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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进了隔间，余火莲想了想问，“你……后来跟李柏怎么样了？”

两个屋子中间只隔着一扇竹制的屏风，完全不隔音，司机就蹲在屏风外头听墙角，听的清清楚楚。

“小柏……”方旭沉默了一下，“你真想听？”

小柏？看来是个女的啊，有八卦！司机吃着餐前小咸菜一脸兴奋。

“不能告诉我吗？”余火莲问。

“是我对不起她。”方旭说。

余火莲一脸惊诧，“你、你没娶她？”方旭没说话，但是那个神情根本是默认了，余火莲摇头苦笑，“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死的，一定是被喜鹊乱刀砍死。”

方旭也苦笑，“她后来还是嫁给了王宝德。”

“那你呢？”余火莲问。

“我？”方旭叹气，“为了某个找死的人，守身如玉呗。”

余火莲皱眉，“你……你让展家绝后？”

方旭也皱起眉头反击道，“让赵家绝后的人没资格说我。”说起这个，余火莲一下就蔫了，“让赵家绝后”，他上辈子就让赵家绝后，这辈子又是，他到底是哪辈子造的孽，专来祸害赵家。

沉默了许久，外间司机都快吃掉一条羊腿了，余火莲才又开口问，“小离……她……”

方旭笑笑，“放心吧，小离后来一直很好，你走了，她虽然伤心，不过她是个坚强的姑娘。”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余火莲死后不到一年，方离就郁郁而终，但是小离的这个结局，方旭怎么忍心告诉火莲。“是么，”余火莲笑笑，总算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

司机端着一盘子切成薄片的碳烤羊肉，站在门口听得云里雾里，他特别想冲进去揪着自家小少爷问他，少爷，你俩真的不是说书唱戏的吗？！他站在门口短短四十分钟，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是外星人吗？为什么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方旭拉开屏风的时候，就看见司机一脸纠结的看着他，方旭接过他手上的羊肉，“谢谢……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继续聊，我给你们再切点肉。”方旭拉好屏风转头问余火莲，“你这司机没什么问题吧？”

余火莲一笑，“他的问题太多了。”方旭摇摇头，想当年火莲叱咤风云，身边追随的任何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没想到现在身边跟着的，却是这么个无厘头。

两人慢慢吃着羊肉随意的聊着，从前的事余火莲没有问的很细，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知道一个结局就足够了。聊天时候余火莲总是问方旭，他现在的情况，比如家里还有谁，这辈子有没有遇上喜欢的女孩子，以后有什么打算等等，方旭笑着说，“本来没有什么打算，但是现在找到了你，就有打算了。”余火莲听了却是一阵沉默。

忽然余火莲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又哭哭啼啼的催他回家，余火莲叹了口气，“我的家长里短又开始了，我得先回去了。”

外间吃得满嘴流油的司机听见余火莲这句话真是痛心疾首，叫来服务员全部打包。

方旭目送余火莲的车子走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车丢在半路上了，那个路段好像不能停车，果然他刚刚拦下一辆出租车交警队就打来电话，告诉他，他的车已经被拖走了，明天去交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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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街角，余火莲就拆下手机卡丢进了垃圾桶里，并且吩咐司机，“明天你去学校给我办休学。”

“啊？”司机一愣，刚刚少爷还和那个体育老师一起聊外星故事聊得十分开心，他还以为少爷和那个老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怎么一转脸就要办休学了呢？以这司机对小少爷的了解，加上他天生对八卦的敏感，他几乎可以肯定，小少爷休学就是为了避开那个老师。

“对了少爷，他为什么一直叫你余火莲啊？听你们说话，好像认识很久了啊？”想来想去司机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嗯，认识很久了，我们是一起玩游戏的网友，我在游戏里ID叫余火莲。”余火莲随口瞎诌，司机听了却恍然大悟，再回头想想他们说的那些话，如果是在网络游戏的背景下，似乎可以解释的通，这个问题司机总算是释怀了，长出口气。

余火莲到家的时候，他的母亲正与他二姐赵晓颖对峙，显然他母亲处于劣势，所以找他回来助阵，“妈，怎么了？”他问。

“儿子——”她母亲看见火莲回来，立即带了哭腔指着赵晓颖说，“我想进去看看你爸，她死活拦着不让，那话说得难听，儿子，你给评评理，就算我不是她亲妈，可好歹是她的长辈，她竟这么说我。”边说边就拿面巾纸擦眼泪。

“哼，”赵晓颖冷笑一声，“陆芊芊，你进去要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我说你说错了吗？你哪点配作我的长辈了？”赵晓颖的母亲性格柔弱，所以虽然比余火莲的母亲跟着老头子早，却除了剩下赵晓颖，什么都没争到，大约也是看着母亲不争气，所以赵晓颖的脾气从小就暴烈，是相当的厉害。

听赵晓颖这样一说，余火莲就皱起眉头，确实，如果说他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去谋杀他的父亲，余火莲相信，他的母亲的确做得出这种事。于是他说，“既然二姐不让你进去，我看就算了吧，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呢。”

“你！”陆芊芊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不帮她，她这个儿子外人不知道，陆芊芊却清楚得很，他虽然先天不足，头脑却异常灵活，做事也果决，手段凌厉，能调动老头子手下不少黑道上的势力，所以从前她都是仗着老头子对余火莲的喜爱，压着两个女儿一头，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会不帮自己，“儿子，你不会也怀疑我吧？”她一脸痛苦和委屈，眼泪瞬间就又掉了下来，她的哭戏简直是天生的技能，余火莲一直觉得她不去演琼瑶剧真是浪费人才。

“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又含辛茹苦把你带大，就换来你今天怀疑我？”陆芊芊趴在沙发上开始失声痛哭，余火莲分明知道这只是做戏，却还是心中一痛，他母亲也不容易，嫁给比自己大了将近一半的男人，争了半辈子，父亲却一分钱也没有留给她，她后半生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了，可自己……还能让她依靠多久呢？

“妈，我不是怀疑你，”他轻轻拍着陆芊芊的背，深深的叹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赵晓颖一直住在老头子名下的另一套房子里，她只见过余火莲几面，印象中她这个小弟一直很安静，很乖巧的样子，但是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陆芊芊是个贱人，所以余火莲自然也就打上了“贱人的儿子”的标签，对他是从来没有好脸色的，可是今天看来，也真是难为他了。赵晓颖懒得管他们母子这摊烂事，转身上楼去了。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