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姜芷柔撑不下去了,向着太子盈盈一拜道:“小女子愚钝,不知太子殿下此举所为何意?”
“你猜?”
姜芷柔瞬间囧了,对于太子殿下的性格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了,只得考虑自己是不是老实回答猜不出。
来迟也不再说,只对着白如墨使了个眼神,白如墨觉得自己坐着也中枪极其无辜,可是毕竟呆在宫里吃的喝的都是来迟借着这个太子身份给他弄到的最好的,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总得给他办事。
拍了拍手上的核桃屑,白如墨笑着凑过来解释道:“这画中女子哥舒雅云,自小就是许给太子殿下的世子嫔,只是鉴于太子年幼才养在娴贵妃身边。待太子大婚之后另建府邸,除了太子妃之外,这位哥舒雅云也是要一起入府的,而且哥舒家的女子还有辅佐夫君的特权在,只怕太子妃是无法独占鳌头的。”
虽然对于哥舒家与皇家历代都有结姻的事情有多耳闻,却不料是自小就定下的,幸好哥舒家的女子不能生出儿子,否则这太子妃之位,哪有半点保障?想到这太子妃之位,不止朝中家族势力要被牵扯,便是后宫之后也有哥舒家一较高下,这太子妃之位便是更不能坐了。
打定主意,姜芷柔便想着装傻,面色为难道:“此事已属皇家秘史,小女子与太子殿下不过见过几面,太子殿下将此事告知芷柔,实乃有欠妥当。”
还没等她想好应对之策,来迟突然面露苦涩,极其哀怨地看着她,双目含情直接幽幽地来了一句:“芷柔,你不想做太子妃么?”
这深情款款的语气,这真挚无辜的表情,这理所当然的发言,姜芷柔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再三确认那句话的确是从太子口中说出,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凌乱了,仿佛思绪地踩了几脚觉得幻如梦中。
“这太子妃之位,你便是不想坐,也是要坐的。”来迟又开口,收起那哀怨表情,顶着一张真挚的表情语气温柔地说:“做了太子妃,不一定能做到皇后,这个你我心中都是清楚的。不过既然眼下你已避无可避,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扫一扫自己从太子妃到皇后的道呢?”
这话说的太直接,姜芷柔缓过神来想了下,才冷静答道:“太子殿下既然直言,芷柔便也对太子殿下坦诚相见。诚如太子殿下所言,太子妃与皇后之位,若是尽人事也不无可能。可芷柔并非那般只顾念自己前途的自私之人,姜氏一家百余口人,加上旁支亲族更是不知几多,芷柔若是争那皇后之位,势必是随着太子殿下争那皇位一道,如果太子殿下心急,芷柔也只得随行。芷柔一人便是任那世人非议也无所谓,可若是牵连姜氏满门,芷柔宁死也是不肯的。”
这番话说得决绝,已是正面拒绝了太子殿下,姜芷柔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心中却显得平静下来。若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自己宁可死在当场,也不能连累姜家参与到之后的夺位之争中去。
“不因权贵而起贪欲,不因世人而动心智,心牵家人为有情,为他人宁舍己为有义,芷柔你不负我所望也。”来迟拍拍手,却一点也不恼怒,换了一副正经的神色道:“我知道你担心何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眼下情形可是你我所能左右?”
姜芷柔见太子突然神色无奈,表情也是少有的沉重,猛地反应过来。
一开始只因义王对爹爹有所暗示,所以以为太子殿下是与义王暗中勾结,可是仔细想想,太子殿下现在刚及成年,便是参政也需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入御书房听事,手中尚无半点实权,又如何能与义王平齐协商。
若是大胆揣测,只怕这背后,太子殿下也是受人牵制。不止一个义王,哥舒家只怕也有所牵扯,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与谁是一伙?眼下形势,便是太子殿下也如此身不由己,自己姜氏一家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太子殿下,请容芷柔大胆问一句,太子妃之位,芷柔是否避无可避?”
“是。”来迟苦笑一下,叹气道:“我虽为太子,可是与你,又有何分别呢?”
白如墨在一旁一边吃核桃一边看戏,见来迟一副哀怨可怜的表情,配上他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对着那姜家小姐欲语还休地一副受人牵制身不由己的苦态,倒是极其地惹人怜惜。
便是一般人,都是有着悲悯之心的,见了弱小可怜的,总是忍不住想要帮一把,而来迟这小子便是揣摩透了这其中的奥妙,为了达到目的,该强势时定会强势,该示弱时也绝不含糊,不禁心中暗自肺腑这小子倒是演戏的高手。
姜芷柔第一次见太子这般,与之前见到那个轻佻而有心计的太子全然不同,顿时起了一股怜惜之意劝道:“太子殿下何须如此,听闻皇后娘娘是极有主意的,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与皇后娘娘多多商量,总会想出万全之策的。”
“我那母后,总是后宫之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她的一言一行。此事诸多内情,我也不便与你言明,只是轻易牵扯母后进来,只会是连累了她。”来迟眼神一暗,表情却是一副快哭的样子,红着眼看着姜芷柔恳求道:“我也是见你实是不愿做这太子妃,才对你明言的。你心中知晓利害便足矣,恳请切莫要将今日之事告知母后,徒惹来枝节横生祸事。”
见太子表情哀痛言辞恳切,姜芷柔也没了主意,只得答应道:“太子殿下放心,此时芷柔心中知晓轻重,便是家中爹爹,也绝不会透露一言半句的。”
“芷柔如此明理,兆彦感激不尽。”来迟说完,便站起身,对着姜芷柔行了一礼。
这边姜芷柔听太子殿下自称兆彦,这可是天大的礼遇,当即吓了一跳,慌忙回礼:“太子殿下无需如此,日后你我便是同乘一舟,同福共祸,芷柔受不起如此礼遇啊。”
此事最终还是让姜芷柔同意了婚事,待姜芷柔冷静一下,来迟便告知她之前皇后交代让她去拜见的事情,顺便也提点了一下皇后的喜好。
等姜芷柔走了,来迟才舒了口气,揉了揉脸倒杯茶喝。
白如墨刚才见来迟一脸苦大仇深的悲情脸觉得怪异,可这下见来迟瞬间又变回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顿时又觉得无趣了,凑过去问:“你这是相信姜芷柔会信你?”
“她信或者不信都无碍,只要她肯乖乖做这太子妃,皇后与义王的目的便达到了。”来迟顿了一下,又冷笑着哼道:“况且那哥舒雅云,自小在娴贵妃身边教养大,岂能是好想与的人。这女人之间的斗争,可不比男人之间,都是面上带笑背后藏针的。所谓好男不与女斗,我便只要让她们之间互相斗去,我只管一边看戏便是了。”
白如墨见他说得事不关己,又回想刚才来迟对着姜芷柔一脸真挚的表情,顿时觉得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
而这边来迟见白如墨表情沉重地盯着自己,便猜到他的想法,顿时也忍不住一股怨气,瞪着白如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
“那倒不至于。”白如墨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来迟的脑袋叹气:“只是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尚且懵懂无知过得自在,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来迟冷笑,鄙视地嘲笑道:“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有你那般好命,躲在一个避世的谷里,做不染凡尘的仙人。我这种人,自小便是看人脸色过活,见的都是当面卖笑背后哭的小倌,日日活着便是日日做戏,多少不会做戏的,早就被扔进那胭脂河被鱼虾啃得只剩白骨。你若是看不惯,尽管闭着眼就是,若想要我该做那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却是绝无可能的。”
“我也没说要你做善人,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改的。”来迟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不知飘到了哪里,轻声道:“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在你们眼中,这世上便只有太子再无来迟。可是,对我来说,太子不过是个称号,是个空壳,却从不是个活着的人。我不过是个傀儡,能利用的除了我自己,别无他物,可便是拼劲全了,纵使最终默默无闻,我还想做来迟。你也许会觉得我这样很傻,但是只有作为来迟,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提起之前种种,来迟的脸色也是难看,白如墨虽然对来迟之前的事情知晓一二,也是听何远山提起。不过何远山只说了来迟自小被放在小倌馆里长大,详情却没有多说,不过猜也可以猜到,即便性命无忧,可是也是吃了许多苦的。
这段时间来,白如墨陪在来迟身边,许多事情来迟也不瞒他。对于来迟的处事方式,白如墨也不是全然赞同,但若是将心比心,自己处在来迟的位置,有过他那样的经历,是不是也能做到像他这般无畏无惧,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人生是什么模样,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强而行?
想到这里,白如墨便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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