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想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你不愿成为我的累赘与负担吧”,这让我感到侮辱而愤恨。被“抛弃”的悲伤幽怨,挫败感甚至是自责,都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我被这种种交错的情绪吞噬着,痛楚的日子大约过了两周。在这期间,用傅羽弘的话说,我整天阴沉着脸,谁都不会正眼看一眼也不会同谁说一句话,对打扰了我沉思的人一律回以冷漠甚至是厌恶的眼神。
一个星期天,我感到自己快要憋疯了,晚上一个人跑到学校体育场,绕着空荡荡地操场上跑步。按说我的身体不容许我做太过激烈的运动,当时我已顾不了许多,或者是潜意识中我希望被她挽回的脾脏就此而破裂。不知道跑了多久,浑身大汗两腿沉得像是灌了铅再也迈不开步,我才停了下来。
蹲在地上,汗水伴随着泪水一起滑落在我的脸上,等急促的喘息声略微平稳后,我站起来扯着嗓子像个疯子一样,仰天长啸:“啊啊啊……”
喊完了,自己也觉出自己这自虐般的心态,可心里却忽然就感到无比的轻松。我想我能忘了她,忘得干干净净。
然而我还是太幼稚了。没有人会彻底忘掉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有着极为特殊意义的人,时间可以让你淡忘一些事情一些细节,而这个人只是暂时被你归拢到心灵深处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而已,她(他)永远存在着,直至你的记忆随着生命的消逝而消失。
夏静怡对我来说,她所带给我的美好痴迷以及伤害都是我终身难以忘却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生活阅历的丰厚,我变得越来越成熟,最初的那份怨恨慢慢地变为一种漠然。
当我日后有能力再重新审视反省这段经历时,每次回想起她“勾引”我时的情景,就是再重新来过一百次,就是我变得理性成熟,我想我都无法抵抗她当时的魅力。这与爱情无关。
那年的寒假我回了家。因为心情沮丧,我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我也并没有“化悲痛为力量”为了转移灰暗的情绪把精力用在功课上。期末考试我的几门功课都是勉强合格。
之前与夏静怡的秘密交往,让我把自己封闭起来,除去徐丽娜高中几个要好的同学也都因为我不主动甚至是有意回避而失去了联系。寒假里百无聊赖的我才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每天能去的地方就是包子铺。我端盘子洗碗还负责收账,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找借口往出跑了。
我妈妈还当着一些老顾客的面夸我懂事。我听了心里是啼笑皆非。
一天晚上,我在家附近遇到了徐丽娜。我从她嘴里得知,夏静怡在国庆节同卫生厅副厅长的儿子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徐丽娜去看望她奶奶时,还见过夏静怡的丈夫。
听着徐丽娜的描述,我才恍然,想起了那次她在北京时的一些细节,先是一个男子邀请她同行的电话,她客套地回绝了,之后是女厅长亲自来电。一定是遭到拒绝后,男子让自己的母亲出面。可我当时还以为曾经送她回家的男子是厅长的司机或是同事。其实他应该就是夏静怡的丈夫吧。
那天中午她出去相亲,傍晚就接到有人邀请她吃饭的电话,她同样是拒绝了。这个打电话的人估计就是厅长的儿子。被回绝后,紧接着受到厅长重托的医院院长亲自出马。所以才会有她喝醉了被那个男子送回来的事。而我当时误认为这个人是她的同事,如果是熟悉的同事,她的态度应该是随和而不是有些生分的客气。
之后,她的工作又走上了正轨,重新拿起手术刀。厅长未来的儿媳妇,医院里的同事包括什么齐主任,自然不敢再排挤她。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从那次酒宴起就开始同这个男子交往,当时没有同我断绝来往,只是因为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嫁给他吧。我在电话里听到她家里的男人的声音也应该是这个人的。
等她一旦正式同他确定关系后,就告诉我别再去找她,她担心的是被自己的未婚夫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情人节她说当晚不回家。这也许是她不愿见我的一个借口,可我更愿意认为,那个晚上她是同某人在一起而不方便见我。一想到她也许会在与我做那种游戏的同时还接受了男人,我就不寒而栗。
这些推断是我日后一个人回想往事,把一些曾经被我忽略了细节拼凑起来而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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