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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因为我的话而放松了一些,伸出右手:“很荣幸认识您,女士,我是琉慕拉帝国陆军中校洛伦佐尼慕微。”

我压下心中的一切疑虑,回握他的手:“贝黎洛斯格洛威。”

洛伦佐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挑了挑眉毛,但是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我跟上他,同时问道:“那么,您来见我是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吧?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您猜对了,”他在我前面停下脚步,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愕然发现面前一条黑漆漆的船。我刚才关注点一直放在他本人身上,而忽略了周遭的景物,因此没有看见它。洛伦佐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吧。”

我向它走去,同时打量着它。通体一片漆黑,侧舷上刻着几个字母,在月光下我依稀分辨出是琉慕拉文的“坎特雷拉号”。船身两侧的钢板此时被粗铁链吊在两旁,露出了原先在钢板下面的两条黑色履带,船就这样变成了坦克开上了沙滩。我踩着右前舷上钢板和粗铁链构造成的简易楼梯登上甲板,洛伦佐在我身后登上,接着那楼梯就收了回去。然后,我看到那些履带自己转动了起来,黑船驶入水中激起高大的浪花,船的速度很快,行驶了一阵后脱离了浅滩,履带迅速收起,两侧的钢板贴回船身,眨眼间它就又由坦克变回了船。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头顶上传来一阵响动,我抬头惊讶地看到黑色的粗桅杆——是的,坎特雷拉号是一艘这个时代已十分罕见的带船帆的船——上面的帆自己张开,垂下来的绳子连接着几个齿轮,自如地收紧、放松,一切井然有序。不一会儿,帆就完全张好,甲板两侧的内壁上亮起灯来,将甲板上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坎特雷拉号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动静,开始在广阔的海面上航行起来。

而这一切航行的准备工作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参与。坎特雷拉号就像一个活物。

我凝视着船头黑铁铸成的雪狮子像,感到完全的震撼。这个时候洛伦佐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的身后,用一种玩世不恭又带点戏谑的口气说:“现在是239年12月1日晚11点55分,去休息吧,女士,12月2日的清晨您会在夜空下醒来。”我能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正值冬季,琉慕拉因为地处北极,极圈内的绝大多数领土已经进入了极夜。我低头看向两侧的海浪,坎特雷拉号绝不只是一艘靠风力移动的帆船,它内部一定有发动机之类的东西,能够靠燃料催动它如此快速地前进。

“我能问一下吗,”我轻声开口,“为什么琉慕拉还会有帆船?”

洛伦佐耸了耸肩:“大概是这艘船主人的个人喜好?”

我不再说话。

239年12月2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内的时钟指向6点。这艘船很奇怪,它的内核其实极为先进,但一切外部的装饰全都如同几百年以前,以至于一开始我还被它的船帆给骗了;甚至连钟表,船上的都模仿着一百多年前带有指针的样式。

我从房间出来,走上甲板,看见坎特雷拉号仍然维持着在夜间航行时那种甲板灯光,远些的地方已经能看见密集的灯光,想必应该是另一个繁忙的港口。

“欢迎来到琉慕拉帝国的罗慕路斯军港,女士。”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洛伦佐的声音。我回头看向他,发现他已经将便装换回了军装,领子上有精致的橡叶王冠领花,黑色的制服将身体线条勾勒得修长漂亮,银色的肩章上有两颗银质星徽,外沿还有两根银线冬青枝,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冷冽的光泽。这样的光泽同样也笼罩在他的头发上,淡金色的头发顺着肩线垂下,我发现只要我看他时稍微散开瞳孔,让视线模糊一些,我就能在脑海里勾画出安杰丽卡穿着军装的模样。我简直不愿意让视线再度清晰。

坎特雷拉号又进行了一次那令人赞叹的表演,稳稳地停在了沙滩上。我们刚下船,我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架直升机,同时一名士兵向我们走来朝洛伦佐敬了一个军礼。“长官,请出示您的军官证。”士兵说。洛伦佐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证件,展开,那名士兵核对完信息后立正说道:“报告长官,我是科研总署警卫处士兵海因茨施内因,接到命令将您和客人护送至依洛科研总署总部,请上飞机。”洛伦佐点了一下头,跟着那个年轻人登上了直升机,我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因为坎特雷拉号的外观使我想起了很早以前的武器,所以当我坐进直升机时又忍不住开始拿它与一百多年前的对比。此时的直升机已经消失了螺旋桨和机翼,整个外观呈完美的流线型,能最大限度利用空气的升力,而且完全靠升力和燃料动力飞行。我们坐进来后,直升机无声地快速升空,夜晚飞行时机身外面会亮起灯,快速划过天空时从地面上看一定很像流星。

机舱里安静得有些过头,我轻咳了一声,开口问洛伦佐:“现在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至少我有权对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有个了解。”

洛伦佐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反问道:“昨天夜里在甘督斯港口你听清我说的所有话了吗?”

我回忆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洛伦佐又问:“那你听到我当时怎么称呼你了吗?”

我的记忆迅速倒回那一段,他说——“‘大姐’?”我有些疑惑地开口。确实,当时我没想明白这个酷似亲人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但是因为其它事情分了心,也就没多问。现在我注意到着似乎是个重要的线索。

“是的,就是这个,”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看来你对这个称呼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隐隐有预感他要说什么,但是仍然装作一头雾水地问:“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的脸了吧,我们的脸是一样的,”洛伦佐似乎完全不在意,像讲与己无关的故事一样说道,“这是什么原因呢?如果不是血缘关系,那就说明我们中间存在某种非自然的联系。事实上,这和血缘无关,如果你有兴趣取我一点血和你的血液去进行鉴定,你会发现我们的血液无法化验出结果,”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容,睁开眼睛看向我这边,“我们不是‘人’。”

他没有等来我预想中的惊愕,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一点或许你早有感觉,只是没形成清晰的概念,所以现在我来告诉你。”

是的,我在心里赞同道,我确实有感觉,不管是从我平日的行为中还是从我胸口那个神秘的印记上我都能觉察出我和旁人的不一样之处,但是我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忽略了自己的特别之处。如今知道了我特别的原因,我并不感到惊讶,也不感到崩溃、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仿佛只是接受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虽然事实上我并没有预料到——我只是认为这对我的生活毫无影响。因此我保持平静继续听洛伦佐说了下去。

“我想你并没有完全失去记忆,至少你还记得安杰丽卡,”他继续说,我的心这时揪紧了,他接下来的话会很重要,意味着安杰丽卡不再是我臆想出来的人物,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你大概也对一个编号有印象,‘SDM-01,Faith’,这正是你的人造人编号。也就是说,你是琉慕拉、也是世界上第一个人造人,是研究室诞生的、所有人造人的‘姐姐’。因此才出现了那个绰号。”他又看向我,眼里有着戏谑之情,“尤其是我,我和你的容貌完全一样,我在叫这个绰号的时候的感觉尤其微妙。”

我点了点头。“那么我此行是要去做什么呢?”我继续问,希望能多套出他一点话。

“这你大概不用操心,”他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我只能告诉你,你要去见科研总署最高长官,琉慕拉帝国陆军的一位少将,别的我不能说。”他那看好戏的笑容更深了些,我搜索了一下整个脑海,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只好作罢。于是机舱里又陷入了沉默。

我和洛伦佐登陆的城市叫提纳斯,隔普若纳斯海峡与亚缇璃的北方边境白因省隔海相望的一个琉慕拉沿海城市。提纳斯在琉慕拉的西南沿岸,而依洛在琉慕拉的东南沿岸,两个城市直线距离1428千米,这段距离不算长,我们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到了;但因为地处极地,因此这一趟跨越了许多个时区,到了依洛的时候已经比提纳斯的时间快了7小时了。飞机降落在依洛郊外,紧接着我们又上了军车,驶进依洛市区。此时车内的时钟显示时间为依洛当地时间下午2点多,但依洛没有一点午后的光景,全然是一片夜空下的车水马龙。行驶了大概40分钟左右,快到依洛时间下午3点的时候,车停在了两栋玻璃幕墙大厦门前,湖蓝色的玻璃透出里面的灯火通明,仿佛挺立在黑暗中的一块高大的水晶。我认出这就是我梦中出现过的地方,这两栋大厦中间用玻璃走廊连接着,并且我还看到它们后面还有两栋类似的建筑,四栋建筑以同样的方式互相连接着。我瞟了瞟四栋建筑中间,那个半球形实验室已经消失了,估计是早已被拆掉。

军车停在大楼的脚下,我推开车门,有些紧张地走上了台阶。现在应该是提纳斯的上午8点,甘督斯跟提纳斯在同一个时区,所以爱丽丝现在应该开始上课了,我一边往台阶上走一边想,如果我够快的话,兴许还能赶在她放学之前回去——

漫无边际的思考在我踏进科研总署的大楼时被冻结了,我没想到底层的大厅里会那么安静,以至于令人感到心悸。同时我也看到了似乎早就等在大厅里的人,这一回我更彻底地将甘督斯的一切抛到了脑后。

那个“科研总署最高长官”、洛伦佐故弄玄虚的“高级军官”与我想象的严苛的陌生中年男子形象相去甚远,甚至,完全相反。

我回头瞟了一眼门口,根本没有洛伦佐的影子。

尽管我在梦中、在路上时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这张脸,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不免感到如初识一般的新奇和惊叹。安杰丽卡,那个我曾经以为我虚构出来的女人,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比我梦中——或者说“记忆”中的更加真实,也更加美丽,梦境里安杰丽卡的脸给我的致命吸引力跟现在比起来简直不及万分之一,因为现在我不仅能看到她的容貌,更能直接感觉到空气里她的气息,霸道地钻进我的五脏六腑让我俯首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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