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不,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抬起头问。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说了Venom么?”
“我是说你‖的‖人类名字,我的人类名字叫贝黎洛斯尼慕微。”
金绿色的蛇眼里倒映着我蓝色的眼睛,我看到那抹蓝色,一开始的冰冷和无所谓在此时渐渐融化。他渐渐将盘踞在我四周的蛇尾收了回去。“我叫桑德士穆斯塔蓝。”他说。
“好的,桑德士,”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请你帮我个忙好吗?”
“请带我去蛾摩拉计划的研发基地。”
他愣了愣,然后失笑道:“你的脑子坏掉了?我不可能带你去。”我想了很久的事情此时就要达成,正处在急切的顶点,被他一拒绝正欲发作,一抬头却对上了他的眼睛,那里戏谑的神色让我冷静了下来。是的,他说得对,他不可能带我去。他并不知道安杰丽卡他们转移到了哪里,即使知道,即使我们真的到了那个地方,研究的区域必然也是戒备极森严的,想要靠近先要做好体无完肤的打算。我的话,太鲁莽了。
“对不起,”我低下头,挫败感像是潮水一样从指尖袭来,由外而内将我淹没,我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地说:“慢慢来吧。”
安杰丽卡在接下来的几天仍然没有出现,我百无聊赖地待在她的房子里,既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没有事情可以做。一次洗完澡后我看着自己换下来的军装感到很讽刺,从我穿上这身带着少尉肩章的军装起,我就没有做过一件对琉慕拉帝国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要说现在整个琉慕拉和亚缇璃最和平的地方,我想会是安杰丽卡的房子里。
有时候无聊到我难以忍受,我会调整自己的中央处理器,让它进入半休眠状态,如同人类打盹一般地过上一整天。时间在这种时候带给我的痛苦会稍微小一些。一天,我又一次这样做,浑浑噩噩的黑暗将我包围,在其中我找到了一种超然的解放感,但正当我准备享受这醉生梦死的如释重负时,我的双耳捕捉到了一丝人声。我在自己制造的梦境中犹豫了片刻,因为我的理智已经不够我分辨这一声究竟是真的还是我的梦境。
“安杰……丽卡?”我在梦中叫出了声音主人的的名字,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现实中叫了没有。
可是我却听到了应答。“……是我,”她的声音很模糊,“你……在干什么?”这时那醉人的黑暗突然变得令我烦躁,它们像厚重的纱一样一层层包裹了我的感官,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撕掉,而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
恢复清醒的一刻我立即从床上坐起,安杰丽卡的脸直直地撞进我的眼睛,此时她正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像幽深的湖水。“……对不起。”我用整理头发的动作掩饰了我的尴尬,然后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下床,光脚站在地板上和她面对面。
“你在干什么?”她又问了一遍,冷淡的声音拂过我的耳畔,如同融雪春泉穿喉而过,既让我为之一振又感到透心冰凉。
“让中央处理器进入半休眠态,因为我实在无事可做。”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却在垂下眼睛的时候想起一件事,面上保持着不动声色。
安杰丽卡似乎有些噎住了,气氛僵了一会儿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我在她转身的时候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看我,眼神中闪过一丝习惯性的戒备。我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语调请求道:“安杰丽卡,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但是让我加入好吗?”
她慢慢转回身,脱开了我的手,问道:“为什么?”
“‘琉慕拉军队不养闲人,只有能够、且乐意为帝国服务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1]’,这不是我刚诞生的时候你就为我灌输的思想吗?我现在这个样子,身为你最亲近的助手却连你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这样。”我一反常态地自始至终和她对视,显得很坚定也很真诚。
她不说话,冷冽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打量了好一阵,在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绿色的冰湖冻住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这种探究活动。我的心里有些忐忑,然而她却没有立即给我我希望的宣判,而是少有地犹豫了:“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给你答复。”说完不等我回答,就关上房门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她又走了。我心里有些失落,部分地因为我的计划失败了。然而到了晚上,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疑惑地按下接收键,却看到一个对话框被投影在我面前的空气中。“明天上午7点我在西区火车站6号站台等你,拿好行李,不要迟到。A.N.”
A.N是安杰丽卡尼慕微的缩写。对话框投影结束,我的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在刚刚过去的英语考试里,我还以GMR-01为第一人称写了篇作文…角色表示伤不起啊OTZ
☆、荒原冽风
那一天的我赶到的时候火车已经离开动不远了,安杰丽卡等在站台上,这个时候站台上人已经不很多了,我远远地一眼就看见了她。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跟我曾经见过的军装很像,不过身形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瘦削一些,远看就像一条挺拔的影子。我快走几步到她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像问候普通的上司那般说了声早上好,她却没有回答我,只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随后迈上了车厢的台阶。我耸耸肩,这种尴尬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安杰丽卡没有很高调地动用特‖权,仅仅买了两张普通的坐票。我刚坐下没多久,列车就开动了。路上我也知道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当做公共场合谈资的内容可聊,为了避免受尴尬的煎熬特意带了点书出来(事实上,我所谓的行李也基本只有书了),开车以后我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就打开书开始读起来。昨天晚上我已经查明了这趟的列车是开往一个寒冷的内陆省桑托的,车程两天,依洛和桑托时差将近一天——因为是北极大陆的缘故,琉慕拉人要时时被时差困扰——也即,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日历上会显示依洛明天的日期。不管怎样,两天的时间我大概还可以用书来熬过去,虽然我承认我非常想跟身边的人哪怕随便说上两句。
我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半天书也没看几页。车厢里说话的人都把音量控制得很小,使得整个环境很令人感到惬意,不拘束也不吵闹。就在我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冷不丁传来安杰丽卡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我强打起精神,转头看她,却看到她一向冷冽而不易松动的目光在和我的交接的时候闪了闪,然后移开了。
“你在离开之前说的那几句。”她的盯着我身后的空气说。
我试图回忆自己说了什么,并不难,我很快找到了这段记录——“身为你最亲近的助手却连你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这样”,我应该是这样说的。想起来之后我失笑道:“当然是。”我看不出这种话有任何撒谎的必要,即使是在当时那种我存心作态的情况下。
“是吗。”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探究的神色,在我脸上飞快地停留了一下,然后收回去了。我闷头继续看我的书,却暗地回想着她刚才一瞬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其中有一些对无法掌控的事情才会露出的烦躁。
两天车程以后,我们到达了桑托市。一出火车站我就感到骤然袭来的寒气一下子将我冻透,皮肤组织上的所有温度感点都在拼命向中央处理器发送低温的讯号。刮来的风都像刀子一样又冷又硬,我转头看向在寒风中隐约发抖、一副隐忍表情的女上司,有些好奇琉慕拉人那看起来薄得跟纸似的皮肤究竟能让这风刮上多久。虽然是极昼期但桑托市区也看不到太多的绿色,随处可见的就只有建筑物和极夜期残留的积雪在仿佛无止境的日光下呈现出的白茫茫一片。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两个小时后,我跟在安杰丽卡身后走下军车,映入眼帘的是真正的北极冻原。车开到了桑托的远郊,那是距离中心市区几百公里的荒原地带,已经完全没有人烟。积雪在进入极昼期的一个多月日照下基本上化干净了,裸‖露出大片的灰褐色土地,大概从这块大陆形成以来这些土地就没有融化过,踩在脚下如同最硬的石头。土地上生长着一些低矮的极地植物,在劲风中摇摆得厉害,比没有生命显得还要荒凉。安杰丽卡已经动用了人类所能动用的大部分衣物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保护起来,我也不得不借助一些厚衣物,这里的环境太过于恶劣,已经超出了机体自我调节的许可范围,如果我不采取一些措施,一些温度感点甚至可能会被低温损坏。
“如果你早知道是这样,是不是不会来了?”桑托的风力很强,说话就像一直在呐喊,即便如此安杰丽卡的声音在我听来也被吹得有些破碎了。
“我会来的!”我也用同样的音量喊回去,可能是音量和风声都大了的缘故,我说话带上了一股豪情壮志的味道,胆子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只要你在这儿我无论如何都会来!”走在我前面的安杰丽卡闻言回头看向我,我自知失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硬着头皮看她的反应。所幸的是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一切在走进建筑物的时候都好了很多,低温、劲风、尴尬,都是如此。事实上这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建筑群,我完全不知道它们每一栋的用途,进来以后完全靠安杰丽卡带着走。从外面看的时候这一群建筑蔚为壮观,在茫茫旷野上如同一只盘踞的巨兽,又像是海市蜃楼。我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这个我即将要进入的地方是琉慕拉滚烫的科技核心,也将是我那不理智的大胆最终埋葬或成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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