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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是啊，这个技术其实我在两年前就听说了，但一来那时候这个技术才刚刚开始推广，还有待实际应用检测，二来国家政策上扶植力度不够，利润空间小，所以一直都没有做计划，老头子以前就常说，在中国市场，要想捡钱，就必须跟着政策走，现在时机既然来了，当然不能放过。不然你以为我这几个月为什么要这么赶？”大豆的国家购进计划从下个月就正式启动，余火莲这是着急去抢第一批金子，方旭终于明白他这几个月来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了，不过方旭还是不提倡这种作风，“你啊，这世上的钱永远也赚不完，要是老这么拼命，等你想要好好享受的时候，就只能抱着药罐子过活了。”

余火莲一笑，“没事，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能彻底休息了。”

“一个多月？”方旭有点意外，“再一个月手上的事都能忙完？”他拿起余火莲的日程表看了看，的确，接下来四十几天的日程都挤得满满的，可12月26日之后，却是完全空白，连一件事都没有写上去。那是不是意味着，从12月26日之后，火莲就有大把的时间了？方旭忽然很期待12月26日的到来了，等他闲下来，首先就得让他好好睡一觉，这些天，火莲熬夜一天比一天晚，方旭还记得几个月前，他刚刚找到火莲的时候，一到晚上七八点钟，火莲就开始打瞌睡，可昨晚他竟熬到一点多，早上五点就醒了，睁眼就在忙。想想他还要这么熬四十几天，方旭却又忍不住劝他，“我看你这些事也不是很急，干什么塞得这么满？你这简直是前半年吃饭，后半年喝水啊。”

余火莲抢回日程表，“打铁趁热嘛，再说市场上风云变幻，如果不早下手，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行情。”

“好了好了，”方旭用手指点了点手腕上的表，“到了吃放时间了，不谈工作。”说完，也不管火莲手上看的是什么，全都一把抢下来，然后拉着他出去吃饭。

余火莲的办公室是在顶楼，二十六层，两人坐电梯下到十楼的时候，点图忽然开始急速下坠，就好像谁剪断了电梯钢索。

“火莲！”方旭脚下站不稳，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扑到了余火莲身边，手也立即就去摸口袋里的药，“轰”的一声巨响，电梯速度猛然减缓，两个人都被电梯巨大的惯力甩得摔倒，大约两秒之后，才终于完全停住。

“火莲你怎么样？！”看见余火莲摔倒，方旭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在余火莲很快就翻身坐了起来，虽然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却并没有发作，方旭这才长出了口气，赶快打开电梯门走了出去。电梯口大大的“3F”标志表明他们一下子掉了七层，还好这是从十层开始掉的，如果是从五楼开始，那他们两个现在非得变成两张肉饼不可。

方旭愤愤的打电话给写字楼的负责人，那人一听这情况也吓得够呛，一个劲的道歉，并且保证立即就叫人来检修所有电梯，绝不会有下一次了。对方态度实在太后，搞得方旭一肚子火，最后却没发出来。余火莲就在旁边笑他，方旭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人不敢再坐电梯，只好走楼梯，可余火莲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了看，就捂着心口蹲下了。

“火莲，你怎么了？”方旭差点被他吓死，赶紧又去抓药，可余火莲一抬头说，“哎呀，我胸闷，方大侠背我下去吧。”

方旭一愣，而后鼻子都气歪了，真想一脚把余火莲从楼梯上踹下去，可他瞪着余火莲运了半天气，却发不出来，最后只能一把拉起他，“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然后拽着火莲就走下了楼梯，“适量运动！”

余火莲看着方旭气呼呼的侧脸，却在背后偷笑，他忽然想起有一个说法，男孩子总是想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觉得他总是爱气着方旭，大约就是这个原理作祟。

经历了电梯故障，两个人也没心思去吃什么了，在附近随意吃了一点就回了写字楼。可他们没想到，大楼负责人效率居然相当高，这个时候所有的电梯都挂上了检修的牌子，关停了。

余火莲站在楼梯口，缓缓抬头向上看，二十六楼……这运动也太超量了！

“哎呀……”余火莲又开始耍赖，不过这回他才开了个头，方旭就屈起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醒了，别装了。”然而转过身去蹲下，“上来吧。”

余火莲咧嘴一笑，舒舒服服趴在了方旭背上。

这段楼梯方旭爬得很慢，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火莲的鼻息若有似无的喷在方旭脖子上，让他觉得很踏实。说实话，他很喜欢这样跟他耍无赖的火莲，比那个总是想赶他走的火莲让他安心得多。方旭忽然想，等火莲闲下来了，就带他走遍名山大川，他走不动了，那就这样背着他，直到两个人慢慢变老，直到再也背不动他为止。

而余火莲却在想，这条向上的楼梯再长一点吧，时间也再慢一点吧，他真的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这辈子遇见的每一个人，他舍不得就这么走了，他舍不得……

余火莲总是对自己说，不可以太贪心，可人谁不贪呢？若不曾拥有过便也罢了，然而拥有了却又必须生生放开，谁又能不动容呢？

余火莲微微收紧双臂，方旭轻轻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火莲闭上眼，“有点困了。”

“那你睡吧。”方旭笑了笑。

“不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睡觉，现在时间宝贵，我舍不得睡过去。”余火莲同样笑着回答。

方旭摇了摇头，“你工作时间舍不得睡，现在休息了也舍不得？你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我才不信你会叫我。”

方旭也不反驳，如果火莲真的睡了，他一定会让他睡到自然醒。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等终于上到了二十六层，方旭发现电梯已经修好了……

“叮”的一声脆响，赵晓颖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背着余火莲的方旭站在楼梯口发呆，不由一脸惊悚，“你就这么背着他从楼梯爬上来的？”

“嗯。”方旭有点无奈，“轻点，他睡着了。”

赵晓颖看了看余火莲，果然是睡着了，想想手上的事情也不急，还是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于是说，“等他行了给我打电话吧。”然后转身又坐电梯下去了。

等余火莲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下子坐起来，看一眼天色，就很生自己的气，怎么还是睡着了呢？他揉了揉眉心，再睁眼就有一杯热牛奶递到了跟前。

“渴了吧？从中午你就没怎么喝水。”方旭坐在他旁边，又递了个单子过去，“一下午接了二十几个电话。”方旭把所有来电内容和来电人都细细记录了下来，一目了然。

余火莲看着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真是细心，是个大管家的材料，不干点什么太可惜了。”

方旭剥了两颗杏仁给他，“我呀，把你看好就什么都值了。”中午电梯掉下去的时候，连他都心脏狂跳，火莲竟然没有发作，方旭觉得这都是杏仁的功劳。

余火莲却拿着那两个杏仁神情复杂的看着方旭。

“怎么了？”方旭也看了看那两颗杏仁，形状很完美，颜色也很好，没什么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