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终于有一天,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肆意拥抱那个平日只敢仰望的人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怀里抱着的这一分冰凉,是一生的蚀骨啊。
……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尽头在连若背后站住了,冷声教训道:“还在这里哭,非要让大师兄走得不安心么?”
“我没有。”连若靠坐在墓碑前,一扭头,心虚地用衣角偷生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
楚炎单手提着一只捆好了的吊烧鸡,是苏月容过往在平安客栈里最爱吃的菜,带着供碟默然搁到坟头上。
新鲜出炉的烤鸡喷香扑面,然而如今是分毫的食欲都没有了,反像是催泪散一样。连若墨眸里刚荡过一分酸楚,隔壁人又是一声训斥劈头盖脸落下来:“从今往后,再掉一滴眼泪就不要叫我师兄。”
连若紧抿下唇,终于将眼眶里的水光逼了回去:“……是。”
自从西昆仑的后事料理完毕后,那个曾经在外头再怎么冷漠如刀,回到自家师弟身边总还有一分温存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刺骨冰寒,像是一把会行走的利剑,剑锋上只有血,没有泪。
“二师兄,”连若低幽叹出一口气,抚着隔绝一世相思的黄土问道:“怎么你把鸿灵镇仙也埋下去了?”
“他为我铸的佩剑,我却连他也保护不了,还有什么颜面拿着。”
鸿灵镇仙,碧空龙鸣。
相生的一对名兵一并葬在三尺黄土下,伴着这一生未完的至交情谊。
“是那个人手段卑劣,你不要再怪责自己了。更何况,要怪,也应当怪我学艺不精……”
楚炎新换了一身整洁道袍,左侧宽敞袍袖下荡然无物,以身相护,何以为报。倘若可以选,他宁可身死在花暮雨枪下,也决不愿意让师兄为自己承受如此痛楚。
连若悔恨不已,自责道:“是我害两位师兄受苦了。”
“既然知道学艺不精,那还不勤加练习。坐在这里哭哭啼啼,难道就报得了仇?”
“师兄教训的是,我知道了。”连若毅然点头,决心守完这一日的坟便重归练武场。无尽的打打杀杀固然是他最为讨厌的事,但是倘若只有这一件讨厌的事才能回护得了他所在乎的人。那么,别无选择,拔剑——
白瑾不碰酒,楚炎便备了一壶蒙顶甘露聊以祭祀。青茶如烟如缕,一滴滴渗入黄土中,载着道不尽的哀思,也不知道,到底能否传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国度里。
拜祭事毕,清冷人影转身往远方行去。
“二师兄,你要往哪里去?”
“去取一把剑。”
“什么剑?”
“葬魂。”
“什么——”连若闻言,猛地从地上整个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高声喝道:“葬魂!那可是上古的凶剑——连大师兄也不敢用的东西!去碰那家伙,你、你疯了?!”
当日白瑾、楚炎平定恶人谷内乱有功,正好在外缉捕三大恶人的王遗风谷主回谷时带了一把机缘偶得的隐世名兵,遂将其赐予二人。
然而,白瑾得剑不过一月,便隐隐觉察此剑非同寻常,剑身戾气极盛,夜半时有鬼泣之音。虽有惊天之力,却绝非常人所能驾驭,一旦用之不慎,恐有反噬剑主之势。
几番思量后,白瑾终将葬魂封印于炎狱山密牢内,从此不见天日。
渐行渐远的人影却没有分毫止步的意思。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五十五
自西昆仑到天策府,迢迢万里,执手相送。
纵阴阳相隔,相思不绝。
犹记当年,意气风发,策马扬鞭,举杯共饮关山月。
到如今,六钧弓,八尺枪,一人独守。
方知岂有万里长霞,寸寸浮云皆沥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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