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虽然不知道来迟往左的理由,看着眼前一样的树木,也不停顿便往走疾驰,他感觉到自己背上和腰腹部几处伤口淌血厉害,已经渐渐有点头昏,现在憋着一口气才撑下来的,若是一开口说话泄了气,便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了。
不过来迟的话倒是对的,两人急速又行了半柱香时间,眼前便赫然一道山涧,两岸遥遥对望,中间是一条河,河面宽阔水流急速,两旁山石嶙峋,沿岸有腐朽的木排走道,想必之前是拉纤的走道,但是应该是被废弃了,所以一些木道残破腐朽,已经不能行人。
“去找一节和我身材相仿的朽木过来!快!”来迟已经从白如墨背上下来,七手八脚将外衣脱掉,白如墨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去寻了一截,来迟将外袍穿在朽木上,然后亵衣递给白如墨,转身抱着朽木跳下水。
此时白如墨也看明白了来迟的意图,跳下水一手搂着来迟,一手抱着朽木向着对岸游去,水流越往中间越是湍急,两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极为吃力。
追寻的黑衣人已经赶到,只见两个人影在水中漂浮不定,也不犹豫,便都跳下了水来追。来迟见时机已经,便抬手挣扎起来,做出溺水的样子。白如墨会意,两人深吸口气,水面一个大浪打来,两人猛地下潜,然后放开抱着的朽木。
朽木不比新木,便是在水中也是沉沉浮浮的,并不会全部浮出水面,看起来倒是很像人在水中,很快便被水浪卷着就向着下游漂去。而白如墨与来迟也是极为辛苦,水流冲着两人向下游而去,鼓足了气逆流而行,也不过是坚持了百米,终于在一处吐出的岩石背后悄悄浮了上来。
虽然憋得脸都白了,但是两人非常克制地小声呼吸,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那些岸上的黑衣人都追着那漂浮的浮木向着下游而去。
这声东击西也不过是拖延之计,为了避免被发现,虽然精疲力竭,白如墨还是和来迟咬着牙上了岸,钻进了静谧的山林之中。
而阜盍接到来迟与白如墨失踪的消息,已经是一日之后,因为事前安排的驿站久等不到来迟一行人,便派人来寻,可路上却是空无一人。唯有途中一出山林,昨晚夜间出了一场大火,半个山头都烧没了,当即寻找的人便知道出了事,赶紧报给了阜盍。
山林大火不比一般火炎,大火之后整个山头焦土一片,各种未来得及逃出来的动物尸体遍地都是,焦黑得有的都烧成了炭,散发着难闻的焦臭味。
阜盍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候,一抬头见王爷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吓得双腿发软,更何况王爷背后跟着的人,赫然就是当朝的皇上,顿时为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开始担忧起来。
“王爷,属下已经沿途探查过了,这火来的蹊跷,只怕是人为。因为大火烧了一夜,所有的痕迹都烧没了,只找到几句烧焦的尸体,属下已经检查过,初步断定是护送的侍卫,但是有两具实在是烧得过于厉害,属下也鉴别不出来……”跪在地上,密探甲赶紧闭嘴,不敢抬头看自己王爷的脸。
要知道失踪的两位,一位是王爷的心尖上的人,一位是王爷生死之交的兄弟,若真有个万一,按照自家王爷的脾气,为了追查凶手,只怕这整个国家都要闹翻了天。
阜盍的拳头握紧了,咬牙得咯咯响,若非是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抱着那两人定能逃出去等着自己去救的信念,此刻只怕已经气得大开杀戒了。
一旁的阜奕见阜盍红着眼满是血丝,知道定是气得不行了,赶紧出声安慰道:“你切莫乱了分寸,白神医艺术超群武艺更是精进,也许已经带着你的男宠逃出去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们,迟一份则危险一分!”
“来迟。”阜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阜奕道:“哥,我最后说一次,他不是我的男宠,他是我决定这辈子白首相伴的爱人,他的名字叫来迟!他与我,地位平等,荣辱与共,我不允许任何人轻贱他,即便你是一国之尊,也不可以!”
“……哥哥知道了。”阜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低下头眼中却是一片阴霾。
阜盍仔细在一片焦土之中寻找,只可惜大火过后满地狼藉,便是有痕迹也都烧成了灰,无从找起。那几具烧焦的尸体也一一再次查看,虽然没有依据,但是阜盍坚信里面绝对没有来迟与白如墨,只吩咐人厚葬了几句尸体,然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自从阜奕告诉自己当年的真相之后,彼此之间的误会消融,剩下的便是要对付那幕后的黑手,只可惜对方的势力强大,要除掉就必须一击即中。而此事不仅需要周密的谋划和强大的实力,更是要冒着被对方反咬一口的危险,所以一切弱点都必须藏好。
为了来迟的安全,才想着将他送出平都,只要到自己的地盘之上严密保护,此事过后便没有什么再能威胁到来迟的安危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下手这么快,若是来迟与白如墨真是是被对方抓住了,暂时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之后自己做起事来,势必是要投鼠忌器了。
只可惜,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是被欺骗,其次便是被威胁,居然一次就犯了自己的两个禁忌,此事绝对不能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大家见谅……
☆、中毒
夜色沉沉,山崖一处凹陷洞内,明明灭灭一处火堆,偶尔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之声,更是显得寂静。
火堆一旁赫然躺着一个人,面色艳红,而唇色却是惨白,额上汗如雨下,青筋浮现,显然是病得重了,极为难受。而那牙关咬得紧紧地,正在努力忍耐,不发出痛苦的□之声。
白如墨收起银针,抹了抹额上的汗,望着来迟叹口气:“你病得太重,只靠施针虽然可以治疗,比起辅助药物,白白要受许多苦楚。现在,阜盍只怕急着找你都要疯了,通知他来接你,他安了心你又可以好好治病,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怎么就非要自己苦苦熬着?”
“你不必再劝,此事我心中有数,决不可告诉他!”来迟咬牙说完,已经是累得不行,趴在火堆边喘着气,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得疼得厉害,声音都像是带着沙子一样磨嗓子,咳了一声吐出的唾沫也是带着血丝。
见来迟坚持,白如墨也不再说话,拿过一旁的竹筒喂了他一点水,见他喝了水皱着眉睡过去了,才呆在一旁考虑眼下两人的处境。
向来都是知道来迟能忍,这次也不例外,外伤又落水,体力消耗过大导致高热,他又不比自己有内力护体,所以只能靠着毅力硬撑着。其实也不是不明白来迟这样做的原因,这次两人的行程本是保密的,对方还能这般提前埋伏,肯定是出了内鬼,此时联系阜盍,敌暗我明,便是把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安全难保。
而若是忍过一时,从长记忆,那么慢慢揪出这背后黑手,才是上策。
与此同时,阜盍对着面前的密折,脸色一片灰暗。虽然已经想过对方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势力不容小觑,但是面对属下报上来的资料,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若是再迟上一些时候,只怕真的是要无力回天了。
“那些东西有的是时间看,还是先用膳吧。”阜奕从他手中抽走密折,端上一碗糯软的小米粥,笑道:“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也不知这么多年了,口味变了没有。”
“我不饿,你若饿了,便先用膳,不用等我。”阜盍没有接粥,又将折子从阜奕手中抽回来,眉头皱得紧紧得,咬牙道:“哥,此次若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我此生都要寝食难安!”
“事情自然是要做的,但也不急在一时,你这般不吃不喝,若是病倒了,岂不是因小失大。”阜奕耐着性子,小声笑着劝道:“再说,眼下情势,盘根错节的,越是着急只怕越是难以看清真假,不如静下心来慢慢谋划。”
两人小时候关系本是极好的,因为母亲不在,难免受到一些宫里嫔妃皇子的刁难,所以对待外人一向是同仇敌忾。之前因为那些往事闹僵,但是如今又有了共同的敌人,关系自然很快便缓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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