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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被吓得一个激灵，大总管第一个念头即是如此。这么呆呆在原地站了会儿，被自己蠢哭的大脑才又开始正常运转。意识到让他不小心轻薄了对象此时正醉得不省人事，加里安才终于长松口气，一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乘人之危，一边温柔地把人高马大的精灵王搬到他那张足够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上。

“陛下，您要喝点水吗？”

有些心虚地推了推瑟兰迪尔的肩膀，不出意料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大总管看着王者不自觉皱成一团的眉心，眼睑下有一片不甚明显的阴影，突然就很想让那些总说瑟兰迪尔乖戾桀骜不近人情的家伙们看看，他的国王，分明也会有如此疲惫的时刻，也会有这么不能够被触碰的伤痕，在独自一人时悄然蔓延在每寸血骨中。

——这世界上谁都会有只有他自己才懂得的痛苦，以及绝望。

一如加里安曾经黯然伤神的心碎，又如瑟兰迪尔留不住重要之人的恐慌。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瑟兰。”

摇摇头，深知自己并没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大总管微微躬身，就打算这么离开了。毕竟，他无法忽视凯兰崔尔的呼召，既然精灵王已经老老实实待在了自己床上，那么让他自己睡个一天半天估计也没事……最多爬起来的时候头疼会儿罢了。

这么想着，精灵转过身往大门方向走去。可没成想，他刚刚迈出了第一步，手腕就猛地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紧紧攥住了。

“陛下……？”

惊讶回头，对上了一双空蒙茫然的眼眸。瑟兰迪尔明显还没有从醉酒状态中缓过来，却本能撑起身子，准确抓住了加里安离开前的最后一次时机。

“您需要什么吗？”

被精灵王没有焦距的瞳孔盯得头皮发麻，大总管呲牙咧嘴地开口，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这个酒鬼给扭断了。

“……”

然而，出乎精灵意料，回答他是的一阵巨大的拉扯力，以及随之而来视野的天旋地转。

“瑟兰！”

晕头转向埋在被子里，好不容易聚焦了视线，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压在了瑟兰迪尔的床上，牢牢被精灵王摁着动弹不得。而作为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醉眼朦胧地死死瞪着他，神色看不出喜怒。那双加里安倾心不已的湛蓝瞳孔倒影不出任何东西，却隐隐有桀骜和怒意一闪而过，如同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君王。

——刚刚不小心轻薄了他被发现了？

当下苦了张脸，大总管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被醉鬼就这么直接拍死：“那个，瑟兰你听我解释……”

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瑟兰迪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一味看着精灵，手指缓缓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衣领，然后就像曾经在瑞文戴尔时一样，突然单手卡住了那纤细修长的脖颈。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面无表情收紧掌心，却同时红了眼眶。瑟兰迪尔俯视着不知是被吓呆还是呼吸困难的大总管，声音里略微有些哽咽：

“那时你为什么要推开我？自己逃开或者让我和你一起死，不是更好吗？”

“……”

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对谁说话，加里安眼角抽搐了下，突然很想看看他家陛下明天酒醒后发现自己管家被自己酒后当成自己王后掐死是个什么光景。

……应该，很有槽点……

瞳孔渐渐变得茫然，加里安有些无奈地这么想着。似乎瑟兰迪尔从以前开始就有这种毛病，谁让他后怕或者难过了，明明确实是在表达自己的担忧和恐惧，却总是把本该掏心掏肺的感动场景变成杀人现场——看在维拉的份儿上，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真的是缇妮斯，估计精灵王一下就能把人家的脖子拗断了。

“和他一样，总是自以为是，总是喜欢拿自己的命挡在我面前……明明，我瑟兰迪尔根本不需要谁的保护！！”

还在不停絮絮叨叨。大概是加里安没有什么反应激怒了精灵王，他一下子整个身子压了下来，表情开始变得凶狠，却是收回了摁在他脖颈上的力度。

“你们……都是混蛋……”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彼此唇齿的相依中。眼中倒影不出任何人影，空蒙的好似寒冬荒芜的雪原。瑟兰迪尔猛地低下头，狠狠咬上了精灵微张的嘴唇，舌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带着不容错认的占有和绝望，舔舐着它所能到达的每一寸领土。

那么凶恶到狠决，却又那么固执到温柔。

“……”

瞪大眼，看着那满目璀璨的金色发丝，加里安一下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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