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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继续了，”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所有人配合警卫部，锁定萨哈罗夫博士的住宅，逮捕里面的两个试验体！如果他们拒捕，就开‖枪！”她的话通过光脑传到所有管制局人员的终端上，宣布了一场围猎的开始。

此时萨哈罗夫的房子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卡莉坐在客厅，数着自己的心跳等待抓捕者的到来。很快，玄关处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身份认证结果陌生。是否予以放行？”

卡莉听见自己声音微颤地回答：“是。”

随后房门打开，管制局警卫部的人鱼贯而入，客厅里顿时塞得满满当当。卡莉在一双双眼睛的环伺下，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

“另一个试验体在哪儿？”为首的人问她。

卡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他……逃走了。”

周围的目光顿时变得充满不信任。卡莉感到毛‖骨‖悚‖然，她逼着自己假装看不到那些目光，硬着头皮，继续坚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像约好的那样把一切责任都推给黛比赫。

但愿你是真的逃走了吧，弗兰。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洛塔丽奥和卡梅丽亚会不会有番外

☆、摊派

黛比赫差点以为自己会被垃圾挤死和熏死，不过万幸他活着出来了。实验区里产生的生活垃圾统一放置在屋外的专用纸箱，每天有机器人定时清理。这是他们两人最终达成妥协的方案，走一个留一个，抽签决定。

他们从报纸上看到其他州有关于克隆人解放运动的消息时，卡莉想出了舆论施压的办法。她给报社写了信，黛比赫经过连夜奋战攻破了官方网络的安全漏洞，把文章发了出去。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这整个计划都欠考虑，但是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利用舆论的压力让实验室暂时停摆，利用大家注意力转移的时机，其中一个人混在生活垃圾里，被机器人运出实验区。代价是另一个人毫无反抗余地地被拘捕，而且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走？”卡莉拿到抽签结果以后，垂死挣扎地问。

黛比赫沉默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你知道的，卡莉，如果我们同时消失他们一定会发现不对，就会搜查任何角落，到时候……也许我们都跑不了……”

看着卡莉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黛比赫连忙搂住她的肩：“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卡莉，我会回来救你……”这下卡莉真哭了。

“我知道你回来救我，弗兰，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卡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只是感到很害怕，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卡莉的声音低下去：“我们当初要是听莱曼的就好了……”

现在，九死一生逃出来的是黛比赫。机器人把垃圾放置在离实验室有一段距离的垃圾中转站，很快会有处理厂的专业机车前来，将垃圾压成致密的立方体，装车带走。趁着还没被压扁，黛比赫连滚带爬地从垃圾堆里出来，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那一瞬间似乎周身酸腐的味道都不见了。随后，他猛然惊醒，不顾一切地朝远离试验区的方向跑去。

而另一方面，卡莉被逮捕后将一切责任都推给已经逃跑的黛比赫，声称自己只写了那封信，处于一个从犯的地位。洛塔丽奥抓不到黛比赫，也无法判定卡莉所言真伪。这一次可当真让监督官大人震怒不小，尤其是当她得知黛比赫居然能窃取进入官方网络的权限时，更加坚定了要在所有普罗米修斯克隆人大脑里植入芯片的意志。她恨恨地宣称：“这群实验体如果不牢牢抓在手里，就是全世界最大的祸患！”

洛塔丽奥在对外草率结案的同时，将申请对黛比赫和莱曼进行秘密通缉的文件递交审批。两天后结果下来，批准。黛比赫和莱曼正式荣登CTCB最高级别的秘密通缉名单。

这次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在卡莉被抓、黛比赫和莱曼逃跑以后，萨哈罗夫也没有了继续被监控的必要，于是也恢复了自由。放他出来的时候，洛塔丽奥无不讥讽地对他说：“现在我终于知道该放您出去了。关着您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不让您和他们接触，您的几个实验体依旧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真不愧是您的好学生！”

被放出来后，萨哈罗夫显然不可能再参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进程。他被调往了其它部门，也和克隆技术有关，但和克隆人已经关系不大了。在那边，他四处活动，花了好几年时间，直到2187年才把卡莉救出来，并且在救她出来以后娶了她做妻子。这当然是在卡莉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决定的。萨哈罗夫的解释是，CTCB必须保护参与其开展的所有研究项目的所有科研人员及其家属，对于卡莉这样身份敏感又有“前科”的克隆人，如果想躲避被植入芯片的命运、又想保全自己，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变成萨哈罗夫的亲属。

虽然有过这一番解释，但卡莉还是过了好几个月才接受这种现状。“也罢，”她对萨哈罗夫说，“我是来做您的助手，帮您寻找弗兰和莱曼下落的。那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

萨哈罗夫小幅度地笑了一下，没做出什么评论，只是点了点头。

※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22世纪的最后几年。

卡莉跟在萨哈罗夫身边担任一个尽职尽责的助手，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不过让她和萨哈罗夫都感到有些沮丧的是，莱曼和黛比赫这么多年来没传来任何消息，唯一一个看似有些关联的人是一个德国化学家，受雇于巴科夫R公司，他的名字也叫“莱曼”。这个莱曼先后发明了“莱曼有机合成三守则”和“莱曼氏循环苯烯联产法”，一举将巴科夫公司推向世界化学工业的巨头。不过除了他的名字和成就以外，巴科夫公司对这个人的资料保密相当严格，他没在媒体上露过面，没有出版过学术著作，他对外公开的履历也仅有“多特蒙德工业大学化工专业硕士”一项，还是函授。

“我记得当年莱曼好像确实想学化工，”卡莉把光脑放在腿上，关于德国人莱曼的少得可怜的资料被投影在她面前的空气中，“但是这个资料也太少了，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完全是我的臆测。”

“不过……就算是臆测，也还是让人感到有希望啊……”她手指抓了抓肩膀上方的头发，愉快和苦涩的心情在感慨里复杂地交织。

2299年底，圣诞节临近时，萨哈罗夫接到一份邀请。

那天晚上他一回家，就向妻子宣布道：“卡莉，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嗯？”卡莉一边指挥家务机器人把晚饭端上餐桌，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弗兰有消息了？”

“不是，是这个，”萨哈罗夫挥了挥手里的邀请函，“UNESCO国际化学年会，担任主席的就是那个德国人莱曼。”看着卡莉脸上一瞬间亮起的惊喜神情，萨哈罗夫微笑着补充，“我们终于能亲自确认一下这位莱曼是不是我们当年的那一位了。”

几年前，当德国巴科夫R化学公司公布莱曼的克隆人身份时，萨哈罗夫和卡莉着实激动了一阵。卡莉言之凿凿地说，这个莱曼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现在，类似的激动心情再次奔涌在她的心里，她抓住椅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黑人姑娘低下头，喃喃地重复，“我敢肯定他一定是——老师，要打赌吗？我赌他肯定是！”