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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他的密林总管并不置可否。精灵漫长的生命会让他们的记忆慢慢褪色,有些太过遥远的东西,哪怕最初是那样鲜明,却依然抵不过时间的流淌,渐渐磨平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激动。

他们很少谈论过去,因为于精灵而言那大部分都是不朽生命的负累。但同样,在他们一生中意义重大的时刻,他们也并不吝啬用永恒的铭记。而那些当事双方都能清晰回忆的东西,更是比维林诺的星光还要珍惜。

就像加里安会永远惊艳于那个静坐在桌旁足以与日月争辉的剪影;而密林王则一直念念不忘,当他报出自己名号时,某只精是如何喷了他一头一脸的茶水。

“你说你叫什么?!”

抖着手放下茶碗,以防再造成什么典型性误伤。加里安死死盯着面前被喷自己成落汤鸡的年轻精灵,心中却已经开始仰天哀嚎。

“我认为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欧瑞费尔之子,瑟兰迪尔。”

面无表情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未来的精灵王眉心微拧。

……他居然是瑟兰迪尔居然是瑟兰迪尔居然是瑟兰迪尔……那个幽暗密林之王,嗜酒如命喜欢珠宝,传说中美貌和脾气成反比的重、度、儿、控啊!!!

——等等……他是瑟兰迪尔,所以我不就是那个操心到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密林大、内、总、管吗?!!

心里一排滚动弹幕瞬间刷屏而过,我们的主人公显然已经濒临当机的边缘。他紧紧盯着瑟兰迪尔那双湛蓝如晴空的眼眸,表面故作平静下隐约可见破碎的狰狞,似乎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几个窟窿。

“你对我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

嫌恶扯了扯自己湿哒哒的领口,瑟兰迪尔抿紧嘴唇脊背僵硬,大有“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送你去见维拉”的架势。

“不敢。”

纠结多了也就淡定了。想想他连莫名其妙被扔到这种世界,成了精灵这种神奇的物种都能很快适应,那变成未来精灵王内定的管家这种情况,也就显得不再那么可怕。

……而且,谁规定他一定要给欧瑞费尔带孩子了?

躬身郑重行了礼,加里安迎着面前两只精疑惑不解的眼神,笑得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我只是极其诚恳并且忠心希望,my lord,如果您以后有儿子,请一定要叫他莱戈拉斯……”

“……”

眼角抽了抽,完全不明白这和自己无辜被喷有什么关系,瑟兰迪尔一时无言以对。

“我想,我讨厌你。”

沉默半晌,大绿林未来的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扬起下巴撇了面前的精灵一眼,眸中因着自己父亲推荐而产生的兴趣已然不在,剩下的,唯有以生俱来的漠然和高傲。

“彼此彼此。”

咧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加里安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礼仪,在烛光下凛凛而立。

——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有时候,友谊的产生是种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它会悄悄萌发在任何你不知道的角落,包裹着各种各样的外衣,用不同的方式积累。但无论如何,它都有这始终如一的本质,并且等待在某个时刻破茧成蝶。

又或许,在那么漫长的几千年中,他们没有一个人忘了曾经如何相遇,就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哪怕现在它披着的壳子叫做“看不顺眼”也一样。

更何况,再失败的第一印象,恐怕也扛不住旁边还有某位被啪啪打脸的好爸爸,正暗搓搓准备当个神助攻找回场子吧?

“所以,为了小辈的健康成长。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做一个慈祥的ada……不用否认,加里安的监护权是你的……你必须听一下我的想法。”

“……”我能说不吗?

看看半夜闯进自己帐篷不打算挪窝,还侃侃而谈笑得花容失色的自家首领。又看看不远处树下正大眼瞪小眼箭拔弩张的两个小崽子,费迪伦突然觉得胃疼。

********

碍着欧瑞费尔“和加里安好好相处”的命令,即便瑟兰迪尔再想拂袖而去,此刻也只能待在原地,不情不愿陪他的“新朋友”一起相看两厌。

此时已经是他们认识的第三天,不知疲倦的辛达精灵们向东又开始了漫长的跋涉。他们走走停停,沿路收集浆果和打猎以维持生计。伊露维塔的首生儿女显然得到了上天的福祉,尤其对于泰勒瑞来说,这并非艰苦而是愉悦的迁徙。毕竟,中土再没有他们更熟悉和深爱深林的种族了。

骑在马上并排而行,未来的精灵王看了眼头顶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显然心情不错。当他不小心扭头瞥见旁边某位半死不活的冤家时,刚刚建立的平和又一次理所应当的崩塌殆尽。

“你这是怎么回事?”

皱起眉不耐烦开口,瑟兰迪尔扬起下巴,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鄙夷:

“辛达精灵可是森林的宠儿。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在林地里提不精神的家伙。”

“跟这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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