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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莫余的思维是由一条条很简单的顺向思维链编制的,乍一看也许觉得很复杂,但是一条条单抽出来看,其实就是最基本的逻辑推理。

“那我们再来看看林宗这个人,首先他是一个知道目珠,通晓长生的人,其次是他出现的三个时间,六年前的中央大教堂之变,两年前找疯子投资和跟我一起上坟的时候,两个月前去檀青园的时候。这是三个很微妙的时间。六年前,大雍周家人向盐雪吴家伸手借钱,又向垄水赵家借粮,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大陆三国,最有钱,粮食产量最高的应该是杉沙,垄水每年都要向杉沙买粮,自己粮食都不够,盐雪地处高原荒蛮之地,既不产黄金白银,也没有通达的商业,最大的生意就是卖盐,但是垄水产井盐,杉沙有海盐,盐雪的盐,产量虽然大,但是也没有赚到多少,可以说是三国中最穷的国家,周家怎么会想到找盐雪借钱?

再说两年前,杉沙本来选了一位公主跟大雍联姻,还准备了一些很丰厚的条件给大雍,除去嫁妆之外,送粮,送盐,金银珠宝,只求大雍辖下萍梗群岛的登岛权,结果,周家那个孩子看上了顾行止,死活不肯娶公主,要娶杉沙的皇子,虽然在大陆,娶个男的也没什么,但那是杉沙的思想,在循古周礼的大雍,正妻是有性别限定的,所以最后这事儿就没成。

然后就是两个月前,大雍的公会长周维礼给我送过来了一份大雍这五年皇室的财产报告,从五年前就是赤字,上层收入亏空……的很厉害。”

顾莫余一口云片糕没咽下去,噎在喉咙口,拾掇好自己的花菜正好顺手给他递过去一杯水,他急着连喝了好几大口,结果又呛到了,折腾了很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继续说。

“等于说是大雍缺钱,但大陆最有钱的国家又与他们交恶,从三百年前,三家分国之后,占据大雍主体的杉沙就跟大雍关系就一直不好,所以周家也拉不下脸去找他姓顾的借钱,但是上层玩乐造成的赤字,一旦持续三年以上就是个仅凭国内之力填不上的窟窿了,一个不小心他们周家王朝就玩完儿了,大雍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就只有啃老本——长生。记载长生法的那本《怙悛经》不是在他们手上么,大陆这边消停了这么久,也差不多再出点什么事了。”

“等等!你是说那个林宗……”

“嗯,只有疯狂的求长生的人不断的往东南岛涌,他们大雍才有生意可做,财富才会又流回国内,虽然是个缓慢的方法,但是恢复经济向来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大雍现在这个皇帝倒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派林宗去大陆——其实是不是林宗这个人都没关系,只要有个人出来故意放出目珠的消息,有煽动一些像顾江天这样没有背景,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独立的人搅乱局势,在大陆在掀起关于长生这方面的风云,就可以让他这个边陲岛国坐收渔利了。”

沉默了好久,钟无射才说道:“这大陆海岛局势错综,亏你拎得清。”

顾莫余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说:“是你脑子太笨,有空多看《帝国史》。”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是非。

“那难道就这样不管他?”花菜这时已经拿出梳妆盒开始化妆了。

“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把他扣下来,听说,周家那位曾经扬言要娶顾行止的公子,现在挺中意他的。”顾莫余笑笑,不知怎么的言语间竟透着一股酸味儿。

钟无射看了花溪语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顾莫余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也没太在意,殊不知竟错过两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对了,帮我准备一口棺材,要上好的阴沉木。”顾莫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的样子。

“棺材?给谁的?”

“当然是给我的,别忘了啊,还有花菜,教会的那群钉子还没走,你等会跟我翻窗户出去,我出门了。”

顾莫余挥一挥衣袖,就跨出了大门剩下钟无射和花溪语两个人在风中凌乱。

再看顾行止,自从那日一别之后,就一直在整个教会严密的防护下,整日除了大水跟赵秃子,也再难见第三人。

说到赵秃子,自己什么时候跟那个小痞子一个叫法了,想到顾莫余,顾行止总是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暗笑起来,其实挺机灵的一小少爷,还老是跟自己开些没脸没皮的玩笑,最后那天在船上,他那么做虽说是为了自保,但很大程度上也帮了自己一把。

秃头子气势汹汹而来,摆明了就是要杀鸡儆猴,大概是准备一上来就怒斥自己私自调查疑案,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押解回京,在关上个几年,让自己充分意识到什么是不能碰的,再看他哪天想起来,把自己放出来吧。

结果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那么强刺激的画面,而自己也托他的福,可以完全撇清关系,现在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只是,如果自己是那只“鸡”,只是那些个“猴”又是谁?

果然还是知道的太少了,顾莫余最后走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古怪,摸不准是什么意思,而且他那时背后应该是受了伤的,记得自己扶他起来的时候,手一贴上他后背,他整个人都闷哼了一声,后来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他后背是湿热湿热的,也不知道伤到他肩膀没。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觉得他眼神飘到底下去了,底下有什么?底下……顾行止忽然眼皮一跳,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样的,走到帐篷的门帘边,在门帘旁的一个篮子里开始翻自己那天穿的衣服,找到之后,他又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果不其然,在最里层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张小纸片!

“等我告诉你。”

就这么一句话,顾行止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告诉自己什么?但是还不容他细想,外面就想起了脚步声,顾行止不动声色的把衣服放回去,又把纸条压在衣服下,非常淡定的坐回了椅子上,门帘被一下子掀开,外面的风灌进来,一阵凉意,大水大步踱进,还喘着粗气说:“五爷,咱们要先回去了,东南岛来人了。”顾行止有点头疼的想到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这边目珠还没个结果,那边周家又来了。

顾行止从那篮子衣服里又拿出那张纸条收好,刚刚只听到脚步声,也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赵秃头还是大水,再加上他今天穿了一件大袖子衣袍,很不好藏东西,就干脆先把纸条丢到篮子还安全些,但现在要走了,这种东西自然不能忘。他收好之后就去找了赵秃头,表明了自己是“军务在身”就带上大水走了,估计是赵秃子也知道这个消息,没怎么阻拦他,就让他走了,他知道,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去临安以外的其他地方的。

顾莫余从玲珑醉出来之后,又拐去小巷买了瓶上好的桃花酿,一个人霸占了一条乌篷船,任性的要船家把乌篷给掀开,美其名曰“赏星”。

大研地势特殊,背靠大陆第一大山南山,一条丽江从南山后的盐雪高原千折百回,最后在这巴喀山口切出一条河道穿城而过,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蜿蜒的白练。由于大研,城落山口,颇受山风影响,空气很清新,在加上地势较高,夏日赏星,确是一绝。

顾莫余躺在船上,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搭在酒坛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桃花酒,觉得甚是糟心!这大研自己来过很多次,但是有几次是真心准备与来人一同在这丽水之上饮茶对酒,乘兴而归的,可惜每次都他娘的有不长眼的来搅局,这一次,还搭上了自己的肩胛后背,虽然是自己弄的。

就这么喝着想着,想着喝着恍恍惚惚间,倒像是回到了之前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躺在湖边的小路上在那里伤春悲秋,还不小心被顾行止捅了个窟窿……那个淡定脸,现在应该急急的赶往临安吧,啧,真是想看看他着急的样子是个什么表情……

顾莫余觉得自己的文人风骨绝对是极其有限的,肯定没有继承到母亲的才气,因为自己每次感时伤怀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比方说现在——他眯着眼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其实心里九转玲珑,脑子飞快的想着一些别的事。

这大陆一个圆,南山就那么南北随意一划,就把整个大陆分成了两半,北方被杉沙在五十多年前打败的夫余的残部寇漫占据,那是个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族,自败给杉沙之后,一直是杉沙的属地,每年要向杉沙献贡,东边杉沙占了将近一半,西边以青藤口上游的赤水河为界,由西自东把剩下那半边大陆分成南北两块。很多年前,整个大陆还是一个国家,那时是大雍帝国的统治,一直到三百多年前,帝国三大贵族因与皇家意见不合,各自领兵叛国,最后三家分国,原来虎踞大陆的帝国贵族也不得不退居东南小岛,以求得苟活。只是这三国贵族都是军人出身,圣哲书没读多少,最后都是以自己盘踞之地的特产命名的,杉沙因为东部海岸线漫长,长满的红杉树,且沙产量高,因此就直接叫杉沙了,无独有偶,垄水因为地处山地,鲜有平原,大诗人吴祁年就曾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可虽然多山,气候还是宜人的,都城滇彝更是“春城”所以多梯田垄,又因山多雨水多,因此叫垄水,着实是个没有任何美感和圣哲指代意义的一个名字。盐雪就更不用说了,地处高原,最大的一个盆地柴旦盆地生产盐,高原常年积雪,得名盐雪。后世与很多太学子都对现下这三国国名表示强烈的鄙视和批判感,常常说着“莽夫之智,不足谋一国之名。”

莽夫之智,确是不足以谋一国之名,但是却足以谋一国!

顾莫余坐起来揉了揉枕酸了的手臂,江面上的风吹来,大而不凛冽,反而让人有一种微醺的感觉。虽说这四个国家在面对教会和公会的时候是一致对外的,但其实他们内部之间矛盾还是很激烈的,大陆三国与东南岛有夺国之仇,杉沙占据整个大陆最富饶的一块土地,自然也是受其他两国的红眼的,每年为了粮食,茶叶,盐,淡水等问题,总有裹头少年白骨青骸无人收,也总有及笄少女远走他乡登高望远云横秦岭家何在。这千百年来,仅是为了这些生存资源的战争就已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对长生的执着更那堪人说。

顾莫余买了一把好伞,出城往西南去了,路上只有他一人,散着一头长发,身上一身白素再无他物,牵着匹看上去就营养不良的马,没有酒没有剑,只绑了一个救命的香炉,萧萧索索的走在官道上,模样虽不落魄,但也不会被当成值得打劫的对象。若是这时风再一吹过,就更有那种世外高人身怀绝技,一匹劣马游天下的仙人感,可惜总是天不遂人愿的。世外高人闲游江湖的时候,绝对不会被一堆不明物体给挡住去路!

过了好一会儿,顾莫余才深吸一口气说:“花菜,你把我袖边弄脏了。”

花溪语本来一副嘲弄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怒不可遏“姓莫的!姐姐为了帮你糊弄那一帮诵经的神棍,可是连祭拜典都没去,你就这样回报我!”

顾莫余从来都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姓,虽然自己不是皇族,但是在这个大陆上,周吴顾赵四家王姓,走到哪里说出去都是麻烦。

“得,姐姐我吃力不讨好,看来是多管闲事了,脏了您的衣服真是对!不!起!啦!”花溪语伸手就准备去撕脸上那层皮,顾莫余连忙赔笑道:“别,我就那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千万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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