窜去,将那道折辱的粗麻绳狠狠割断了,离别多时的人终于落回了久候的怀抱中。
“二弟,是大哥对不起你!——”
声泪俱下,花暮雨紧拥怀中人,久立恸哭。
同为手足的齐志北也是眼眶早已通红,恍然忆起出战前仍是昏迷不醒的叶柯。
手筋脚筋尽断,余生恐怕都得在床榻上度过了,对于那个少蹦达半天都浑身不自在的少爷来说,不知会是怎样致命的折磨。但,无论如何,活着,就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倘若今日吊在这里的人是柯弟……那他如今早已是一头撞死,同归而去了。
西昆仑诸人身中剧毒,面容扭曲气息凝绝,瘫作了一地。剩下几个还在翻滚挣扎的,也是只见出的气,不见入的气。
大仇至此,可算得报。花暮雨一行正欲原路撤返,山下把风的七星卫却是自山脚一路奔赴上来,急匆匆禀告道:“坛主,山下来了一列青龙堂的恶人,我们的退路被堵住了!”
青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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